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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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丁绍康、张向光与吴二柱一行来到皂角岭，对皂角岭周边的山势地形进行了认真勘察后，聚集在千岁皂角树下。丁绍康深情地仰望着千岁皂角树，意味深长地说：“同志们啊，我们的游击队也一定要有这棵千岁皂角树的精神。我们要像它深深地扎根于泥土之中那样，扎根于人民群众；要像它仰望蓝天红日那样，放眼抗日战争的光明前景，确立必胜的信念。要像它无私地把皂角供给人们使用那样，把我们的心血奉献给人民群众。”丁绍康又指着千岁皂角树枝枝叉叉之间锐利的皂角刺，激动地说，“如果毒蛇从那皂角刺上爬过，一定会把毒蛇的肚皮刺破。皂角树不光有宽厚大度的一面，它还有坚贞刚硬的一面。我们也要学习皂角树的战斗精神，把我们的游击队更好地武装起来！”

    丁绍康与大家亲切交谈时，走到窑垴边，以军人的眼光观察皂角岭村庄：由上而下的四排窑洞院落，皆依山而建，一排比一排长。村东村西两旁，各有一道凸起的山脊，像两条长长的胳膊将村庄紧紧地揽于怀中。村庄之下是梯田，再下是百丈陡坡，陡坡之下是银波闪烁的青龙河。河南岸的卧虎山，巍峨雄伟，绵延数里。感叹道：“皂角岭，真是个天造地设的用兵之地啊！”

    丁绍康对二柱说：“二柱同志，你们皂角岭具有得天独厚、易守难攻的天然地势。如果你们能够依托有利的山势地形，构筑工事，加强防御，便可以把你们皂角岭打造成一个小梁山了。”

    又面向张向光说：“向光啊，根据皂角岭游击队的战斗力情况，你们完全可以在皂角岭建立一块抗日根据地。这样，就可以让村民们回来，再不用东躲XZ啦！”

    二柱和大掌柜、强娃、杀猪李、老持客，这一段时间与八路军相处中，知道了抗日根据地是中国人的天下，老百姓不受日本鬼子欺辱，非常向往。现在听到丁书记说在皂角岭建立抗日根据地，一个个心花怒放。五个人不约而同地问：丁书记，我们这儿也可以建立根据地？

    丁绍康说：“可以啊！我认为你们已经具备了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条件。”

    丁绍康亲切地招呼大家坐下，开始讲建立抗日根据地的事情。“我先给大家谈一下山西抗日斗争的形势。在我们山西，主要存在三股抗日力量。一是我们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和游击队，二是蒋介石国民党的中央军，三是阎锡山的晋绥军。蒋介石虽然希望共产党抗日，但又害怕共产党‘坐地做大’，阎锡山也唯恐共产党势力大了，影响他在山西的土皇帝地位。所以，他们对八路军的活动范围进行了限制。根据目前国共两党的大致划分，我们玉栋地区属于中央军与晋绥军的活动范围。可是中央军与晋绥军又得了恐日症，不敢与日本鬼子交锋，阎锡山已经逃到了SX省的宜川秋林镇。这样，我们共产党就要担负起领导人民群众进行抗日斗争的重大责任来。

    “现在正是你们下沅县建立抗日根据地的大好时机。为什么呢？因为日军兵源越来越紧张。第20师团的兵员来源，主要是在日本的长野县，据说那里的十五六岁的娃娃都被强征入伍。下沅县日军被你们消灭的三个小队，从内线得到的情报，估计得不到全部补充。龟田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不可能再抽出大量兵力进剿皂角岭。我提个建议，你们将盘蛇路再挖断，在皂角岭周围构建防御工事，加强警戒，村民们就可以回来了。”

    张向光插话说：“赏格庄游击队会造石雷。你们派些人到那里学一学造石雷的方法，在村子周围布置上石雷，就更保险了。”

    丁绍康又说：“夏收前，我到冀中平原参观了那里的地道战。村子里家家户户地道相连，地道还挖到村子外面的庄稼地里。日本鬼子进村后，游击队和民兵利用地道打得鬼子晕头转向。你们村如果能把地道挖到村东的山脊后边，鬼子进村后，村民可以通过地道撤离出去，游击队也可以通过地道绕到敌人背后，打他个措手不及！”

    两位书记你一言我一语，为皂角岭人重返家园、建立抗日根据地勾画出了一幅壮美的蓝图。一种终于看到了皂角岭光明前景的激动感，一浪一浪地在二柱他们的心头奔涌。晶莹的泪珠从大掌柜的眼眶里涌出来，他感激地说：“你们，你们真是皂角岭的贵人啊！”皂角岭人越加认为，选择共产党选对了。丁绍康和张向光，也从一双双诚实的坚定的可信赖的眼神中，看到了抗日斗争的民众力量。

    晚上，二柱对四位副队长说：“我们大家加入共产党吧！加入了共产党，我们的心里就亮堂，眼睛就看得远，就知道怎样同日本鬼子斗，怎样保护皂角岭了。”在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农民从自身的生存挣扎和艰难拼搏中认识到，只有跟着共产党才有出路，才能战胜日本鬼子。要求加入共产党，是觉悟了的农民的自觉选择，是历史趋势的必然。杀猪李说：“队长，你说的对着来！可是咱没文化，是个大老粗，恐怕不够格吧？”大掌柜说：“我也看啦，这共产党，真真是咱皂角岭最好的领路人。咱这么大年纪啦，不知道共产党还要不要？”老持客扭过头对于婷说：“于代表，你是共产党，你去问问张书记和丁书记吧！”

    于婷来到丁绍康和张向光住的窑洞，汇报了二柱与四个副队长的愿望，丁绍康立刻爽快地说，好啊，欢迎他们加入党组织！张向光看着丁绍康说，一次就吸收五个党员？丁绍康反问道，你嫌我们党员多啦？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向光啊，你现在成了群众的尾巴啦！我曾多次向你问过他们的情况，你说这五位同志都是农民出身，社会关系简单，对敌斗争坚决勇敢。从目前抗日战争的严峻形势和斗争的需要，我们应该主动争取他们，培养他们，坚定他们跟党走的决心。现在他们自觉要求加入党组织，我们更应该张开怀抱欢迎啊！

    “对于要求入党的同志，我们的原则是，成熟几个发展几个。你们县委研究一下，如果这五位同志都具备了入党条件，就全部吸收进来！”

    丁绍康又对于婷和张向光说，现在有些地方，群众自发组织起来的抗日武装，被国民党拉过去了。当前是抗日统一战线，被国民党拉过去，只要是抗日，都无可非议。问题是，国民党的治军思想与战略战术不适应敌后游击战争，这些抗日武装在他们手里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团结群众，武装群众，引导群众，开展游击战争，是我们共产党的强项。咱们一定要发挥好我们党的强项！

    丁绍康又问于婷：“小于，你什么时候入的党？哪一年参军？”于婷回答道：“报告丁书记，我是一九三三年在西安二中读书时入的党，第二年中学毕业后参加了陕甘红军游击队。中央红军到延安后，陕甘红军游击队编入中央红军第一方面军。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后，我便随军来到山西。”

    丁绍康笑着说：“还是一位老党员、老红军呢！”于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飞过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