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财政吃紧
议事环节过得很快，转眼来到了中午，城堡的餐厅内，女仆和侍从都被丢在门外，房间中只有丹伦和汉弗莱两人，他们吃着昂贵的白面包和葡萄酒，搭配着rou脯和果干下咽。 “汉弗莱你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增加骑士了？” “是的，我亲爱的男爵大人，你知道你刚刚的话让我有多后怕吗，我真怕你一口气让那六个家伙都成为骑士。” “那怎么可能，爱德华只是因为他有用，我觉得我们得在乡绅中插入一根刺而已。” “然而事实是爱德华很快就会成为一位骑士，诺兰顿的乡绅从此变为五位，并且他们也不在会再和爱德华说一些秘密，这是阶级的自我保护，乡绅们可是很有钱的，十分害怕你这样贪财的贵族敲他们竹杠， 刚刚那些乡绅每人保底都出了二十磅，这笔普通平民不敢奢望的巨款对他们而言仅仅是伤筋动骨而已，他们绝对还有不少钱，要知道普通平民每年只需要不到两磅就能养活一家子人，二三十磅他们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拿了出来，证明这二三十磅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完全不可失去的。” “这么低。” “我看你是土匪当多了影响到脑子了，马尔米家族难道真的没有给你一丝一毫教育的吗？！” “拜托，我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虽然是一位被承认的私生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在家族有多少地位好吗，你这种平民出身的家伙是无法理解的。” 这样的私人环境，丹伦也懒得伪装，如同土匪聚餐一样和汉弗莱相互数落着，然而让人无法想象的是，丹伦，这位马尔米家族的私生子，诺兰顿的男爵，一位真正的贵族，同时也是一位真正的土匪。 事情还得从十年前，圣历1245年说起，有‘复古者’之称的雅尔达帝国皇帝格兰三世下达了一道惊世骇俗的命令，要求所有贵族效仿古法，实施严格的均分继承法，并且为了体现主的仁慈，像私生子这样的非婚生子，要么铲除，要么承认他们的地位，并且享有和普通子嗣一样的继承权。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要知道如今雅尔达帝国的贵族虽然使用的也是均分，但是一种高划分的均分继承法，即长子继承大部分领地以及大半财产，而其他子嗣则继承很小的一部分财产，虽然也就是均分，但保证了家族主脉的延续，如今你不但要给次子分地，还得给私生子分地，主脉的权势怎么保证？ 有人觉得格兰三世是复古复傻了，也有人觉得格兰三世简直是当世奇才，因为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此法实施，不出三代，国内仅剩的四位公爵就会变成一地伯爵，会出现顶着公爵爵位，但领地只有一个男爵领的奇葩公爵。 此举实施之初，大家还算听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各家挑选了几位私生子承认，丹伦就是这时被选中的幸运儿，马尔米家族是东南行省大族，家里有三个伯爵，地位非凡，原本在街头打诨的丹伦可以说是一下飞上了枝头成为了凤凰。 可就当众人以为格兰三世的政策能成功时，后续推进却并不顺利，首先是安特公爵下的三位次子和两位私生子同时宣布放弃爵位继承权，由长子继承全部家产，紧接着是西南行省各家贵族拒绝执行命令，一场席卷整个帝国的大叛乱即将到来。 圣历1246年，西南行省年轻的安度因公爵凯恩·安度因起兵，要求格兰三世撤销法案，并且给予贵族更多自治权利，起兵次月，安特公爵与其他两位公爵发布公告拒绝接受平叛征召在一边看戏，如有神助的安度因公爵联军一度打到格兰三世所在的帝国首都圣明哥堡城下，但紧接而来的是联军内讧，全面溃败，其他三大公爵趁机平定叛乱。 最终叛乱以安度因公爵被战场上被自己的骑士偷袭，头颅被悬挂在圣明哥城头，贵族身份被剥夺，直系血脉全部被清算，无论男女处死，由安度因公爵的叔父凯瑟·安度因继承安度因伯爵，安度因公爵爵位被收归皇室，次年被销毁，同时格兰三世赋予其他三位有功的公爵铸币权，法案撤销而告终。 丹伦这些被承认的私生子此时便倒了大霉，有些不愿意离开的在家族地位仅仅比仆人好一点，有些愿意离开的虽然顶着贵族身份但穷困潦倒，只有少数如丹伦这样的混得不错。 至于丹伦混的不错的原因便是因为他认识了汉弗莱，两人在东南行省占山为王，大叛乱后的帝国混乱无比，两人很快就在富庶的东南行省捞到了第一桶金，但汉弗莱深知当土匪是一项没有前途的职业，因此借着丹伦的贵族身份，两人一路向北转进，来到了没人认识他们的北部行省，装作一队流浪骑士，并最终在兰登伯爵与迪卡伯爵的大战中成功洗白上岸，成为实地男爵。 “总之，领地现在的财政状况不允许你养那么多骑士。” “不是刚框来一百五十磅吗，还有兰尼斯那两百，我自己还带了一百，四百五十磅，在北部行省大部分男爵领一年的税收也不过这么多，这些钱还不用给上头缴税。” “确实如此，但人家背后有家族，你有吗？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很快就要入冬了，诺兰顿的冬季可不产食物，不想让你的领民因为没有食物而暴动的话，你最好存一些钱。” 丹伦一时语塞，确实，寻常男爵领的税收加领主庄园收入结合到一起能有六百磅，绝对算的上是经营不错的，但那是因为人家有家底，新兴贵族之所以很难站稳脚跟，就是因为底蕴太差，六百磅看起来很多，单纯的换算足以养一百二十五位普通骑士，如果哪个男爵领有这个战力，肯定能横扫周围所有领地。 但一百二十五位骑士的后勤却是个大麻烦，五磅仅仅是人家的工资，受征召时的伙食，没有采邑的骑士可是长居城堡的，其次是战斗期间装备的维护费用，马匹的饲养费用都是大笔开销，汉弗莱虽然还不太摸得清北部行省的物价，但从东南行省的物价来说，在炎热的夏季照顾一匹战马每个月就得花费两磅三先令。 是，你可以不负担这些花费，但这也意味着极低的忠诚度，如果外头的贱民叛乱，一位骑士带二十位步兵就能打出数百人的效果，但骑士和步兵大规模叛乱，领主大人最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权利是和义务挂钩的，男爵有养活所有领民的义务，也有养活所有骑士的义务，奴性教育再成功，饿肚子了也会造反，如果叛乱闹大了其他贵族确实会来帮你平叛，但看到你的尸体只会评价一句活该。 而丹伦非常缺钱，马尔米家族听说一位家族的私生子在遥远的北境行省被封为男爵自然是派人来看过的，但也仅仅是看看，给了丹伦一枚真正的，不是汉弗莱用一便士伪造的马尔米家族族徽和一面丝绒的家族旗帜。 至于钱，什么钱？马尔米家族对丹伦在这北境行省的破地并不感冒，派人来纯粹是为了宣扬一下马尔米家族的强大，顺便安抚一下丹伦，防止他脑子一热宣布脱离马尔米家族，那乐子可就大了。 毕竟诺兰顿离东南行省太远，对马尔米家族而言完全是无效领土，难不成家族受难时，还能指望你丹伦从北部行省带着那可怜巴巴的几位骑士和百名不到的步兵前来支援？你要是来的话路费可不报销。 对马尔米家族而言，没有把你丹伦和汉弗莱在东南行省干的那些破事抖出来，已经算的上是家族的仁慈了。 “那现在怎么办，汉弗莱，我们是来捞钱的，可不是来给外面那群贱民扮演完美领主的，要是我们还在东南行省，这么多钱够我们逍遥快活好几年了！” “别急丹伦，男爵当然比土匪有前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现在只是刚开始，等稳定后，我会想办法搞来钱的，无论是卡西翁还是历代诺兰顿领主，都将诺兰顿视作不可开发之地，但事情远没有这么难，瞧，那些硬木，就是最棒的财富，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东南行省的老朋友了，想必他们对这些硬木会十分感兴趣。” “可是我记得你之前勘察时说过，这些硬木问题很多，运输，砍伐什么的。” “砍伐的问题不是问题，是高价值商品必要的花费，只需要一年，就会出现一批熟练的技术工人，至于运输，城堡外的人力不是很多吗？” 汉弗莱来到窗边，看着窗外勤劳淳朴的领民，午后是人们一天中的第一次休息，辛勤劳动一上午后，不少人聚集在集镇中心的火堆旁聊着最近的趣事，对于男爵领的领民而言这是很正常的消遣方式。 对诺兰顿的领民而言，最近最有趣的莫过于新的领主丹伦了，他帅气、英俊、看上去是那么的仁慈正义，是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新生活的领主，不少人一想到这，眼睛中便闪出了光，在脑海中意yin男爵大人在城堡中的那美好的生活。 他们意yin城堡时，城堡里的人也在看着他们。 在汉弗莱眼里，这些人已经不能算人了，而是一串数字，一串最多能承受多少硬木运输工作的数字，没有人愿意运输硬木，无非是因为大家干其他的也能活下来，运输方又不愿意承担太多的运输成本而已。 只需要...让成本降下来，让领民们自愿来干活。 “你说得对，总之内政什么的都交给你，我完全是看不懂呢，不过就像你说的，冬季快来了，你想好办法怎么度过了吗？” 丹伦往座椅上一趟，他就不是处理内政的料，一上午的议政让他头晕眼花，险些就没法再伪装成一位英明的领主了，几次都是汉弗莱在一旁提醒，才做出适合当下的决定。 “四百五十磅肯定能让一个男爵领度过冬季，我们暂时有时间来整顿领地，让他变得更稳定，但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法再开春之前搭建新的创收方式，如此一来不过是恶性循环罢了。” “那怎么办...” “我猜，那位兰尼斯先生，一定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