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的光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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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过年了,我喜欢买新衣服,喜欢放鞭炮,喜欢有吃不完的rou,喜欢一家人热气腾腾的看春晚。 过年前好几天我们就开始筹备了,大力(mama)带我去买了新衣服,不过都是红色的,她说姥姥喜欢红色,说红色喜庆。其实我也不在乎那么多,只要有的炫耀就足够啦。 大年三十我们一家人去了姥姥家,冬天的冷酷让那片果园变得光秃秃的,到处都是白白的一片。姥爷架起火炉,房子才慢慢暖和起来。今年的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一家人围着火炉聊起天,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姥爷的光光头...... “诶呀,爸当年可是辛苦了。”大力先开口。 “是啊,我们这一辈都太幸福了。”香菇(舅舅)紧接着。 大家一句接一句,我是小孩,显然这个时候我还接不了话。我只记得小时候骑在姥爷的脖子上,不停的拍着姥爷的头,就像敲鼓一样,明亮亮的作响,姥爷笑着,我也笑着。 后来在喧闹的声音中才明白,当年姥爷去部队当兵,火车坐过站,没钱补票,就从火车上跳下去了,开始慢慢没有了头发。大家听着都哈哈大笑。 “跳火车头发都没了呢。” “你别说爸的脑袋还挺圆。” “所以一代比一代更幸福,随时都要学会知足。” 姥爷也笑着。 亲爱的日记,你好吗?今天的我似乎不太好。 今天是大年三十,姥爷炸了很多丸子和带鱼,我最爱吃姥爷炸的带鱼了,姥爷每年都炸。姥爷还炒了花生,他说花生翻炒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火候,在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就要立刻关火,最后再撒上盐巴。不然就容易炒焦,吃起来也不脆了。 今天桌子上摆满了我爱吃的菜,可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听说姥爷当年跳了火车,去当了兵,我也不知道当兵和跳火车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停的想起小时候拍打大笑的画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只能说的出来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大力和香菇都在笑,其他的大人也在笑,他们还时不时的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是幸福的,说我要学会满足。不知道为什么,任何时候大人都有说教的权利,我也学会了慢慢接受,但此刻的说教,总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感觉有点点刺耳。 我不明白为什么姥爷的光光头最后成了对我的教导,没有人在乎姥爷那个辛酸的年代,或者说就连自己的孩子也做不到真正的在乎,要不然成为使人欢乐的工具,要不然成为被人说教的标杆。今天的炸带鱼很嫩,花生很脆,可是我感受不到它的美味。我做不到认真的品尝,也做不到忘掉姥爷的过去。 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就好像是炸带鱼一样,表面金黄,酥酥脆脆,可是里面确是白白嫩嫩,汁水横流。我想就算我吃光了它,我的胃也不会像香菇说的那样,学会满足。 亲爱的日记,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看过蓝蓝的天,爬过高高的大树,踩过咔呲咔呲的金色树叶,踏过软绵绵亮晶晶的一片片雪花,可是我还是无法感受跳跃的欢乐。就像从山上笔直的跳到那片草地上,像袋鼠的跳,像姥爷的跳。 今晚的小品应该是不错的,因为我听到了各种各样的笑声,姥爷也很喜欢看小品,可现在的我却怎么也欢乐不起来,我总是觉得有姥爷在的任何笑声,都会让我感到有点点刺耳。看完电视后我看见锅里还留了几片炸带鱼,我知道那个是属于我的,因为曾经如此,现在也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确定。
我只是眼睛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像吃了柠檬一样,溜进我的小肠,滑进胃里,只有我自己才能感觉出来。 我现在还在想着,但我也说不出些什么了,我还是对任何事物充满好奇,就像鸡rou一样,可以油炸,可以爆炒,可以炖,可以蒸也可以煮,口感各不相同,但总有我喜欢的。可是品尝它的过程是很艰难的,可能蒸着吃不会那么美味,而因为这个或许我会讨厌吃鸡rou;因为讨厌吃鸡rou而放弃了油炸和爆炒;或者说,因为他们的欢乐,让我讨厌冰冷的心和未来冰冰凉凉的我。 亲爱的日记,你说人类是不是都一样呢?现在的我可以做到真心的为大力思考,那么长大的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认真了呢?我知道大力很爱姥爷,香菇也很爱姥爷,每周都会在忙碌之中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我也明白他们完全可以用不着每周都来,我知道他们是爱他。那会不会长大的我也变得一样呢?对于大力的过往也只是笑一笑,说两句也就过去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想每个人还是不一样的,我会慢慢学会满足,但我可能不会用别人值得一说的往事去教导或者大笑,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但我会接受香菇的教导,毕竟我是幸福的。 亲爱的日记,我想我渐渐可以学会分辨一些事情了,很早开始我就明白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绝对,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也没有绝对的善良与邪恶。但它有相对,在你相信的对面,也许就是怀疑与不信。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是哪样呢?这个世界有时候硬邦邦的,有时候却软塌塌的,有难过,伤心,有关怀,有善良。这个世界可能就是那样吧! 我们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