第十五章、离别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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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混蛋！！！” 诺艾尔对着那根本无法触及到的高塔出传达不到的悲哀。 她拼了命的想要冲向那逐渐崩溃的塔楼，可是脚上却使不出力量，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她下意识的瘫坐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艾莉关切的上前，缇欧也驱动导力魔法帮她缓和心情。丽夏左右看看，现罗伊德的脸上基本还是以平静为主，不由道：“罗伊德……你，你难道，知道会变成这样吗？” “不……只是……隐隐约约有猜到……如果……兰斯特和游辰巳是同一个人的话……当兰斯特失去了生命，时流神殿……恐怕会把游辰巳当作是契约人吧。” 罗伊德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可是丽夏一眼就看出了，他攥紧的拳头背后，那暴跳的青筋，这说明，这个少年现在无比的愤恨。 过于，相信他了。 恐怕，这也是他算好的吧。 一直以来展示出的那份值得信任的姿态，还有从卡雷贾斯同盟开始，就慢慢开始侵蚀指挥权，直到把它收归囊中…… 为的就是这一刻…… 终结一切…… 那家伙！！ 罗伊德极力忍住自己的感情，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过了抽搐的嘴角。 开什么玩笑！ 你拼了命才换回来的这个属于人类自己的世界！ 你却跟我说你自己要走了！ “混蛋！！” 罗伊德的声音响彻云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表情：惊愕。 这恐怕，还是罗伊德第一次，这么强烈的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说好的契约呢！我还没付清佣金呢！给我回来啊！混蛋！混蛋！混蛋！” 他一拳又一拳的锤在克洛斯贝尔结实的地面上，指骨附近已经磨破了，顺着手套沁出暗红色的血渍。 丽夏想要过去关心一下，可是盖伊却拦住了她。摇摇头，丽夏想：大概，他是要自己给他点泄的时间吧？ 别说别人，就连丽夏，这个跟游辰巳相处时间并不长的人，心里也是酸酸的更何况罗伊德这个从一开始就和游辰巳相处的人呢？ 然而，盖伊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放着，我来。” 他走过去，蹲坐在罗伊德身边，随手抚摸着罗伊德的头。 “真是，最差劲的伙伴了啊。” “……嗯……但是……也是我最棒的伙伴。他，他为了我们……为了自治州……为了人类……为什么……为什么啊大哥……” “大概，是因为没有为什么吧。” 盖伊的笑容非常的灿烂。 “大哥……” “因为如果是人类的话，总会有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吧？大家不是神明，所以，自然要有错误。他的独断专行，不正是他一直主张的吗？” 罗伊德感觉头顶的触感消失了。 是大哥抽回了手吗？ 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盖伊的整条右手都消失了。泛着黑色和金色的粒子，盖伊这个人，正在逐步瓦解。 “大哥？！” “啊，看起来，他做的很不错呢。我大概，是基于七至宝的力量而现身的吧？所以，当他们决定封印全部七至宝的时候，我们这些也要随着一起退场了。” “等，等等，大哥！” 罗伊德慌乱的拦住他，手足无措。 “哎，你该不会是要说什么别走之类的吧？啊哈哈。” “当，当然不是，蠢大哥！” 罗伊德双手捂脸，声音从掌心漏出来，闷闷的。 下一刻，他的脸从掌心里露了出来，那是一张洋溢着和盖伊一样的灿烂的笑脸。 “上次没来得及给大哥送行，至少，至少这次，我想，让大哥好好看着我。我……还有我们，已经独当一面了。” 罗伊德笑着，眼睛却又开始流泪了。 “啊，没错，独当一面了哟。这样，我也就能安心了。无论是意志，同伴，力量，你都很优秀。你已经越大哥了。至少，大哥可没有办法解决这么大规模的事件啊。” “嗯。” “对了，帮我跟塞茜尔传一句话，叫她……好好记住我，别忘了我。然后……找个好人就嫁了吧。至于你……哈哈，看起来，我不需要担心呢。” 盖伊的眼神瞥到了丽夏身上，那份炙热的目光让丽夏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脸上羞红。 “是！大哥。” 盖伊的身体，已经消失到腿部了，现在他只有半个身体浮在空气中，格外的诡异。 “支援科——盖伊！” 远处忽然传来了声音。 伴着神风一样的度，棕色大衣和碧蓝的长已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是风之剑圣。 “盖伊！！我……盖伊！等一下！”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还没，来得及赎罪…… 亲手屠杀自己至交好友的自己……还没有得到惩罚…… 风之剑圣拔足狂奔。 可是……大概是赶不上了吧。 盖伊笑了笑，对罗伊德道：“顺便，帮我跟亚里欧斯也传一句话吧。” “好的。” “狠狠揍他一拳，然后跟他说：我们扯平了。然后……要他好好请你们支援科吃顿饭。这家伙，女儿的生日，一次都没请我们，要他给我补上啊。” 没有什么煽情的东西，对于这两个人而言，不需要那种东西。自然的，平常的，带点玩笑的……这才是特别任务支援科，这才是塞尔盖班。这才是盖伊－班宁斯。 克洛斯贝尔，最初的英雄。 “我知道了。” 罗伊德安静的点头，看着大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一路走好，大哥。” “啊，我知道了。对了，罗伊德，到了那边，我会帮你狠狠揍那个游小子一拳的，尽请期待吧。看我一拳把他打回人世。哈哈。” 伴着这豪迈的话语，盖伊的身影，彻底消失。 远处风之剑圣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半空中变招不及，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滚出好远。 “盖伊！！！！” —————————— 在附近的角落里，穿着青蓝色西装的绿色搜查官，默默的取下了自己的眼镜，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嘴角，却带着笑意。他缓慢又坚定的给自己戴上眼镜，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空气中，恍惚间传来了他的告别。 “永别了，盖伊。” —————————— 窗边忽然传来了亚里欧斯急促又惊慌的声音。 坐在支援科部门楼科长室里安静喝咖啡的塞尔盖撇撇嘴，心道：真是麻烦啊。 自己，果然不适合这种事情呢。 离别啊，感伤啊什么的。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明显是不合适少年人看的奇怪杂志。单手端着咖啡杯，单手翻着书页。 从这点而言，自己的是从脚开始的，真是个好兆头。 因为，如果是从手开始的，就只能选择一样来做了。 塞尔盖的心里充满了这种奇怪的小得意。 果然，合适自己的退场方式，就是这样。 这是塞尔盖的生存方式，永远不去亲临的第一线，永远不处于话题的核心，永远都在外围，而且，永远都试着让自己处于一个局外人的视野。 就这样，安静的退场，才是符合他身份的。 他曾经只想帮自己的部下完成遗愿，守护支援科，守护他的弟弟。而现在，这两样东西都不需要他的守护了。 是时候，该退场了。 忽然，科长的艾尼格玛传来了提示音。 他瞥了一眼号码，那是一串他无比熟悉的数字。 他笑了笑，果断挂掉了通讯。一边喝咖啡，一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支援科和风之剑圣，看着这些年轻人。 “真好啊。年轻。” 他这么感慨着，死鱼眼里，终于也有了一些神采，唏嘘的胡茬也终于多了一点男子汉的气息。 啪…… 杯子摔碎的声音。 白瓷碎片在地上绽开咖啡色的痕迹。 —————————— 克洛斯贝尔国防军司令部。 索尼娅司令合上了自己的艾尼格玛。 “怎么，没通吗？需要我帮您继续呼叫吗？” 因为米蕾优现在身处前线，诺艾尔在支援科，索尼娅身边负责贴身事物的军官是一个新人，看着钦佩的总司令大人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她抓住机会问道。 “不需要。继续工作吧。未来……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 索尼娅平静的删去了艾尼格玛里记忆的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的标注是。 “真是，到死了都要耍帅的家伙。” 她喃喃嘀咕着，可是这一句话很快就被各个部门来的联络给盖过去了。 正如她说的，击败了兰斯特之后，人类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世界的未来，还有的混乱呢！ ———————————— 支援科部门楼外，风之剑圣泣不成声，诺艾尔满面悲伤。罗伊德两头为难，脸上强颜欢笑，努力不让自己成为被安慰的那一个。 不知何时，一个和罗伊德相似的身影出现了。 就好像盖伊离去的相反姿态，他缓慢的从空气中凝聚出自己的姿态。 那是一男一女，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 迪奥，艾尔卡，琪雅。 “罗伊德。你们的小公主，给你们带回来咯。” 迪奥用轻松的口吻，指了指身边的琪雅，她脸色憔悴，神色忧伤，沉沉的睡了。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至亲的离别总是那么的沉重。沉重到，她根本接受不了，累了，自然就睡着了。 罗伊德小心翼翼的接过琪雅，看着她翠绿的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里面的情况如何？” 忽然，瓦吉开口了。 他是星杯骑士，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询问七至宝的结局。 而且非要说的话，是支援科里最的存在。罗伊德不方便问的，害怕再次刺伤诺艾尔的话，他可以轻松的说出来。 “……根据兰斯特的计划，用四枚至宝缔造的剑刃，足以杀掉时流神殿的契约者。然后，将这把神剑当作楔子，引出通天之塔的全部力量，以辉之环为基础，零碧至宝为核心，强行打开时间、空间、命运三者之间的夹缝，将七至宝彻底封印住无法触及的夹缝里。” 迪奥已经没有必要保密了。 这也就是薇塔和迪奥一再强调的，对兰斯特不公平。 他明明没有做错事情，他只是用错了方法，可是，命运却残酷的让他再也没有改变的机会。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自己，希望自己，能够杀掉自己。何等悲哀的事实呢。 “原来如此，那个通天之塔并不是决战用，而是为了封印么？” “对。” 回答凯文疑问的是艾尔卡。 “就好像古代利贝尔用四轮之塔封印了辉之环一样。不过，这次用于充当基石的是处于时流神殿正中心的四枚至宝。再加上我的力量，如果有人试图解放时流神殿，需要的是至少四枚至宝的力量。而且，这次的封印并非是在外面，而是在里面。所以，不用担心。游辰……已经算好了。这次封印，是永远的。没有人能再次解开。” 艾尔卡的声音让诺艾尔浑身一颤。 那个熟悉的名字，光是听到，就给她心里狠狠的捅了一把冰锥，撕裂的疼痛伴着寒彻骨骼的冰冷。 从一开始，就算好了吗？ 罗伊德咀嚼着这个说法。 兰斯特他……真的是。 “所以，我们也要走了。必须赶在通天之塔完全崩溃之前，将封印完成。” “等一下！就，就是说！” 诺艾尔惊慌的向他们伸出手。 “别！不要！那个人！我不要接受这个结局！不！绝对不行！” 然而，迪奥没有等她。 因为，离别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当断则断，那么就没有机会抽身了。 这是，兰斯特和游辰巳用性命开创的机会。 这是众多强者牺牲了生命才得到的机会。 兰斯特就是因为相信自己，所以才会让自己和艾尔卡封印七至宝。 所以，绝对不能辜负他。 两个决绝的身影，留下的，一个伤透心的女人。 和一片沉浸于哀伤和觉悟的年轻人们。 不再多想，迪奥和艾尔卡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为了，把那个引一切悲伤的元凶，把女神为之过早的馈赠还给女神。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