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渡河

    游文碧走入书店，佯装不经意地，只当是一位光顾的来客。

    却忙碌在收银台上的傅今松还是注意到了她，是他昨日借伞的那个人。

    今日也一样的好看。凝脂白的连衣裙，裙上应绣了雀梅铃兰，披散的长发扎起一绺，微微卷起在发梢的弧度，是漾开的涟漪。

    “哥哥，你看什么呢。”

    两位女生站在收银台前，见傅今松包装书籍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不禁发问，又彼此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口空荡，并没有什么。

    “不好意思。”傅今松低头看了她们一眼，继续完成剩下的步骤。

    两位女生又因他的那一眼低头相笑，难掩一番欣喜。

    “好了。”

    不至须臾，傅今松将包装好的书捧递而去，两位女生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又嘻笑着离开。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了吧！”

    ……

    游文碧翻看着随意一本的书，而听着那两位女生离去后的对话，只听得几句，渐远也不清了声音。

    “你竟来了。”

    却又接过一句清晰地靠近，让游文碧吓了一跳，抬头看是他，便合上书，放回了原位。

    “这个，来还给你。”游文碧有些慌乱地将手中的伞递给他，而想刚才看起来是不是也有些狼狈。

    傅今松将之接在手中，经过她的手，似有余温。

    “昨天谢谢你，我走了。”

    游文碧当想逃避此刻，只低头说了一句就要走，声音比翻动书页还要轻。

    “今天下午五点以后，你有空吗？”

    傅今松开口拦下了她地离开。不知觉地也放低了声音，像是只把自己的话说去给对方。

    游文碧想来，今日好像是周六，不过也并没有什么事做，曾找过一次兼职，面试没有通过，就再也没有找过了，后来还是去投稿文章作了收入。她还从来没有想过、此刻才发觉，后半程的大学里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一天，除了上课地往来，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租房里睡觉。

    而社交还是恋爱地喧嚣，她也游离在外。

    却这场萍水相逢里，此时站在她身前的人，让她心怦。刚才低头地私语，不由想起宝黛花下观书的相思窃窃，情感原是这样地流淌。

    “有。”

    傅今松等待她的回答时，她思索得认真的神情流转在他的目光里。她是徘徊在河流岸上的人，窥看那条河水流向去一切，而这一切地得失与她无关。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重楼心事，搴舟中流。

    静止须臾而过，在游文碧点下头回答之后，又复原来。

    销歇白日的雨在见面的傍晚下起，烟紫的晚霞凝在天边，云也不动声色，休枕倥偬。

    下午五点，游文碧来到书店门口等候，傅今松正好整理完今日书店里的事宜。

    十分钟前，老板来到店里，顺道问了一句傅今松请假的因故，傅今松只是笑过没有回答，在他离开后，见他唯一的人手和一名女孩子，各自撑了一把伞，并行过雨中离去。

    他了然于心地戴上眼镜，继续翻看起手边的书，依旧严肃的神情，却说青春真好。

    “昨日我说你不必再走一趟，但却想你说的会来是什么时候。”

    “你等到了。”

    “是，我等到了。”

    ……

    那个站在河流岸上的人回过头，看见了他。他抛下飘萍的舟，来到她身边。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他又得一味添尝，将牵心动念。

    游文碧倚在冰冷的墙上，傅今松抵在她身前，彼此饮红了脸、朦胧了目光，千端万绪被抛下，又统统交织在影里。

    巫山的月亮，赴去云雨。是天葩飞堕、清香呵引，言语此不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