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集体婚礼

    69

    端午节晚上的上玄月刚下山，一辆从县城驶来的蒙着篷布的日军卡车就上了山，悄悄地停在距盘蛇路断路处五里远的小赵庄村东。鬼子特战队下车后，藤川秀寺轻松地对两个司机说：“你俩安心地在车里睡大觉吧，凌晨两点我们就回来了！”

    夏收争夺战后，游击队在盘蛇路断路处之东构筑了防御工事，并在山坡上开了一眼窑洞。窑洞里生活设施齐全，成年有游击队员在此值守。站在窑洞口可以哨望到断路处以西二百余米远。这二百余米以西是悬崖峭壁，人根本下不到河道里，更何况是夜间！所以，值班的队员们认为，只要守住了盘蛇路断路处，就是卡住了中梁通往皂角岭的咽喉。

    鬼子特战队的偷袭路线，恰恰就选在游击队认为根本不可能的地方。

    鬼子特战队来到悬崖峭壁处，将攀崖绳拴在一棵山桃树根，只一会儿时间，特战队全体队员就顺着绳索敏捷地下到了沟底。一般人不可能做到的事，只是特战队的日常训练科目。

    星斗稀疏，天幕低垂，两道黑黢黢的山峦夹峙的青龙河河道阴森恐怖，只有青龙河低沉的呜咽声在暗夜里显示着它的存在与执着。这样的黑夜，一般人在乱石磊磊草木榛榛的河道里很难辨认路径，而藤川秀寺特战队经过长期的夜战训练，夜间视力比常人要强一倍。半个多钟头后，特战队到了令狼崽子本多头晕目眩的飞龙瀑。藤川秀寺将系着攀崖绳的飞爪钩向着瀑布南侧的崖壁，奋力向上一抛，那飞爪钩便带着攀崖绳飞落到崖壁三十多米的高度，碰到崖壁上铛啷啷响了一声，却没有抓住崖壁而跌了下来，又抛了两次，飞爪钩终于牢牢地抓抠在崖壁的缝隙里。猴子似的特战队队员，抓着飞爪钩垂吊下来的攀崖绳上了飞龙瀑。

    隐隐约约听到蒲剧大戏的声音时，这些杀人狂魔便血脉偾张、亢奋起来。声音越来越清晰，离皂角岭越来越近，杀人狂魔越来越亢奋！屠杀是他们的嗜好，鲜血是他们的勋章。

    藤川秀寺想，偷袭小小的皂角岭，尽管没有偷袭国军师部、炸毁国军炮兵阵地那样过瘾，那样战功卓著，也算是对恩师的报答吧！凭特战队员们携带的手雷，完全可以炸毁十个碾麦场，手中的德制希卖司MP38型冲锋枪完全可以射杀数百名游击队和刁民，让皂角岭村从地图上消失吧！

    70

    日本鬼子两次在皂角岭留下的尸体给野狼提供的两次人体大餐，在野狼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印象。枕头岭、吃水路、村下梯田和卧虎山小路，这四个曾给野狼提供人体大餐的地方，成为野狼记忆库里的“美食餐厅”。此后，天龙山狼群便时常于夜间光顾这些美食餐厅，渴望再次如愿以偿。

    端午节晚上星斗登场时，天龙山狼群开始出场。暗夜对野狼来说并不怎么黑暗，它们是暗夜里的幽灵。狼群进入小树林时，被值守的第二小队队员发现了，狼群越来越近，狼眼绿光闪烁，一步步迫近。一个游击队员低声对小队长吴志刚说：“开枪吧？”吴志刚说：“不要开枪！一开枪，大家便认为是鬼子来了！”“那咋办？”“狼怕光。用手电照一照，把它们吓跑算毬了。”两个手电同时拧亮，两道强烈的光柱射向狼群。狼群受到光柱突然惊吓，慌忙跳腾着改变了路线，绕过游击队，颠颠颠地向枕头岭美食餐厅进发。好家伙，竟有二十多匹狼！狼群的加入，使不平静的端午节之夜更加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