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老李原创短篇我可不是小气的人
我可不是小气的人 （一） 第一次，我俩去商场。 为了显示挥金如土的男人本色，突出千金买笑的豪爽品质，去商场前，我特意当着她的面在钱夹里塞了好几沓百元大钞（她也许不知道，那钱可是我背着她借来的呀），当我揣着大钱包气宇轩昂地杀奔最豪华的时装商场的时候，她的脸上分明写满了：“老李大哥，你真的好好讲究哦！” 天快黑了，我和她依然不知疲倦地在繁华的商场里逛着，这也许和我有一定关系吧，因为那天我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原则：凡是她喜欢的，我就说： “亲爱的，就凭咱俩这感情，咣咣地，我第一次给你买东西，你就买这么便宜的？！” 然后我就用特真诚的目光含情脉脉的瞅着她，脸上也分明写满了：“你要是不买贵的，你老李大哥这脸往哪搁？” 不知过了多久，商店的广播里终于传来了导购员的甜美声音： “店内购物的同志请注意了，本店马上就要闭店了，请抓紧时间，……” 也就是那一刻，我终于在她的强烈坚持下放弃了原则，她的第三百二十一次购买愿望得到了我空前一致的肯定！ 是呀，这是多么漂亮的一件花裙子啊，款式、样式都仿佛是为她订做的一样，那么的合身，那么的得体！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价格也是那么的让人感动，恰好是我包里装的那些钱！ 那一刻，交款处里的收银小姐正露着满嘴的小白牙儿向我们展示着她甜蜜的微笑，一切是那么的温馨…… 当我的手伸向钱包的时候，我立刻惊惶失措地喊出声来：“天呐，我的钱包不见啦！”…… 那天晚上，她掏钱请了囊中如洗的我，借着酒吧迷离的灯光，伴着乐池里如泣如诉的伤感音乐，她不停地安慰着伤心的我，……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我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同办公室的哥们儿小刘儿。 当小刘儿把一摞百元大钞甩给我的时候，我得意地笑了：“刘儿，你小子下手时也太紧张了吧，差点让她发现！” “算了吧，下次装小偷这事你最好找别人去吧，她发现了不要紧，要是让警察发现了，我咋解释呀？” …… 第二次，我俩去吃饭。 这是一家特色小店，酒香菜美，我们边吃边聊，情深意长。 不知不觉中，窗外已然夜色阑珊，不知为什么，和她相聚的时间，我总是感觉过得是那么的快，真应了那句话了，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转眼到了买单时间，睁着似醉非醉略带惺松的双眼，我的舌头早已不太利落了： “小……小姐，买单！” 服务员小姐训练有素地一阵风似地飘了过来： “先生，您今天消费了……” “不用念了，我刷卡！” “先生，对不起，我们这不能刷卡！” “那咋……咋办？” 我瞪着不依不饶的眼珠子问着不知所措的服务员小姐。 “要不您看？……” 服务员小姐瞅着对面坐着的她，她正做着掏钱的动作。 “不行，我不能丢……丢这个份儿！” 我一手拦住了她正要掏钱的手。 “这样，我出去找个ATM，取钱付账！” 我rou烂嘴不烂地没完没了地坚持着。 “小姐，他喝多了，我要是买单，他又不让，你看这样吧，我陪他去，你要不放心，我先把我的钱押着！” …… 在她的搀扶下我终于找到了一个ATM。 第一次，一番手忙脚乱的cao作后，屏幕上显示出了四个汉字：密码有误！ “怎么回事，我就这一个密码呀？” 我自言自语着。 “别急，再试一次！” 她用温柔的语言提示着我。 第二次，密码有误； 第三次，密码有误； …… 难道机器也有心烦的时候，ATM终于让我折磨的吞卡了！ “你说我呀，第一次给你买东西，包让人掏了，第二次请你吃饭吧，卡又让机器给吞了，你说我……” 回家的路上，我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话，语言凄婉，欲语凝噎…… 漫漫的回家的路呀，在我不停的自责中，她也不停地安慰着我…… 一阵晚风吹来，她拉我的手更紧了！ …… 第二天，我来到了那家ATM机的主管银行，拿回了我的那张卡，虽然是我故意输错密码造成的吞卡，但卡上的钱对我还是相当重要的，虽然钱不是很多，但对我来说，十元钱已经不少啦！ …… （二） 春天，山花吐艳，绿草疯长的时节，我的第十九次爱情在我不断的祈祷之下，嗷嗷地来了！ 我和她走啊走，逛啊逛，时间已然无情地到了中午，肚子正咕咕地提醒着我，午饭的时间到了！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从来不请客的，可是这次，我真的有些犹豫了，一来小姑娘年轻貌美，二来这可是我处的第十九个对象啊，要是再因为小气的事黄了，我将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呀！想到这，从不请客的我，一咬牙，一跺脚，终于第一次为渴望已久的爱情破例了！ 我和她来到了一个小店儿，这是一个很干净的地方，几只苍蝇惬意地扑闪着晶莹的翅膀，在服务员的追逐下东一头西一头地飞着，当我和她落座之后，菜牌被服务员嫩嫩的小手递了过来，那一刻我的心不禁颤抖起来，天呐，这简直是抢钱一样啊，一盘土豆丝居然要三块钱！摸着兜里仅有的十块钱，我仿佛听到了它即将离我而去的哭声！ 唉，没办法的事呀，为了爱情，我也只能牺牲它了！ 饭菜终于上来了，一盘土豆丝，一碗米饭，一瓶汽水，一瓶啤酒，3 1 1 2，我的脑袋沉重地计算着，真想不到哇，这一顿饭竟要花七块钱！ 也许是饿急了吧，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喝着汽水，竟然瞅都不瞅我一眼！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些，我那即将失去七块钱的痛苦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是啊，毕竟，是这七块钱让我实现了与爱情的零距离接触！值了！ 她终于在一碗米饭快要下肚的时候抬起了头： “你怎么不吃啊？” “啊，我不饿，喝一瓶啤酒就行了！” 我赶紧倒上了一杯啤酒，浅浅地喝着，并以此掩饰着我内心的不安和眼睛里马上就要伸出的饥饿小手儿。 “吃点菜吧！” 说这话时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盘菜本来就不多，而且已经被她吃的见了底儿！ “没关系的，我有这个就行了！” 说着，我在兜里慌乱地摸索着，因为我记得兜里似乎有前天晚上从食堂带回来的几粒盐爆花生米！真是越渴越吃盐啊，那一刻，可爱的花生米也不知躲到哪去了，情急之下，我竟掏出了一枚两天前捡的铁钉，舔了一下！ 看到这些，她惊呆了！要说人你得有点机智灵活点的劲儿呢，就拿我来说吧，就是遇上了那么难堪的场面，也能化险为夷： “你不知道吧，我妈说从小就缺铁，所以每次吃饭时如果不是太饿，舔舔它就行了！” 她听了，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慢慢的等待啊，她总算在我的口水中吃完了，当我叼着牙签从小店出来的时候，七块钱搞定爱情的成功喜悦，一直激励着饿得头昏眼花的我！ …… 天知道，尽管我破天荒地在她身上花了七块钱，几天后，她还是跟我黄了，后来听媒人传过来的话说，人家不想过“吃一口饭舔一口铁钉”的日子！天呐，你以为我愿意舔铁钉啊，还不是为了让你多吃点，心疼你都不知道哇？真是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 夏天，骄阳似火，蛤蟆乱叫的季节，我迎来了第三十一次相亲，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的兜里破天荒地揣了一个大数——二十块钱！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转眼，又到中午了，当我征询她意见时，她说了一句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话： “我们去喝午茶吧！” 要知道，去那地方，没有二十块钱是下不来的！没办法呀，既然人家定了，也就只能咬着后槽牙扛着了！ 终于，我们来到了一个环境优美闲人免进的茶吧，空调轻轻地吹着凉丝丝的小风，尽管我有心理准备，可是服务员递过来的菜牌依然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尤其是看到她点的那壶茶，居然要价8块！你们穷疯了吗？ 一阵心惊rou跳的热汗淌过之后，终于熬到了结账时间，服务员送过了账单：两份米饭，一蝶花生米，一盘土豆丝，一壶茶，19！听到这个数字，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超出预算啊，我摸出那张渍满汗水的二十块钱，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买了单！ 买单后，我心这个爽啊，不管咋说，咱这19块真是一点也没白花呀，那饭菜让我俩吃的，叫一干净！ 真是百密一疏啊，临出门的那一刻，我突然心疼地发现那壶价值不蜚的茶居然剩了半壶！ “服务员！”我声嘶力竭地喊着。 服务员小姐一阵小跑，带着香风过来了，要说这餐饮业的服务质量可真是得提高了，挺漂亮的服务员站在我旁边，居然一边看着碗干碟净的桌子，一边木头桩子似的问我： “先生，您有啥事呀？” 我一看这个气呀，怎么非得我说出来呀！ “打包！” “打啥包？” “打啥包？一块钱一碟的小菜都能打包，这么贵的茶水咋就不能打包？” 终于，服务员明白了，要说现在的塑料袋质量可真是不敢恭维呀，半壶茶水用了四个袋居然还是滴滴嗒嗒！ 送走了她，回家的路上，在挤得密不透风的公交车里，我拼命地护着我那四块多的茶水，一边叼着牙签一边想，今天这顿饭，吃得可真是不赖呀！ 真是没想到哇，那一次虽然我花了那么多钱，她还是无情地跟我黄了，后来听媒人传过来的话，人家嫌我太小气，吃饭时就喝了半壶茶，是饿着肚子回的家！天呐，吃饭的时候，她不是说不饿吗？既然不饿我还要那么多东西干嘛？再说了，我要的已经不少啦，没见我把半壶茶都打包了吗？ …… 秋天，金风送爽，稻谷飘香的时节，看着别人都在挥汗如雨的收割爱情，三十大几，孓然一身的我，灵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是呀，我这个样子怎么会有女孩子嫁给我呢？难道钱能和我过一辈子吗？ 没有爱情的日子是酸涩的，渴望爱情的日子是难熬的，我真的不能以这种方式活着了，我一定要抓住属于我的有爱情！ 终于，不开眼的媒人又让我迎来了第四十八次爱情！ 那次我和她在黄叶飘飞的公园里，相亲相爱地走啊走，聊啊聊，终于，翘首以待的午饭时间到了！ 那顿饭，吃得可是相当到位了，说句心里话，三十大几了，还是头一次下那么大的决心，在自掏腰包的情况下，恶狠狠地cao刀自裁！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顿饭居然花了五十块钱！结账的那一刻，尽管事先有所准备，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眼含热泪地看了好几十遍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纸条，因为那上边写着一句话：男人就应当对自己狠一点！ 当我俩酒足饭饱打着响嗝走出来的时候，看着我嘴里含着的五六十根牙签，她不解地问：“你用那么多牙签干啥？” “这你就别问我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一刻，她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我叼着牙签，她张着惊讶大嘴，就那么含情脉脉地在飒爽的秋风中对视着。 终于，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带着好奇的眼神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 冬天，瑞雪纷飞，喜鹊登梅的时节，我家的窗户上终于贴上了双喜字，那次痛心疾首的破费之后，我又连续进行了几次破坏性的消费，我的爱情终于在那个冬天丰收了！ 要说她可真是一个有心人呐，直到洞房花烛的那一刻，她依然执著地问着我同一个问题：“这回你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每次吃饭后嘴里都含着那么多牙签？” 我得意地笑了笑，在清冷的月光下，踮步拧腰，将她领到了后院的小仓库，随着一声清脆的电灯开关响，灯光温柔地洒满了小屋。 “天呐，你从哪整的这么多牙签呀？”借着星光点点，她惊讶地用手指着满满一屋子牙签，表情越发的迷人了！ “媳妇呀，你知道吗？这可是我攒了八年的成果呀，要知道，有了这一屋子牙签，今年冬天我们就不用买煤啦！” 话未说完，我那媳妇竟然一头晕倒在了我的怀里！为啥？还不是因为找了我这样一个会过日子的老公，乐的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