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集体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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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碾麦场上，“金沙滩”战役正酣，鬼子手雷爆炸声的音波被铿锵洪亮的蒲剧大戏的声浪淹没了。只有两个人听到了手雷爆炸声。

    一个是吴二柱。此时他正在碾麦场西边，检查暗哨的值守情况。敏锐的听觉，是猎人长期的狩猎生涯锻炼出来的。尽管这里仍然激荡着蒲剧大戏的声音，但他从繁杂的音色中分明辨析出了那个特殊的音色及其方向，立刻警觉起来，问旁边的三个队员：“你们听到手雷爆炸声了吗？”三个队员都说没听到。但二柱坚信自己没有听错，立即命令两个队员，火速到盘蛇路值班处摸一下情况。

    另一个听到爆炸声的是哑巴。哑巴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日军特工。他一直注视着从村庄通往碾麦场的道路。只要特战队在那条路上出现，就说明特战队已经把村里值班的游击队员统统干掉了，他便立即夺过机枪大显身手。但他没有盼到特战队出现，却隐约听到从青龙河里传来的爆炸声。哑巴纳闷了：特战队在青龙河里打起来了？游击队都在村里，特战队在与谁打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哑巴心里憋得起了一团团火，嘴里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急得在哨位上踱来踱去。气得师傅吴家合大骂：“这怂娃，你不好好站岗，在那里踅摸啥哩！”哑巴指着自己的肚子“呀呀呀”叫。“噢，你肚子痛？”师傅笑了笑，又说：“你这哑巴今天碰上好吃的了，就憨吃来！”

    二柱派出去的两名游击队员不到二十分钟就返回来了，说他们跑到半路，就碰上了盘蛇路值班队员来报告情况。二柱急着问：“什么情况？”“他们说，听到青龙河里传来手雷爆炸声，急忙用手电四面八方照了照，没有发现任何敌人，估计是敌人蹿到村里来了。”

    这就日怪啦，日本鬼子为啥要在河道里扔手雷？二柱立即把这个突发情况告诉给于婷、强娃、杀猪李。他们三个听后，都难以相信二柱说的情况是真的。于婷想，鬼子在青龙河甩炸弹，可能是要引诱我们到青龙河，然后实施围剿。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否定了这个判断，鬼子不可能愚蠢到这个程度。杀猪李苦笑着说：“青龙河里死了那么多日本鬼子，可能是河神与日本鬼子的鬼魂在打仗来吧？”强娃说：“李哥，神鬼打仗，咱凡人哪能听得见？”最后，他们决定：一是迅速将这个情况通知给各村口岗哨，进一步加强警戒；二是游击队队部和村公所值班人员迅速从值班室撤出来，值班室里的灯光仍然亮着，值班人员隐蔽在黑暗处观察敌情；三是照常唱戏，不惊动看戏群众。

    尽管他们没有告诉张向光书记，但张向光从种种迹象中看出了蹊跷，便悄悄地离开戏场，问二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向光听了二柱汇报后，基本同意他们的部署。又返回到戏场，把情况又给胡云山和蓝悟法说了，大家都高度警觉起来。

    演员还在全神贯注地演，观众仍在津津有味地看。

    晨曦微显，天地万物渐渐清晰，一夜平安无事。青龙河里真的有鬼了？

    当二柱和于婷带领游击队到青龙河察看后，一夜的谜团与纠结真相大白。野狼与鬼子特战队搏杀的战场上，散发着刺鼻的腥臭气味，二十四具血rou模糊、残缺不全的日本鬼子尸体在陈述着战斗的结局，而野狼留下的只有一具小狼尸体。小狼旁边的那具鬼子尸体最凄惨，五脏六腑全被撕扯出来，撕咬得零碎不堪，被咬断了胳膊的那只手里握着匕首。于婷对二柱说：“吴队长，尽管鬼子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但从鬼子们的着装上细细辨别，我还能看出来——”指着那个被撕咬得最惨的鬼子，“这个可能是鬼子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