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旗指挥官
1321年,圣约翰之月 蒂米什瓦拉王宫,匈牙利 “犁式!”皇家军队的指挥官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回荡在内院的墙壁上,排列成方阵的骑士们齐刷刷地摆好基本姿势。 安塔尔走过一排排队伍,满意地点点头。两个满月以来,他一直在慢慢地向军队中的贵族们传授长剑技艺,到夏初,他们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 他们动着脚,握着剑,动作快而有效。指挥官心想,威廉本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满意的。 “牛式!”他又下了一道指令,聚集在院子里的剑士们纷纷把武器高举过脸,准备劈砍。又是一声令下,他们齐齐向前,边走边用剑尖突刺,然后继续着身体的运动,从左侧击打他们的假想对手。 带着同样的势头再向前迈出一步,重复着动作从右边斩击,伴随着“屋顶式”的命令同时将剑举过头顶,用足以将一个成年男子从右肩到大腿一分为二的力量竖劈。 一阵掌声响起,剑士们这时才注意到,伊丽莎白王后正站在其中一个阳台上,被她的侍女们包围着,看着他们。安塔尔转身向阳台深深地鞠了一躬。 “休息!”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我对你们很满意。有你们在身边,我将不再惶恐地再次走上战场。” 几个人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但大多数人都把骑士的话当成了真心的称赞。 他们开始喜欢他们的指挥官了,虽然他们对他的了解还很少,但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安塔尔·巴托了解战斗,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不是仅仅说说而已。他让他们努力训练,而他们都觉得自己在剑术方面有所收获。 尽管他们半辈子都穿着铁衣,但仍然有很多东西要学。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安塔尔,他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他又是从哪里来的?他都干过什么事? 有人说他们知道他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也许他属于圣殿骑士团。有人声称他是在战争中出生的,喝的是新鲜的人血而不是母亲的奶。 在酒馆的深处,几杯烈酒入喉后,饮酒者之间就出现了各种荒谬的故事,正常人听后只会摇摇头,而作为安塔尔在城里的耳目,西蒙对这些越来越离谱的故事则是笑了笑。 “跳舞是女孩子的事,”拉克菲靠在墙上评价道,他双臂叉在胸前,回忆着当天的训练。“难怪女士们那么喜欢他。她们对战争又了解多少呢?如果她们真正见过战场上的情况,她们就不会对这位舞蹈大师鼓掌了……” “为什么,伊斯特万,战场上都有什么?”他周围的同伴们都想嘲弄他,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血、尿和屎。”伊斯特万·拉克菲严肃地回答道,“而且不少。如果你问我,和那种矫揉造作的小剑技艺比起来,我更看重我的长矛和斧头。” “指挥官大人!”一个塞凯伊人对路过的安塔尔说,“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拉克菲队长说……” “……比起我的剑他更看重自己的武器,”安塔尔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听到了。我又不是聋子,我已经听了他两个月了,还听到了很多其他的意见,但唯一的问题是我并没在其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拉克菲的脸红到了耳根。“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我很乐意站出来与你对决,指挥官。”他不再靠在墙上,但安塔尔摆手拒绝。 “和我战斗不是你的职责,队长,”安塔尔冷冷地告诉他。“你的责任是听从我的命令,以令我满意的方式带领你的一百士兵。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可以和我讲道理,但当我们开始北上时,你必须不带任何疑问地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互相理解了吗?” “当然,指挥官,”拉克菲的脸已经快要变成了紫色。“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比较一下我们的技能,你用你的剑,我用我自己的武器……” “你的腿太僵硬了,你像溺水的人一样甩动着你的手臂,而且你的移动也不够多。”安塔尔列举道,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很喜欢打断这个战士说话。 “你以为我没有在观察你吗?我了解我所有的手下,即使他们并不知道。我不会和陌生人一起上战场,也不会和他们去围攻一个要塞。 目前我对你的了解是,你有一张大嘴巴,你确实很强壮,但装满了水的木桶都比你敏捷,所以在这一点上下下功夫吧!” “所以你不接受挑战?”拉克菲使劲地呼吸着,连胡子的末端都在颤抖,“你不敢和我打一架吗?”
“并不,”安塔尔简单地回答,“不过,如果你在高地上让我失望了,你就可以和你的队长职位说再见了。” 说罢,他便继续朝着原本的目的地走去。为了逃避他们队长怒火的塞凯伊手下们已经躲在了另一边,开始互相偷笑起来。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安塔尔坐在了酒馆中间的桌子旁,为自己和西蒙倒了一杯酒。 “我没有什么新发现,”侍从拿起他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就像我过去几周和您说的一样,他没有担任任何重要职务,他不去教堂,甚至在星期天也不去。 他住在雇佣兵的住所里,就像一个可怜的流浪汉。他的骑士精神已经荡然无存,他一有钱就会跑去最简陋的酒馆喝酒。他总是喝得酩酊大醉,生活中几乎没有其他的乐趣,除了……” “除了什么?放开了说吧!”骑士催促他的侍从,认为拉斯洛不可能让他更失望了。 “在他还有一些钱的晚上,他就把剩下的钱花在妓女身上,”西蒙完成了他的报告,“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他和乞丐的唯一区别是他还有个固定住所。” 安塔尔阴沉地看着前方,抿了一口酒,然后一饮而尽,又毫不犹豫地再次斟满,再次喝完,愤怒地把杯子砸在了桌上。 “至少他不会死在北方,”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至少在我们走后,他还会平和地呆在这里。” 我不会把这成为平和,西蒙心想,他只能把他主人的儿时朋友和前侍从看成一只可悲的动物。在他眼里,拉斯洛就是一匹断了腿的马,最好早点杀死以结束其痛苦,现在他存在的方式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生命,这令西蒙厌恶。 “我会试着和他谈谈,”安塔尔决定,“如果这也无济于事,那我也无所谓了,让他自生自灭吧。他现在在哪里?” 西蒙向窗外望去,太阳已经落山了。 “时间不早了,”他回答,“我想您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