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用爱奉陪
无声的喟叹下，素指抚过琴面，如流水淙淙的琴韵在指尖慢慢荡开，屋外的月涵生和梅落芽，便眉头紧皱的看向紧闭的内院大门。 “叶霄想软禁师傅多久？” “不知道，但看样子时间短不了。”梅落芽还未涉及男女之情，但跟着梅长空游走了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风花雪月，知道这情字最苦，也最为伤人，尤其是付出最多的那一方，承受的伤痛就越多。 “我是真想让纪南带师傅走了。”月涵生沉着脸，心头十分纠结。 尽管他知道叶霄是因无情散才无情无念，但这样的冷漠无视，并将刘玲禁足于深宅内院，他就觉得心里憋屈。 这就有如，硬生生的将一只绚丽夺目的蝴蝶，强行关在一隅，斩去其翅膀一样，难以让人接受。 梅落芽不知要如何回答，抬笔沾了沾墨，嘴里颇为苍桑的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月涵生翻了个白眼，立马轻声接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梅落芽嘴角抽了抽，正要说话，就听到内院，刘玲的琴声和歌声已珠落玉盘，婉转连绵的荡开……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双手轻拢慢捻，一个字一个音符，刘玲的心在缓缓跳动，刚被泪水浸湿的双瞳，此时璀璨万丈的，好像悬挂在空中的烈日。 月涵生仔细的听着，喃喃道：“这是清平小调？” “不对，师傅用了回旋捻挑，看似清平，但这颤音起伏极为玄妙。” 刘玲边唱边淡笑，月涵生虽然沉浸琴道多年，但不如落芽心细如尘，更不如落芽心思玲珑，换而言之，就是月涵生弹琴的习惯已经养成，并将思维中规中矩的禁锢了起来，所以他不如落芽敏锐。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刘玲静住心神，慢慢的阖上双眼，手中重重一挑，轻柔浅鸣的音调骤然上扬。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叶霄，既然你现在不懂，不能，不敢来爱我，那就让我来爱你，用我的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那怕你要娶平妻进门，那怕你恼怒厌恶，终其我这一生，也是无怨无悔！ “啦哪啦，啦哪啦，啦哪啦哪……铜镜映无邪，也无悔，你若无情，今生我把爱奉陪！！！！” 月涵生呆怔的听到刘玲高音拉长，再到那仿佛如宣誓般的歌词，神情愕然的张了张唇。 他拜刘玲为师，那是因为刘玲的琴艺确实高超，尤其是旋音合颤，她的指法完美的就像人琴合一，流水行云，并且，师傅的琴谱里，全都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谱。 其调，韵味深长，其词，不论是清唱，还是高昂，一词一句，都让人感慨万千。 正如刘玲现在弹的这首，明明听起来像是清平小调，可在一手轻拨中，另一只手已然如珠落玉盘的捻、旋、揉、滑…… 再配上这词，清晰了然的就告诉他…… 师傅是说，她对叶霄，无怨无悔，纵然青史成灰，师傅对叶霄的爱也不灭，那怕面前有三千东流水，师傅也只会取叶霄那一瓢，那怕叶霄再无情，师傅也要把爱奉陪到底。 梅落芽深吸了口气，在仔细聆听了第二遍之后，快速的在刘玲弹唱第三遍时，拿起笔，记录跳跃的词曲音符。 琴艺除了基本功之外，想再精进一步，那就只有悟，正如那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月涵生深知，他缺的就是悟，便一边合拍挑琴弦，一边喃喃念着：“我懂了，师傅这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啊！”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刘玲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的灿烂如娇阳。 就在她唱到惹尘埃是非的时候，心中的悒郁，骤然散去！ 真是心有千千结时，身在其中看不穿，既然爱了，既然认了，既然不能放弃，那又何苦在这里暗暗心碎，暗暗神伤垂泪。 她又不是赵氏王朝的莬丝花，三世为人啊，岂能忘了，婚姻也如战场，需细心呵护和经营。 他无情，她便有情，他无念，那她有念便是。 “涵生，我要你速回北都，打听一下，王夫人物色了谁，做夫君的平妻。”刘玲抬头，目似星辰，嘴角噙着笑意的高声说道。 柳东惊骇！平妻？大人回北都是要娶平妻进门？ 月涵生“咚”的从琴韵中惊醒，失声道：“平妻？叶霄要娶谁做平妻？” 梅落芽也惊的一笔写出纸外，惊蛰的抬起头，心想，怪不得师傅今天目光苍桑破碎，原来是叶霄想再娶平妻进门，难道是那王竹君？ 刘玲站了起来，轻笑嫣然的从容道：“正因为我不知，所以才需要你回北都打听，涵生，我的心意，你应该明了，此事便交给你了。” 月涵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蠕了蠕唇，心神惊荡了良久后，按压住心火的闷闷道：“好，那我收拾一下，现在就回北都。” “落芽，三天后，我要随夫君上北都，沈叔叔虽然已经能独当一面，但在琴棋书画四艺上，还欠缺许多，的三关和四关，我亲手抄了很多琴谱和棋谱，之前我怕你贪多嚼不烂，因此让你静心和他人一样闯关，但此一时彼一时，我需要你在我不在的时候，能挑起，你能做到吗？” 梅落芽思绪凌乱的站了起来，深思了片刻：“师傅放心，我爹曾说过的前两关，两年之内，恐怕都无人能闯过，落芽至少有两年时间去看，和领悟三关和四关的琴谱棋谱，落芽一定不负师傅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