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儒道封印

    田牧抚了抚短须，说道：“地气，分为很多种，极难分辨，但赤脊之地只生长有毒的植物，足见污浊至极，反而利于你这初学者探查。”

    沈渊点了点头：“请前辈明示，晚辈应该怎么做？”

    田牧说道：“地气，不外乎山川地理造成的风水衍生，可以衍化出财气、运气、龙气、灵气、死气、鬼气、丧气等各种形式，以本地的特殊的环境来推断，应该是污浊之气充沛，污浊之气最排斥修道者的丹田元气，你只需运用神农辨明诀，朝着最厌恶的地方前行，就可以找到导致赤脊之地污浊之气蔓延的根源。”

    沈渊默默记在心里，气动丹田，神农辨明诀沛然而生，果然感觉到周围黑气弥漫，让人不由得生出退避之心。

    沈渊想道：“莫非这就是污浊之气？”

    换了几个方向，各走了十步，分明感觉到正南方向，厌恶感最为强烈，于是义无反顾，朝着正西方向前行。

    田牧、辛夷和慕秋潇屏住呼吸，跟在身后。

    沈渊感受着黑气变化，御风而行，一直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一处光秃秃的石头山。

    落在山顶，周围黑气从山上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蹿出，浓厚异常，源源不断。

    沈渊回头看去，田牧他们，早被自己甩得不见踪影。

    站在山顶，朝着四方眺望，但见四周都是刀削般的悬崖，不知有几万丈深，心想：“慕秋潇说的，或许是真的。有人在这里设置了阵法，造成赤脊之地的贫瘠，而中了咒脉血契的那些人，凭借蛮力根本无法寻找到这里来。”

    俯下身去，收了神农辨明诀，仔细看着这块平平无奇的岩石，之间上面刻着一些神秘的符号，仿佛一些文字，又像一些符箓，自己却一个也不认识。

    无奈之下，沈渊脱下自己的麻布白衫，割开自己的手腕，流出暗红色的血，涂抹在岩石上，用白衫拓下字迹，再缚住伤口，揣了布衫，运气飞回。

    田牧他们追到村口，已经看不见沈渊的身影，只是望着昏暗的天空出神。

    等了一个多时辰，沈渊终于回来了，田牧一个激灵站起来：“怎样？查探到源头了吗？”

    沈渊点点头：“确实查到了，在正北八百多里处，有一处高可入云的孤峰，上面耸立着一块岩石，污浊黑气正是由那块岩石散发而出。而且，岩石上刻着一些神秘的文字，晚辈愚钝，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只好拓了下来，回来请教各位前辈。”

    掏出布衫，双手奉上。

    田牧眼中露出一抹心疼：“你竟然用自己的血来拓字迹？”

    沈渊低下头，答道：“早日生出植物，渔笙妹子就会早些平安一分。情急之下，也只有如此了。毕竟，渔笙妹子是为了救我，才摔成那副模样的。”

    辛夷赞许的说：“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田先生，看看那块岩石上，都写了什么。”

    摊开白衫，三人端详了一会儿，却也看不懂其中含义，慕秋潇说：“铁毫先生出身儒门，为书司的翘楚，对这些文字之事，必然有所见解。”

    田牧精神振奋：“走，我们这就去请教铁毫先生。”

    慕秋潇说：“三位尽管去，我留下来照顾渔笙妹子。”

    田牧道声谢，扯着沈渊和辛夷急忙跑去。

    跨过一道干涸溪流上的石桥，在一处用枯死树干和晒干的藤蔓搭建的草堂，寻找到了铁毫先生。

    打了声招呼，进入草堂，铁毫先生正在把几枚惨白色的干贝壳捣碎，脆弱的纹理，证明了这些贝壳已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旁边的碗里躺着几枚蠕动的黏虫，应该是在准备晚饭。

    铁毫先生见了三人，问道：“吃了吗？一起吃点儿？”

    田牧说道：“不必了，有几个字，请先生认一认。”

    铁毫先生把贝壳和盛着黏虫的破碗推到一边，笑道：“田先生还有心情考据文字，倒不如去裂谷石缝里找几只沙蝎，留作不时之需。在赤脊之地，只要专注于生存，总会有办法活下去，你这般咬文嚼字，是要准备躺平了活活饿死了吗？”

    田牧小心的赔着笑：“铁毫先生笑话了，素闻铁毫先生学究天人，特来请教。”

    铁毫先生哼了一声：“夸人的话就别说了，把字拿来一观。”

    殷红的拓片，白色的勾画之处，是诡异的字符。

    当铁毫先生认出是血拓成的后，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几个字，竟然需要用血才能带回来，想必对田先生很重要吧。”

    田牧充满希望的说道：“请先生解惑。”

    铁毫先生说道：“象形文字而已，国子监大堂上悬挂的‘儒’字，就是甲骨文书写的，此路笔法在儒门书司，是必修的学问。”

    田牧从怀里掏出那包观音土：“不敢空劳先生。”恭敬的放在青石板做成的桌子上。

    铁毫先生没有推辞，取出一根烧了一截的枯木，在青石板上书写道：“姞邃苍并紫霄道人，封印幽冥界在此。”

    田牧吃了一惊：“儒门问侠峰之主姞邃苍，失踪近千年，难道与此事有关？”

    铁毫先生也觉得不可思议，说道：“紫霄道人究竟是什么人物？先是擒捉了大漠沙匪，又与姞邃苍合力封印了传说中的幽冥界？”

    辛夷倒是聪敏，说道：“封印中泄漏出的冥界气息，是造成此地贫瘠不已的根源。但我们被囚禁在这里，日日受苦，或许是有人故意破坏了封印，造成污浊之气泄露，再用三道绝命阵法封锁外围，直教我们生不如死。”

    铁毫先生闭上眼睛，显得非常痛苦，说道：“那日与东舸碎岛大战之后，我们被人伏击，封锁经脉，放逐在此，必然是个阴谋。”

    辛夷说道：“人死之后，三魂化散，毕生修为也随着元神消散于天地，此地天道被阻绝，虽然有日夜之分，不过是大地自身运转导致，而时间却似乎被停滞了，这意味着众多修道者的修为，都将会留在赤脊之地···”

    田牧也想明白了：“随着赤脊之地死去的人越来越多，赤脊之地也变得越来越贫瘠，这意味着封印散发出的污浊之气越来越浓厚。依此推断，死去的人一身修为散尽，可能会因为莫名的原因，成为毁坏封印的帮凶。”

    三人谈了一会儿，得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有人想要开启幽冥界出口，但能力不足，只能破坏部分封印。所以设计了赤脊之地，再囚禁各门菁英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启幽冥界出口！”

    沈渊默默站在一边，仿佛在听一个玄幻故事。

    辛夷回过头来，说道：“沈渊，你一身邪元，若能弃了，邪元之力足以强化封印，封住幽冥界出口，污浊之气失去了源头，必然会逐渐消散，这片赤脊之地才会重新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