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刑场演讲会

    “说一个和尚满寺热”。群众喊好，下面站岗的皇协军却臊得难受。一个尖嘴猴腮的皇协军指着强娃喊：“死到临头啦，你还兆花的！一口一个狗团长，你这是说话哩，还是骂人？”强娃用目光搜寻到尖嘴猴腮，冷笑着问：“我又没说你，你火啥哩？难道你也是日本鬼子的狗？”尖嘴猴腮端起了枪，朝着强娃气急败坏地叫着：“再说狗，我崩了你！”强娃将脸面向群众，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我今天就和这家伙打个赌。我喊他三声狗，他若果敢崩了我，大家以后就不要叫人家狗了；若果他不敢，那他就是狗啦！”说完，便低头对尖嘴猴腮说：“我骂那个狗团长时，下面的皇协军弟兄都不吭声，就你一个不高兴！我看你就最像个狗，吃屎狗，哈巴狗，断了脊梁的癞皮狗！好，三声了，开枪吧！”尖嘴猴腮光拉枪栓，就是不敢开枪，脸窘得白了、红了、青了、又白了。强娃对乡亲们说道：“日本鬼子把我挂在这里是个圈套，目的是引诱我们的游击队来救我，趁机消灭游击队。我就是骂他十句狗、一百句狗，他的日本主子不放屁，他决不敢朝我开枪。唉，当日本鬼子的走狗也怪可怜呀！”在群众的哄笑声和指指点点中，尖嘴猴腮窘得无地自容，趔趄着腿躲到皇协军行列最北边去了。

    强娃对下面站岗的皇协军说：“皇协军弟兄们，我认为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想死心塌地为日本鬼子当狗，有的只是为了挣一点军饷养家糊口，有的是受了狗团长欺骗，糊里糊涂地穿上了这一身黄狗皮。给鬼子当狗绝没有好下场！日本是一个小国，根本征服不了我们这个四万万人口的大国。当中国打败日本后，你们能跟着他们到日本去吗？”皇协军没有一个吱声。

    一个头上裹着破旧毛巾的老人仰着头问强娃：“好汉，你说中国能打败日本，可那日军有飞机、大炮，咱中国缺枪少弹，怎么打呀？”强娃坚定地说：“乡亲们，中国能不能打败日本，就看我们敢不敢打！”他便给群众讲了皂角岭人全歼狼崽子本多小队的壮举。讲完后，强娃对乡亲们说：“在皂角岭人没有奋起反抗前，日本鬼子平白无故地杀害皂角岭二十七人，在我们开始与鬼子搏斗后，我们皂角岭只牺牲了七个人，而打死日本鬼子二十九个！乡亲们，你们看，是小鬼子厉害，还是我们中国人厉害？”

    强娃越讲越来劲，他还要把天龙山大捷讲给乡亲们，把爆炸日军军火库的奇迹讲给乡亲们，让乡亲们相信，中国人完全可以打败日本侵略者。强娃有许多话要给乡亲们说。他知道这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再不抓紧说就没有机会了。他“感谢”鬼子、汉jian给他提供了这个演讲的舞台。他已心无旁骛，他唯一的使命，就是鼓励乡亲们敢于同日本鬼子进行斗争。他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抗日战争再鼓一把劲！有时讲到特别动情处，身体的本能反应激起手势动作、引起剧烈疼痛时，他才醒悟到自己是被钉在门框上，他的眉头会紧蹙一下，会狠狠地咬一下牙，会出现短暂的痛苦表情。但这并没有降低他的演讲效果，反而使演讲更加揪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