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陌璃往事

    冥渊将雷隼放在穷极之海神殿的寒玉榻上，微微调息了片刻神力，便再次为雷隼输送神力。同源之力入体，被雷隼的身体快速吸收，她手腕上的通天石似乎是感受到了雷隼体内的神力大涨，凹陷的纹路处泛出白光来。冥渊输送的神力越多，手镯上的白光就越亮。

    白虎瞥了一眼雷隼手上的通天镯，眼神微暗。他心想弗禹不是说过“此等因果那帮人自己承受吗”？为何如今仍然困着她？连混沌都要收她？这便是那帮人要承受的代价？太荒唐了！

    白虎微微开口道：“冥渊真神，敢问这通天石镯可有法子解？”

    冥渊看向司明右手上的通天石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是女娲娘娘得到的神物，必须要是女娲娘娘那般神邸与神力的创世古神才有能力解。”

    白虎微微垂眸，拥有女娲娘娘那般神邸与神力的创世古神，除了盘古父神和伏羲古神，便只有三漠战神和生杀予夺神了，可是这通天石本就是女娲娘娘用来镇压雷隼的，且女娲娘娘和伏羲古神如今身在何处根本就无人知晓，盘古父神、三漠战神和生杀予夺神也早就已经身归混沌，这上哪再去找一个创世古神出来啊？这岂不是要雷隼永远被通天石压着？这种被压制的生活就好比让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缠绵病榻一样痛苦。想到这白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终于冥渊停止了输送神力，白虎见状微微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但是冥渊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冥渊微微压了压喉管中异样的感觉，缓缓开口道：“此伤口是祸铭所致。”

    是个肯定句，白虎闻言便如实地将当时的情况向冥渊简述了一遍。冥渊只是静静听着，微皱的眉头没有松开过。“他还真是很好的继承了他父亲的手段。”

    白虎闻言没有说话。他看向雷隼，此时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只是心口处的疼痛无法缓解，她的眉头任然没有舒展开。她心口处祸铭剑的凶气确实比一开始少了许多，只是还无法拔除。白虎看着雷隼不展的眉头，银白色的面具之下，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她的心······”

    白虎刚刚开口冥渊便猜出了他要说什么，缓缓开口道：“她的心已经被贯穿了，若是不将其补上，她就要日日受心痛之苦，时间长了她会心力衰竭，神元散去，届时会再临混沌之劫。”

    白虎闻言微楞，抓住一个关键点道：“如何补心？”“可否将上古凶兽的心换给她？”

    冥渊摇了摇头。“神邸与神力不同，不能随意换心，与她神邸和神力差不多的上古凶兽就那几只，他们现在的情况你也明白，没办法为她换心。”

    说着冥渊又将目光转向了白虎，目光有些幽微。“若是你愿意，我倒是可以为她换心。”

    白虎闻言一愣。冥渊见他这样只是微微一笑道：“开玩笑的，谁会愿意随随便便把心献给一个陌生人啊。更何况你还背负着血海深仇未报呢。”

    白虎没有说话，冥渊见他如此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雷隼开口道：“还有一个方法，只要能寻到琉璃心便可以为她补好心。”

    “琉璃心？”白虎有些诧异，琉璃心？古书上记载拥有琉璃心的上古神族很早便因天劫湮灭了。

    冥渊见他诧异便开口道：“没错，琉璃心，当年陌璃族人天劫，阿思曾经救出来过几个孩子，她曾想将那几个陌璃族人留在穷极之海，只不过穷极之海乃是凶险神域那几个瘦弱的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里的穷极惊雷，再加上当时我反对她插手他人天命，于是罚她五千万年不许再出穷极之海，那几个孩子我便将他们安排给了北荒其他部族里的长老了。”

    说着冥渊微微默了默。“不过北荒后来大饥荒，许多北荒族人都逃到了三域的其他地方，那几个陌璃族的孩子不知现在流亡到那里了。”

    “真神怎么能确定他们还活着？”白虎问道。

    冥渊微微握了握拳头。“混沌之劫既然没收了他们，他们必然是命不该绝。陌璃神族拥有纯澈的琉璃心，神格极为纯净，神邸是混沌创造出的极为特别的，神术奇特三域难寻，且智慧超绝，寿命超过一般仙神又坚韧善良，这些都是他们活下去的本钱。更何况，陌璃族与阿思之间还欠着因果，因果还不清，他们就不会全部湮灭。”

    白虎闻言似乎有些不解。“既然他们这般特别，为何会遭遇天劫？”

    冥渊微微笑了一下。“就是因为特别，超绝的智慧，善良纯澈的琉璃心，都是他们必须被消灭的原因。他们打乱天道，破坏了别人的命数，随着族群的壮大，将会有更多人的命数被更改，所以混沌必须要亲手消灭了自己创造的最特别的陌璃族。”

    白虎诧异。“他们剖心给别人续命？”

    冥渊微微叹息。“再怎么善良也不能干扰凡人的命数，自己承受他人数倍的痛苦的同时还要被覆灭，这便是违背天命的代价。”

    白虎闻言看向了冥渊，此时他的脸色显得不是很好，没了一开始的气色，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冥渊也注意到了白虎的目光。“带她回去吧，我可以为她稳定神元，却无法像医仙一样为她医治。”说完冥渊将一个系有墨紫色系绳，颜色及纯正的翡翠色小玉像系在了雷隼腰间那条早就被划烧破损的红绸腰带上，这个玉像有食指长，雕的不是很精细，可能是长时间被手掌摩梭的原因，它的眉眼以及细微的轮廓不再清晰，只是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小像的胸口处还写着一个“思”字。冥渊微微转动神力，白虎就感到了自小像中涌出的强大神力，一个微微划过几道紫色闪电的紫色保护罩渐渐浮现，形成完毕后又消失不见了。

    白虎见冥渊不再有动作便走到寒玉榻前抱起了雷隼，他转身向冥渊微微颔首，冥渊自乾坤袖中取出一颗暗紫色的珠子递给白虎道。“此番多谢白虎上神了，你也受伤了，天雷之伤可是很难受的，将这珠子佩戴在身上它会吸去你伤口中残余的雷电之力缓解你的痛苦。”

    白虎闻言，迟疑了片刻接过了珠子，也是，毕竟冥渊能看穿他的神邸，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白虎呢。白虎没再多做停留，转身便离开了穷极之海，没有冥渊的传送道，离开还是要费些功夫的，不过这海水之中怎么还会藏着雷电呢？怪不得之前冥渊说那些陌璃族孩子不能留在穷极之海，这般凶险的神域确实只有他们这些神邸极高神力极强的真神才可以久居。有了冥渊那颗珠子的保护，白虎也没有被穷极之海海水中的雷电搞得多狼狈，离开的还算顺利。

    只是在白虎离开后不久，冥渊便不好过了，一大口鲜血将他墨紫色的衣衫染的颜色更深了些。他眼前发黑，浑身无力，逆天而行让他现在四肢百骸，七经八脉，五脏六腑都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疼痛又虚脱。这种内里无形的痛苦最为折磨人。神力消耗巨大，此时他只觉得自己脚步轻浮，双腿无力，他瘫倒在寒玉榻边，只感到这海底的寒冷与窒息。之后的日子他怕是要难熬了，但能救她，他也觉得值得了，几十亿年，他也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