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山魔窟
165 六月二十四日下午，吴二柱、巩大刀和屏录县县高官郑德泉、游击队副队长谭黑娃来到老营盘，向丁绍康书记和李昭部长汇报对魔窟的侦查情况。吴二柱掏出自己画的魔窟周围地形地势图，指着图对两位领导说：“魔窟东南面大约七八里的长度靠近黄河，我们游击队无法运动到那里。能够提前埋伏部队、突然发动攻击的山谷只有两条。离魔窟中心最近的山谷叫黑蛇谷。” 李昭部长插话问：“你说的魔窟中心指什么？” 二柱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推断，日军细菌研究和制造基地肯定设在原煤矿厂部所在地。这个煤矿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了，采煤的巷道很深，日军很可能是利用这些现成的采煤巷道建立细菌基地。而最宽敞的那条巷道就位于厂部所在地。我们采取火力侦查的办法也看出来，日军的火力布防也是围绕这个煤矿厂部展开的。所以，我们就把煤矿厂部所在地叫魔窟中心。”李部长说：“你继续说。” 吴二柱指着地图上的黑蛇谷位置：“黑蛇谷离魔窟中心大约五里地，但是这里山高沟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日军在各隘口建立了碉堡，火力交叉封锁。要从黑蛇谷发起攻击，我们便完全置于敌人的火力网之内。把这里作为进攻地点显然不行。 “另一条山谷叫唐王谷。传说是唐王李世民从太原出发到河南平叛，经过我们下沅县的唐回进入屏录，由唐王谷开进到黄河岸边。唐王谷离魔窟中心有七里多地。虽然进攻的距离比黑蛇谷要长二里多，但在地形地势上比黑蛇谷要好一些。” 丁绍康急忙问：“从唐王谷进攻把握有多大？” 二柱无奈地说：“没有把握。” 丁绍康苦笑着说：“二柱啊，我从来没见过你的情绪如此低落！” 二柱认真地说：“丁书记，唐王谷虽然比黑蛇谷近一些，但也有七里远啊！敌人的碉堡都是建在山顶，居高临下对付我们。我们估计了一下，即使咱们游击队的一千多人不顾生死地进攻，要攻到魔窟中心起码得用四个多钟头。敌人的魔窟与第37师团是无线电联络，战斗一打响，日军的增援部队不到一个钟头便会赶到。所以，在发起进攻的两个钟头后，我们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魔窟的守军了，我们必然腹背受敌！还有一点我们也要考虑到，日军在玉栋城有飞机场，日军的飞机十分钟就能够飞临交战阵地。敌人是在碉堡里，我们是在山坡上，轰炸目标很好分辨，我们的游击队便成了敌人飞机的活靶子了！” 丁绍康和李昭都沉默了。 两三分钟后，丁绍康对李昭说：“老李，明天上级就让咱们汇报战斗方案，怎么汇报？”李昭说：“那就如实汇报吧。”丁绍康问：“就说没法打？”李昭说：“没法打就没法打嘛！我认为二柱同志分析得很切合实际。如果硬要打，到头来魔窟没有打下，你们想撤也撤不出来了。日军的细菌战基地是大本营直接管辖的，战斗开始后，他们不仅可以调动玉栋地区的第37师团，就是临汾地区的日军他们也能调过来。总不能让你们全地区的游击队员白白牺牲吧！”丁绍康叹了一口气，说：“日军的细菌战基地如果启用了，那可要威胁晋、豫、陕三省，祸害数百万人啊！”李昭说：“可我们要实事求是呀！我们将情况如实汇报给上级，让上级决策吧。上级还可以重新考虑请八路军参战，请国军支援。” 吴二柱对丁绍康说：“丁书记，我还有个方案！”丁绍康急切地问：“啥方案？”二柱说：“这几天我们发现，日军每天都有卡车进入魔窟，给魔窟送给养，或其它物质。如果我们能同时拦截两辆卡车，就可以有六十名队员假扮成日军，乘车进入魔窟。六十名队员进入魔窟后，要捣毁日军的细菌战基地把握是比较大的！”丁绍康皱着眉头说：“即使你们能够混入魔窟，但要深入到魔窟中心肯定还要经过重重关卡，接受严格盘查，你们暴露的可能性很大呀！”吴二柱坚定地说：“到那时，我们就是拼死硬闯也要闯到它的中心！”丁绍康问李昭：“老李，你看？”李昭说：“这个方案比起前边那个方案还是要好一些。第一，捣毁细菌基地的把握更大一些；第二，我们付出的伤亡代价比前一个方案要小得多。”二柱对丁绍康和李昭说：“如果上级同意这个方案，我愿意组织一支敢死队，完成这个任务！”李昭问二柱：“吴队长，捣毁魔窟后，你们怎么冲出来？”二柱爽朗地笑了：“李部长，我就没有考虑捣毁魔窟后能不能冲出去。我们牺牲六十个，减少一千多名战友牺牲，划得来！更重要的是，我们为三省的抗日斗争立了大功，我们死得值！”巩大刀大声喊：“吴队长，敢死队可别拉下我！”屏录县县高官郑德泉对丁绍康说：“丁书记，敢死队队长由吴队长担任，这，我完全同意，因为我们屏录挑不出这样的主帅，但敢死队队员可得是我们屏录县的！” 晶莹的热泪从李昭眼里涌出来，他激动地对丁绍康说：“老丁，你这家伙真幸运呀，你咋有这么多赤胆忠心、视死如归的好同志啊！”丁绍康哭了。他清醒地认为，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能实施这个方案了，而且根据太岳党委和延安特工部对捣毁魔窟的重视程度与紧迫程度，上级也会批准这个方案。但是，吴二柱这个下沅县游击队的创建者、六年来肝胆相照的战友却牺牲了，跟随他的五十九名抗日精英也全部殉国了，心疼啊！ 地委保卫科科长赵勇进来，低声对丁绍康说：“下沅县的方予斋同志来找吴二柱队长，等了半个钟头了，可能有重要事情。”丁绍康擦了擦眼泪，对二柱说：“外面有人找你，你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