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师

    这段日子，苍苓宗山上多了一个送饭的小师弟，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送饭及时，从不拖拉。

    时值正午，这道身影又飞速的奔波于各大宫殿之前，饭盒常常时放下便离开，几乎不耽搁一分一秒。

    “嘿！大家快看，小哑巴又来给我们送餐啦！”当凌云送餐到竹林后的修炼广场时，传来一阵嘲笑声。

    凌云也不辩解，放下餐食就走。小哑巴，这个称呼是大家塞给他的，因为他送餐从不说话，久而久之，这个称呼便传下来了。

    在苍苓宗，各大弟子的生活其实非常无趣，除了修炼只有修炼。想要下山，除非达到灵窍三重，也就是要开二十七窍以上。不然，用三师兄的话说，下山就是丢宗门的人，或许丢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火宫殿以往并没有送餐的习惯，这个习惯的诞生，来源于三师兄。他的原话是，送餐既可以熟悉苍苓宗，又可以锻炼身体。最主要的原因是，让他得到一次机会。

    聚灵诀，他坚持不懈地在修炼，然而，一丝冲窍的感觉也没有，只是时常感觉灵窍位置有些胀痛。初时，他以为这是正常冲窍的感觉，但询问火宫殿的三位师兄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冲窍定是发生了问题。

    正常冲窍，只有在窍xue冲破之时，会有胀痛，但不会持续很久。至于凌云冲窍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位师兄也是束手无策，毕竟他们或多或少测灵都是有灵窍存在的。甚至大师兄去翻阅了苍苓宗的典籍，也没有找到无窍者冲击灵窍，发生持续胀痛的现象。

    也因此，才有了送餐的这个想法，他们出的主意便是，通过送餐在各大师伯面前露个脸，或许能够得到某位师伯的青睐，获取一丝询问的契机。

    晌午一刻，凌云如释重负回到火宫殿，餐食已送完毕，但是半月送餐的坚持，并未换来一次机会，甚至于连师伯的面都无法见到，但他没有一次埋怨。

    于他而言，苍苓宗的生活，已如神仙般。不用为三餐焦虑，不用为生命担忧。入过地狱的人，哪怕呼吸到一丝人间的空气，也会格外珍惜。

    “呼！最后一份饭菜了，这是送给三师伯的。”凌云看着背篼里的最后一份饭食，长呼一口气道。

    三师伯的住处，也在火宫殿后面，是五间竹屋的第一间，位置非常好找。如往常般，凌云悄悄地将饭菜放于竹屋前，准备离开。

    “进来吧！”房子内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

    凌云有些发愣，犹豫片刻，放下背篼，轻轻敲了敲竹门。

    “师伯，我可以进来吗？”

    “门没关！”

    吱呀一声，竹门推开，凌云提着盒饭，见三师伯双眼微闭，正盘膝打坐，不忍打扰，轻轻将盒饭放于桌上，正欲关门离开。

    他的脑海中，依稀记得韩小海的警告，三师伯的脾气非常不好。

    “过来，坐下！”三师伯指了指旁边的蒲垫，示意凌云坐下。

    凌云蹑手蹑脚坐下，感觉有一丝紧张，身躯紧绷，坐的端直。

    “近日，修炼如何？”三师伯语气平淡，但声音却异常洪亮。

    “回师伯的话，无……甚进展。”凌云有些心虚地答道。

    “意料之中。”

    凌云一愣，有些不可思议，正欲开口。

    “你是否是感觉到灵窍无丝毫反应？而且，越修炼，灵窍位置越疼，如同针戳一般。”三师伯双眼猛地一睁，锋利的目光令凌云感到一阵刺眼，竟不敢直视。

    “正是，师伯你……？”凌云满脸的询问与震惊。

    “这是好事，因为你不是无窍体，而是天窍体！无窍体，且有开窍之契机。天窍体，非秘法不可开窍。”

    “远荒时代，天窍体，可开一百零八窍。五域大战之后，天窍秘法遗失，天窍体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你可知，灵窍分为明窍和暗窍。人体有大藏，明窍显于外，暗窍隐于体，明窍计数八十一，暗窍藏身二十七。”

    “天窍体，先开暗窍，在开明窍。如强行开明窍，轻则灵窍胀痛，重则逆气致残。”说道此处，三师伯语气加重了不少。

    “这……”凌云身躯一震，感觉冷汗不断从体内涌出，如果不是三师伯告知，继续坚持下去，竟然会致残。

    三师伯不知道的是，凌云的灵窍胀痛已非常严重，只不过他从小吃苦比较多，所以对于痛感感知较轻。

    “那……，师伯，敢问可有解法？”凌云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

    “自然！”三师伯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那……”凌云支支吾吾，好像自己一穷二白，也没有啥可以换消息的，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消息。

    “你可有师承？”见凌云手足无措的样子，三师伯突然郑重问道。

    “无，弟子这般，哪敢奢求？”凌云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那你可愿拜我为师？”

    闻言，凌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三师伯，见三师伯眼神坚定，无玩笑之意。赶忙起身，轻轻一拍身上灰尘。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拜师伯为师！”凌云有些激动，连忙朝三师伯磕头。

    “起来吧！拜我为师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三师伯轻轻扶起凌云，望着他的眼睛。

    “师傅请说，弟子必定遵从！”凌云的眼神异常坚定，这一刻，他的目光竟直接与三师伯在空中交汇。

    “对外，我还是三师伯。对内，我们以师徒相称。至于个中缘由，你以后便知。另外，我传授给你的秘诀与技巧，不得随意传授给他人”三师伯说完这话，眼神竟然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凌云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明白，师傅定有自己的苦衷。而且，法不传他耳，这也是三师兄教他的道理。

    “弟子答应！”他只是点点头。

    “好，把你右手伸出来！”

    凌云抬起右手，三师伯手微微搭到凌云的手腕处，静静感受片刻，眉毛慢慢挑起。

    “另一只手！”

    感受完左手后，三师伯发出了惊咦声。“竟然这么严重了吗？”

    “可以了，我没想到你的明窍竟然冲击了这么多次，如果再有两三次，或许人就真的逆气致残了，还好及时发现。”三师伯神色有点沉重。

    “从今天起，餐食不必再送。聚灵诀暂停修炼，修炼这本逆灵开窍法，夜晚辰时到我房间来，我教你养窍、连窍法。此逆灵开窍法，切记不可让他人得知。”说着，三师伯拿出一本泛黄，封皮有些破烂的书籍，眼神落在书籍上，尽是郑重。

    “是，师傅！”接过书籍，凌云触手清凉，不知是什么材质。只是打量了一眼，便塞进了胸口的衣襟深处。

    “好了，快回去吧！免得晚了，你师兄他们唠叨！”三师伯望着眼前的凌云，眼中有些满意，这些日子他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师傅，还有一件事，我得跟您说一下。”凌云有些犹豫道。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三师伯也感到有些诧异。

    “就是，我在送饭的时候，偷偷往广场那些训练的师兄饭菜里面下了一些泻药，不过……分量不是太重！”说到这，凌云低下了头，仿佛一个等着挨批的孩子。

    “哈哈哈……下的好，应该多来点才对！”三师伯听到着，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丝毫不顾及形象。

    凌云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师傅的夸奖，竟然不是惩罚。遂干笑两声，赶忙心虚地说道：“那……师傅，我先回火宫殿了。”

    “去吧去吧！”三师伯依旧在笑，同时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与此同时，修炼广场上，不断有弟子捂着肚子朝竹林外跑去。另一边，竹林的茅厕外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催促声。待午时三刻，大部分弟子都疲惫的躺着地上，满脸虚弱，一脸骂骂咧咧。

    他们也意识道问题出在哪里，有两三个弟子已经放下狠话，明天一定要给小哑巴点颜色瞧瞧。熟不知，他们可能短期内再也见不到小哑巴了。

    此刻，凌云正与三位师兄们躲在广场的不远处，偷偷看着那群丑态百出的弟子们，狂憋笑意。

    “我说老四，你这方法可真是绝！我早就看不惯这群弟子了！”三师兄拍拍凌云的肩膀，低声说道。

    旁边的大师兄也是忍着笑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三师兄的看法。

    二师兄捂着嘴，笑的浑身发颤，同时，另一只手，还不忘给凌云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