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开除，没那么简单
艾雅看着韩三平哭着跑出办公室，心下不忍，有些纠结地说道：“登欢，咱们是不是太狠了点？” “我们这种单位，最为重要的就是纪律！如果姑息迁就一个人，很可能就会破坏法度！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小韩还年轻，改行还来得及。”杨登欢正色说道，心中想的却是，对于韩三平这个年轻人来说，离开警察局重新开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乔五德和丁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丁三没有说话，乔五德却纳闷地问道：“怎么回事？韩三平怎么哭着跑出去了？” 杨登欢叹了口气，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乔五德也感慨地说道：“队长真是好心，这要是换一个立功心切的队长，早就当做功劳报上去了！韩三平立马得按照渎职罪给办了！” “久闻杨队长仁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丁三也连忙夸了一句。 “不说这个了！”杨登欢一挥手说道：“怎么样，整出来点眉目没有？” 丁三点头说道：“虽然现场比较凌乱，但是我也找出来几条线索，跟你汇报汇报。” “那就开个案情分析会！”杨登欢冲乔五德说道：“你去通知五队，十分钟后，所有组长以上人员，大会议室集合，开会！” 乔五德答应了一声，出门去五队。 “老丁，你去三队说一下，也是这样。”杨登欢又吩咐说道。 “得嘞！”丁三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丁三快步走向三队办公室，看到韩三平站在楼梯口，神色恍然，从他身边经过，韩三平没有一点反应。 丁三摇了摇头，快步走向办公室。 韩三平心里十分憋闷，原本以为这一次还能立个小功，说不定借着这个机会就进了特务科。 就在昨天，科长沈岩还满脸笑容地拍着自己肩膀，问自己想不想来特务科？还嘱咐自己好好干呢，今天这算是怎么一档子事？ 自己怎么一下子就从有功之臣变成了渎职犯罪了？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去找上级问个清楚。 关键是找谁呢？自己一个农家子弟，警察局里甭说高层了，就是普通警察也不认识几个啊！谁会替自己申冤做主呢？ 对了！ 还得找沈科长，他是特务科的科长，说话应该最算！另外沈科长多斯文啊，一看就是文化人，哪像这个杨队长，就知道冤枉人！ 韩三平心中患得患失，犹豫了半天，终于打定了主意，朝着沈岩办公室走过去。 十分钟后。 大会议室。 杨登欢居中而坐，左右分别坐着贾富贵和高志远。 贾富贵和高志远身边，则是依次坐着三五两个大队的几个小组长。 三大队原本有四个小组，每个小组大概七八个人，但是现在坐在会议室中，只有三个组长。 二小组组长刘涛，三小组组长宋峰和四小组组长孙晓伟。 原来的一小组组长谷峰。再也回不来了，杨登欢朝着三大队哪个方向看了一眼，有些黯然神伤。 五大队虽然是刚成立的小组，但却是杨登欢的嫡系，所以底下却有5个小组，比起三大队居然还多了一个小组。 五大队刚刚成立，长官缺少，除了乔五德和王大嘴之外，其他三个小组组长都是兼职，现在王大嘴也另有任用，所以正儿八经的小组长，就只有乔五德一个人。 这样可不行，蛇无头不行，没有组长怎么可以。所以杨登欢临时任命了四个小组长。 一小组组长仍然是乔五德，二小组组长由高志远副队长兼任，杨登欢自己带了一个小组，这样手下只剩下了两个小组没有组长。 杨登欢从行动队员中提拔了两个人，作为四组和五组的组长。 四组组长高奇和五组组长焦勇。 焦勇原先隶属于三大队，因为那次在安全房和王大嘴聊天结下了缘法，直接调进了五大队，这一次更加是升任了组长，自然十分高兴。 四组组长高奇是原来侦缉二处时期的老人，和杨登欢也有一点交情。 关键是这个人老实巴交，平时没有什么是非，每次接任务从来不挑肥拣瘦，干起活来任劳任怨，从来没有怪话。 而且高奇最大的优点，在于他不多管闲事，只要和自己不沾边的事情，高奇从来看不见。 谷峰的空缺，杨登欢给了丁三，这让丁三异常兴奋，此刻站在杨登欢身边，浑身充满了力量。 丁三将手里的照片放在杨登欢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杨队长，伱看看这些照片，里面有东西。” 杨登欢将照片轻轻推在一边，笑着说道：“照片我就不看了，有什么收获，直接说，咱们马上安排人手去办！今天咱们既是案情分析会又是现场办公会！” 说到这里，杨登欢语重心长地说道：“弟兄们，时不我待啊！科长那边急等着咱们出线索呢！” 丁三也不客气，将照片高高举起，示意大家仔细观察。 “从这几张照片，经过痕迹分析，我找到了几条线索。”丁三指着照片，一边说，一边在照片上画圈，让大家看得更加清楚。 “我先说第一点，大家看这里，车轮印迹非常清晰，甚至连轮胎图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两枚铜钱交叉的图案，是双钱轮胎的明显的特征，而且轮胎印迹清晰明显，说明轮胎更换的时间不长。”丁三指着照片上一小截车轮印迹说道。 “大家看，这是第二点！”丁三用手在照片上又圈了一个印迹说道：“这个是马蹄的印迹，其中四只马蹄有三只心里模糊，只有一只蹄印非常清晰。所以我判定，驾车的这匹马，很有可能有一只马蹄，最近换了马蹄铁。”丁三又开口说道。 “会不会是其他马匹的脚印？”杨登欢皱眉问道。 “这个也有可能。”丁三犹豫了一下说道，杨登欢的疑问，丁三不敢贸然拒绝，不过还是说道：“根据现场走访材料显示，昨天只有那一辆马车在那里出现。” ( 杨登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大家看第三点。”丁三又在照片上圈了一个圆圈，指着说道：“在马蹄印迹旁边，我发现了这样一枚鞋印，而且还是皮鞋印！试想，哪一个车夫会穿着皮鞋呢！” “这个鞋印可不可能是其他人留下的？”高志远突然问道。 “可能性不大，如果不是车夫的话，谁又会站在离马匹那么近的地方。”丁三说道。 高志远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丁三说完三点疑点后，不再说话，眼睛望向杨登欢。 “没有了？”杨登欢问道。 “暂时就发现这么多。”丁三说道。 杨登欢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敲了桌面两下，这才开口说道：“很好！老丁不愧是咱们局第一痕迹高手，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而且通过韩三平所说的情况验证，和老丁的一些分析吻合。比如说马车新更换的轮胎这一情况，已经通过韩三平证实了！” 丁三听杨登欢肯定了自己的分析，脸上露出一些得意神色。 “现在按照老丁的推断，咱们把人分一分，从马蹄铁、车轱辘和皮鞋三处入手，画出重点，全面排查！”杨登欢说道。 杨登欢正要具体分派人手，听见有人轻敲会议室门，眼睛望过去。 乔五德连忙起身，过去开了门，郑兰风姿绰约地站在外面。 “郑主任，什么事？”杨登欢问道。 “开会呢？要不然我待会儿再过来？”郑兰不好意思地说道。 “别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咱们绝对全力以赴。”杨登欢开玩笑说道。 “科长找你，让你闲了过去。”郑兰说道。 “那我现在就过去。”杨登欢站了起来，冲着高志远说道：“老高，你给分分人，按照刚才咱们商量的几个重点，分别查下去，一定要抓住这个车夫！” 杨登欢吩咐完了，急匆匆朝着沈岩办公室走过去。他不知道沈岩这一会儿找他有什么急事。 路过一大队办公室，发现办公室几乎唱起了空城计，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内勤在整理材料。 “一大队这是忙什么呢？都不在啊！”杨登欢笑着说道。 “听说钱队长有了线索，带着全队人马出去抓人了！”郑兰在后面笑道。 “成！说不定老钱这一次就立功了！”杨登欢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到了沈岩办公室门口，郑兰给杨登欢比划了一下，指了指屋门，意思让杨登欢自己进去，她却转身离开了。 杨登欢敲了一下门，随后喊了一声报告，听到里面沈岩答了一声“进来”，这才推门而进。 “科长，您找我有事？”杨登欢笑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沈岩见杨登欢进来，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哪能啊，科长一句话，登欢一定随叫随到！不过这不是正办着案子吗。”杨登欢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跟老钱学会了？光是嘴上功夫？”沈岩笑道，坐进了沙发，拍了拍旁边，示意杨登欢也坐下。 杨登欢跟着沈岩坐下，见沈岩伸手要拿桌子上的雪茄，连忙抢先抓起，把雪茄剪好后，递给沈岩。 沈岩看了一眼杨登欢，接过来雪茄，叼在嘴上，杨登欢立刻划着了火柴。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有眼色了？”沈岩笑着点着了火，打趣说道。 “一直都有眼色，只是您没有发现而已。”杨登欢吹灭了火柴说道。 “你小子怎么欺负韩三平了，让他跑到我这里哭诉，说你要开除他，还让我给你求求情，让你别开除他！”说到这里，沈岩笑骂：“他娘的，这小子真有意思，让科长去给队长求情！谁大谁小，傻傻的分不清楚。” 杨登欢脸上没有了任何笑容，冷冷地说道：“他这是让您猜忌我呢！” 沈岩听了一愣，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了。 “正想着布置完工作就跟您汇报，既然韩三平已经跟您说了，那就顺便办了吧。”杨登欢说着话，将韩三平的叙述和自己的看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沈岩听了，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韩三平年纪轻轻就进了警务段，会不会家里面……” “韩三平还算有点真本事，他老家河北易县，完完整整的一个农家子弟，也没有什么靠山，凭着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也确实不容易。但是咱们是纪律部队，如果不处理韩三平，那么今后咱们还怎么带兵？所以我的意见，开除韩三平警籍！” 说到这里，杨登欢神色缓和了一些说道：“不过考虑到韩三平情况的特殊性，科长您看是不是可以给韩三平一次性补发一点薪水，算是对他的奖励或者补偿。” 河北易县？沈岩听了心中一翻，立刻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现在说出来，为时过早，还是先提前布局才是！ 啪！ 沈岩手掌重重地拍在茶几上，把杨登欢拍的一愣神。 “登欢，妇人之仁！简直是妇人之仁！你不知道有句古话叫做‘慈不掌兵’！像你这样没有原则的老好人，我怎么敢把队伍交给你带！”沈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尼玛我怎么就成了老好人了！杨登欢更是一阵蒙圈。 “科长，我是看韩三平可怜……” “荒唐！可怜有什么用！法不容情！韩三平已经犯了渎职罪！如果他当时及时询问车夫，是不是可以避免许多问题？可是他呢？畏敌如虎，贻误战机！如果这是在战场上，那是要执行现场纪律的！可以这么说，昨天火车站出现那么大的问题，和韩三平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沈岩大声说道。 我勒个乖乖，韩三平这个背锅侠，是非当不可了！ “那……”杨登欢犹豫地问道。 沈岩再不犹豫，站起来走到桌旁，抓起电话说道：“给老黄说一声，先把韩三平给我扣起来！” 放下电话，沈岩冷笑了一下说道：“先扣了人，我再给警务段发通报！对于这种害群之马，我沈岩绝不姑息迁就，哪怕他又再大的后台，我也不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