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相

    吴世锁在媳妇娘家侄儿婚礼上打听到的一个情况，吓得他连续三天夜里都睡不安宁，常常在噩梦里惊醒，浑身直冒冷汗。世锁媳妇娘家侄是南山游击队的一个副小队长，婚礼上游击队员就坐了四桌多。世锁同这些游击队员都很熟悉。闲聊时，世锁假装随意地问：“去年你们队新来的那些队员，现在都锻炼得差不多了吧？”南山的队员们说，好着来，这些山下来的小伙子还真不赖。世锁又问：“听说有个新队员姓张？”世锁对面的那个队员说：“新队员里没有姓张的。”世锁心里一惊，难道阮青亮欺骗了我？又听到旁边的一个队员说：“咋没有姓张的，张秘书不是姓张，还能是姓李？”对面那个队员说：“人家正月里就调走了！”旁边那个队员戏谑道：“他就是腊月里调走了，他总在咱们中队当过新队员吧！”世锁说：“你们两个真把我说糊涂啦！”对面那个队员解释道：“是这样，去年新来的一个队员叫张怀波，这小伙子有文化，又很能干，已经调到县委当秘书去了。我把这个给忘了！”旁边三四个队员乱哄哄地说，你把别人忘了，都不能把张怀波忘了！咱们每次到尚家坪开会，怀波又是递烟，又是端水，多亲热，可真够朋友！这小伙子有出息！世锁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到中条山营救国军，自己是列队出发时才知道的，只有领导身边的人才能够提前知道。

    在中秋节全县游击队团圆大会上，吴世锁认识了那个姓张的秘书。团圆会在尚家坪游击队大院里召开。县委县政府领导和各区区高官区长都参加了团圆会。大家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亲热得了不得，气氛非常欢乐。张向光书记和弘文正县长、吴二柱队长、于婷政委都讲了话。每个领导讲话后，大家都热烈鼓掌。领导讲完话后，张向光书记说：“下面，由巩强同志代表各中队发言！”巩大刀站起来，脸红得像大红袍柿子一样，对张书记恳求道：“张书记，我就不发言啦吧？”张书记笑着说：“你昨天不是答应了嘛！”巩大刀说：“昨天是答应了，今天这么多人又把我吓住了！”二柱对巩大刀说：“巩兄，在中条山，五六百鬼子都没把你吓住，挥刀跃马就冲过去了，今天怎么这样胆小？”几个队员推着拉着，把巩大刀拥到前面。巩大刀高喉咙大嗓发言后，大家笑着叫着拍着手。接下来，张书记说：“下面，由张怀波同志代表新参加革命的同志，朗诵一首诗歌，题目是‘中秋节，我们在这里团圆！’”吴世锁不错眼珠地盯着那个走到队伍前面的张秘书。这家伙高高的个子，白白的脸庞，脸上挂满了笑容。他先举手向领导敬了个军礼，又举手转着脑袋向所有的人敬了军礼。他激动地说：“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同志们，在今天这个欢欣鼓舞的中秋节团圆大会上，我要把心中的歌献给大家！”他朗诵诗歌时，像老道的蒲剧演员一样，随着嘴巴的张合脸上变换着喜怒哀乐的表情，随着脸上的表情变幻，或两只手张开着高高地举过头顶，或右手握成拳头在胸前挥舞……散会后，各中队列队迈出游击队大门时，吴世锁回头看到，老知客正紧紧地握着那个张秘书的手，尚菊花站在老知客后面。吴世锁后来听说，老持客要介绍尚菊花与那个张秘书谈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