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落日大道
落日大道坐落在下城区的中心，是下城区最主要的商业中心，这里的商业和上城区交易市场这样的中心不一样，这里是全黑水最繁华的地段，各大赌场，酒馆夜店都开在这条街上，每天晚上这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无数的人会在这里忘掉烦恼和忧愁，在纸醉金迷中沉沦。 现在还没到晚上，整条落日大道上显得稍微有些冷情，不过已经有不少酒鬼陆续走进酒馆里落座，等待夜幕的降临。 莱昂付了车夫三个克朗作为报酬，对白杨说：“现在还有太阳，到了晚上会更冷，我们赶紧去把事情办了回去。” “好嘞。” 莱昂对这一块地方非常熟悉，带着白杨几个拐弯就找到了一家裁缝店，这家店藏在巷子深处，看起来没多少客人来光顾，现在就只有一个光头老板坐在店里，老板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撇八字胡，看起来一副蛮斯文的样子。 “哟~老板，我又来了。”莱昂轻车熟路的走向店里，对老板打了个招呼。 但老板远远的瞥了一眼来人，马上弹射起步，就连脸上的八字胡都跟炸了毛一样根根竖起，一把拉过店门，准备把店门关了，但莱昂已经卡在门口，堵住老板的去路。 “怎么又是你！”老板斯文的样子瞬间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上次跟你说的那批货还没到！衣服就做不了！你就别天天催命似的，行吗？之前给你做好的那些衣服还有三期钱没给是吧？我不要了还不成！求求你下次做衣服找其他的老板，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成不？每次我有生意的时候你就来搞事情，搞的我现在店名声都臭了！” 老板好几次想冲出去，都被莱昂拦下。 “那怎么成啊，我可不是那种赖账不还钱的人，不把剩下钱给你还了我还怎么在黑水城混啊。”莱昂摊了摊手，老板最终也没辙，只能重新坐回店里，“而且我这不是也给你带了新客人嘛，我这次来是给这个小家伙定做衣服的。而且这次钱也带够了，你看~” 莱昂掏出藏在怀里的保罗爷给的钱袋子，袋子叮咚作响，钱还不少。 “我现在都快成你们家的专用裁缝了，除了你，哪个人有胆子敢来找我啊，你要付的钱到最后还不够我一个月房租呢。罢了，谁要做衣服，我先带他去量量尺寸。”老板无奈，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卷尺子铅笔等道具，带到里屋内的一个工作台边上，示意带人进来。 莱昂把白杨推到工作台前，白杨非常有礼貌的对老板打了个招呼：“您好，我叫白杨。” “你好呀，小朋友。”老板微笑着回复白杨，然后一阵打量之后对莱昂说道:“你这是哪里拐来的孩子，是不是要卖到那种地方，要是的话我就要赶你出去了，我这不接奴隶贩子的订单。” “老板你想啥呢，不过也差不多，这孩子是我们大公从那种地方捞出来的，看着可怜就留在我们家里当个男佣了，但你看他可怜的连衣服都没有，所以来找你给他做一套衣服咯。” 老板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举起了手中的卷尺，把白杨当做衣架子，在白杨身上一阵比划，然后就拿出一张稿纸把数据记录下来，就跑进店里挑选面料了。 “这次做的衣服是和你身上的款式一样对吧？那就和上次一样，还是用驼丝给你做了，恩，反面再加点布料，应该会保暖一些。”老板开始自说自话的挑选起布匹，然后放在工作台上就开始制定尺寸了。这个过程二人就没在打扰老板，而是坐在柜台前面的几张椅子上闲聊起来。 “你之前对老板做了什么才让老板对你这个态度啊？”白杨问坐在一旁的莱昂。 “不关我事啊，这位老板是全黑水城最好的裁缝师傅，每次排队求着他做衣服的人不计其数呢，只不过特别巧的是，每次老板这边客人排队的时候，咋们老爷就想穿新衣服，就认准老板做的，所以就麻烦我跑一趟了，你也知道搬出大公的名头，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贵族敢抢在老爷前面，所以就都跑了，而且这情况还不止一次，所以一来二去，就没啥生意了。”莱昂则是表示非常无辜。 “所以你每次来都没啥好事！而且还不给钱！搞什么分期付款，你们家大公是真的缺这点钱的人吗！分明就是你想套住我，每次来搞我一手，我真的要给你气死！” 随着声音，一把长长的尺子就从工作台甩了出来，砸向莱昂。 莱昂也是随手一接，把尺子攥在手里。 “老板你这不厚道了啊！还带武器来偷袭！信不信我去告你一个故意伤人罪啊！” “你去！看看治安官到时候信你还是信我，最好再闹到大公那里去，让她给我评评理！” “嗨，你这...老板，看我这次付全款的份上，咱们有话好商量......” 白杨看着这吵架的两人，想起出门前莱昂忽悠自己的衣着会败坏大公名声，现在只能感慨道：“原来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败坏大公名声之前，就已经有人在败坏了。” 老板嘴里骂的起劲，手里也没有闲下来，不愧是全黑水城最优秀的裁缝匠，飞快的把良好尺寸的布匹裁剪了出来。 “明天这个时候来收货，然后我看这个孩子穿的也像个乞丐了，我挑几件衣服，这几件本来就是给城里的小孩定做的，我看他身材也差不多，先穿上试试，不行我就改下尺寸，”老板又走到一旁的衣柜处，从里面飞快的拿出几件衣服裤子，看起来款式就是纯色的长袖的衬衫和吊带裤，也比较朴素。 白杨接过衣服之后就换了起来，穿上衣服裤子之后，把顿时感觉人模人样了起来，相比较之前的穿着不知道好了多少，之前穿的像是一个乞丐，现在看起来只能说像一个落魄的贵族小子。不过白杨现在的身子穿这件衣服还是略显单薄。 老板让白杨转几个圈，之后还是有些不满意，于是让白杨站在原地。老板则是直接拿出针线，飞快的在衣服上修改了起来，不一会，本来稍显宽大的衣服就合贴了许多。 “考虑到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没给你修的特别死，正常来说还是能穿个一年多的。不过你也太瘦了一些吧，回去多吃点，把这个人给我吃穷。”老板的恶劣态度只是对莱昂的，对白杨还是非常的耐心。 “吃穷了谁来给你付钱啊，老板，”莱昂靠在墙边，手里举着老板丢出来的尺子，随意的把玩着：“时间差不多了，没事的话我们要先走咯。” “把钱给我留下！人可以滚了！”老板一听莱昂说话就开始生气，冲出来一把夺过莱昂手里的尺子。然后举着尺子就向砍刀一样准备捅向莱昂。 “老板手下留情啊喂！”莱昂一个闪身躲过老板的致命一击，把钱留在了桌子上。 老板回到前台，把钱袋里的钱倒出来一阵清点，发现确实还不少，算上这次的原料和制作费还稍微有些多。 “你们再等会。”老板叫住准备离开的两人，然后自己又是冲进屋内，然后从一排排的衣柜里又拿出几件衣服，然后飞快打包起来。 很快老板就把打包好的衣服一股脑塞给白杨，然后对莱昂说道：“这次的钱给的多了，我多找了几件替换的衣服，不然连换洗的都没有可太可怜了。到时候不合身再来拿给我改。” “谢谢店长。”白杨充分发挥了自己小孩子的优势，恩，既然拒绝不了，那何不快乐的接受自己还是个小孩的事实呢，毕竟隔壁还有个死神小学生装小孩子已经装了20多年了。 “真乖！”老板摸了摸白杨的脑袋，然后苦口婆心教导起来：“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和这个大人学，像他这种的就是坏大人。” “恩！” “喂！白杨你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说明小孩子的眼睛雪亮，知道谁是好人。” “......” 莱昂和老板两人差点没大打出手，还好白杨在中间周旋，二人得以平安的走出裁缝铺。 两人散步在落日大道的街道上，火红的太阳已经落到远处的城墙上，落日的余晖，西边的最后一缕炽红的阳光，铺洒在青石板路上，如同鱼鳞一样，红色的落日阳光，阴影下的青石板的深蓝色的反光，交织在一起，组合成一副完美的油画。这就是落日大道的由来。 周围的魔法灯开始亮起，酒馆赌场打起招牌开始营业，周围顿时间灯红酒绿，好不热闹。四周的车马声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开始往落日大道上涌来。 路上的人来人往。这里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得体，衣服一看就都是价格不菲。反而是白杨，穿着素色的上衣和吊带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周围的人偶尔经过二人身边都会把目光注视到白杨身上，或疑惑或厌恶，亦或是眼神中透露出的嘲笑。随即从二人身边绕行而过，好像看到什么垃圾污垢一般。 这些眼神看的白杨有些不自在，他们的眼里传递出的情绪让白杨十分厌恶。这些人一个个都衣着得体，打扮不俗。但白杨看去，这些人随即进入了灯红酒绿的赌场，酒馆。周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吵闹声就是他们发出的，白杨就一阵恶心。 “看起来老板很喜欢你嘛。”这个时候莱昂问道。 “啊，”白杨从思绪里回过神，回答道：“应该吧，反正对我蛮好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说老板是全黑水最好的裁缝艺人吗？”莱昂停下脚步，看着白杨。 白杨回答道：“不是因为老板手艺最好么？”在他看来，老板的手艺确实很高超，在穿越前，蓝星上很少会有这些纯手工制作的衣服了，应该说整个手工艺的产品都没有多少了。所以白杨一直对这些还在坚持手工艺的匠人们保持着尊敬。 莱昂这时候又摸了摸白杨的脑袋，解释起来：“黑水城里好的裁缝不计其数，老板手艺只能说顶尖之一，但最让我钦佩老板的是什么，是他有着对待所有人都能一视同仁的心，不会因为你的穿着打扮嫌弃厌恶你，赶你出门；也不会因为你身着宫廷贵服就会喜笑颜开的迎上去，对他们献殷勤。” “这才是我觉得老板最值得钦佩的地方，特别是在黑水城，这里可不是什么天堂，想要在这里活的好就得懂得如何去取悦这些贵族，但老板一直能保持本心，真的很值得钦佩了。” 想到路上遭受的白眼和厌恶情绪，白杨能够理解了，自从穿越之后，白杨会感受到对自己的恶意，但他也发现，自己的身边都有人在帮助自己承受这些恶意，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白杨。 从凯和村民们，再到现在的德罗莎大公，莱昂，保罗爷，还有老板，甚至是那个眯眯眼，他们看白杨的眼神都是一如既往，是把白杨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交流和对待。 但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这么清浊分明，有这些另类的眼光，才会是完整的世界，才会觉得活得真实。但白杨现在已经被这股nongnong的不知为何而来的恶意包围。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白杨问道。 “怎么做嘛，那就这样好了。”莱昂笑得很开心：“挺直腰板！迈开步子！走我们的路，和这些牛鬼蛇神何干！”说完莱昂就率先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听到这话，白杨也是释怀的笑了起来，心中生出一丝丝的暖意，也迈着同样的步伐，周围的冷眼和嘲笑随着风消散，眼里只剩下这如诗如画的美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