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魔心种道
潘达没有去金陵，或者说，没有立刻去金陵。 当初曾受太玄之邀，但在击杀武当天羽后，他和太玄等人不可能再保持合作，更何况他已经对金陵心生疑虑。 倒不是害怕什么陷阱，在先天第二关破关后，他已经天下无敌，即便受到多位同级高手的围攻，他也有信心杀出重围。 但他没必要跟着敌人的节奏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在最终决战前，他决定先把先天第三关的条件做了。 于是他带着猴子去了星宿海。 “呃，天魔宫呢？” 魔门和魔教不同，魔教在黑木崖，武林中人都知道，魔门一惯隐秘，魔门八脉的老巢少有人知，但潘达知道。 比如黑莲宗，便是蜀都安氏商会。 比如天魔宫，就在星宿海。 魔门源自诸子百家，其实远不止八脉，最初是魔门百脉，但两千年下来，有的默默消亡，有的彼此融合，最终只剩二十多脉，所谓的八脉是其中最强的八脉，每个时代都有变化。 现在的天魔宫，部分承袭已经消亡的邪极宗，又在百年前吞并了阴癸派，从此成为魔门八脉之首，到这一代更出了天下第一的魔君，被奉为魔门共主。 潘达来星宿海，做好了杀魔君的准备，但魔君不是他的第一目标，第一目标是天魔宫一个八岁小孩，这是他记忆中小九州下一代超绝天才之一，未来在大九州掀起腥风血雨的魔尊。 他要让魔尊传承他的黑白刀法，完成先天第三关的条件。 但万万没想到，不但魔君不在，连一个人影也无，只剩下断臂残肢、断壁残垣，大片焦黑，显然是遭了大火。 “从尸体腐烂情况看，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当时魔君正跟着我环游地球呢。” 就算魔君不在，天魔宫也有几个半步先天坐镇，能剿灭他们的必是先天，到处火烧，应该是红莲剑圣。 天魔宫地处偏远的星宿海，除了隐湖和魔门八脉，平时不会有武林中人来往，灭门的消息并未在江湖中流传。 潘达眉头微皱，天魔宫灭不灭无关紧要，关键是未来的魔尊。 他双眼亮起太阳一般的光辉，内天地灵识化作大日，光明遍照，看清了方圆六里每一寸土地的细节，很快发现了几十具少年儿童的残破尸体。 大火焚烧，已经无法分辨是不是未来魔尊了，但这几十具少年儿童的尸体都是死在一个区域的，显然是来不及逃散，未来魔尊应该就在里面。 潘达暗道一声可惜，小九州下一代的超绝天才中，以未来魔尊的成就最高，现在八岁，到他穿越时二十六岁，却已经在大九州成就法身了！ 这个速度超过了大多数玩家，也超过了潘达，他在游戏中十五岁开始，到穿越时是三十五岁，穿越的那一刻，他正在晋升法身。 魔尊天性凶残，灭绝人性，潘达当然不是真心来收徒的，只是存了利用之心，现在魔尊已死，只能去找其他天才。 但他找天才，是有讲究的，他不是真心要将神功绝学传给天才。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在自创黑白刀法时，他融入了多门神功绝学，同样的，这些神功绝学也得益于黑白刀法的体悟，尤其是道心种魔**。 能长期存在的魔种只有一颗，已经种在红日法王心中。 但这次体悟，让他明白了道心种魔**可以逆转为魔心种道**，由此产生一颗道种，同样可以长期存在。 既然是魔心种道，当然得选择那些魔崽子，等稻种，不，是道种成熟了，就可以收割。 下一代的天才中，除了魔尊，还有一个魔道高手，虽然成就不如魔尊，潘达穿越时那人离法身还有一段距离，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就法身。 这人现在九岁，在补天阁的少年杀手训练营中。 潘达连补天阁宗主都抓了，当然知道补天阁的少年杀手训练营在哪里，大别山。 于是他带着猴子来到了大别山。 …… 迷宫之中，年仅九岁的白七九拼命奔逃。 白七九不是他的名字，是编号，补天阁的杀手没有名字。 补天阁是小九州最大的杀手组织，三流是铁牌杀手，二流是铜牌杀手，一流是银牌杀手，宗师和半步是金牌杀手。 少年杀手训练营则发给一张白色纸牌，统一编号，从白一到白一百，每个月根据实力排名，调整每人编号。 白七九，意味着他在上个月的实战排名中，获得第七十九名，这是极其危险的名次。 补天阁是魔门，魔门在诸子百家时期，绝非邪恶，即便是杀手刺客，古时的刺客如专诸、要离、聂政、荆轲等人，也都有令人称道之处。 但被主流思想压制后，为了反抗主流，采取偏激和极端的手段，然后陷入恶性循环，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极端，最终沦为魔门，真正成了邪魔歪道。 现在的补天阁，已经没有古代刺客“士为知己者死”、“舍身取义”的品格，沦为真正的杀手，庸俗、利益、凶残、邪恶。 而培养杀手的过程，充满了血腥。 他们从各地掳来儿童，灌输邪恶理念，扭曲儿童天性，进入少年训练营后，每个月的实战都给出二十个死亡指标，年初一百人，年末仍然是一百人，但已经死了两百四十人！ 白七九是上个月活下来的八十人中的倒数第二名，而从后备营补充的二十人，未必就比前八十人中倒数几人差，更糟糕的是，他在迷宫中遇到的不是后面的名次，而是白十。 迷宫的高墙并不封顶，百米高处有一个崖壁平台，从上面俯瞰迷宫，一目了然，训练营的教头们一边观看，一边点评： “白九九很有前途啊，竟然靠装死袭杀了白三七。” “白十三的陷阱布置的越来越完美了，这次应该能进前十了。” “嗯，白十追到白七九了……” 教头们完全没有察觉，就在他们身边半米，有一个捏着宝瓶印的隐身人也在默默的观望。 潘达表情有些愕然，他已经认出白七九就是他想要找的人，虽然九岁的他和成年后的他相貌相差极大，但这人有个特征，左手六指。 此人直到未来也没有真正的名字，因为六指的缘故，得了个绰号：六指天魔。 人绝对是那个人，可在潘达的眼中，未来的六指天魔、现在的白七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白十的追杀，眼看就要被杀死了。 两个小孩子而已，便是内心的想法都瞒不过潘达，白七九没有反击的计谋，白十也没有轻敌，绝对没有翻盘的可能！ 难道是蝴蝶效应？ 游戏中的白七九，大概并未遇到白十，有惊无险的成长起来，而因为他的穿越，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发生变化，导致白七九在这个时间点遭遇打不过的强敌，就这样夭折。 这可不行！ “啊！” 白七九惨叫一声，左肩被刺穿，鲜血直流，但他心性果决，左手去抓白十的剑，右手挥剑反击。 但白十根本不给他抓剑的机会，瞬间拔剑，闪身飞退，他用的是幻魔身法，前十才有资格学习的一流身法，变幻无常，快如鬼魅。白十现在还只练成皮毛，但足以碾压白七九，刚飞退一丈，又立刻扑上。 白七九避无可避，只能就地翻滚，左手撑地时似乎按到了什么东西，就在这瞬间，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右手抬起三分，刺。然后左转五分，微抬一寸，刺。” 白七九福至心灵，抬手刺出，恰好点在白十追击而来的剑刃上。 白十只当他蒙着的，身影一闪，到了侧面，正要刺杀白七九，却骇然发觉白七九的第二刺已经等在那边了，他竟然主动撞了上去，连忙变向，却已经来不及。 噗！ 白七九刺穿了白十的咽喉。 高台之上，教头们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是蒙的吧？还是白七九直觉过人？” 白七九同样目瞪口呆，心里猜想难道是某个教头传音入密，指点他击杀白十？是因为白十得罪了教头吗？ 就在这时，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辈，你的机缘到了，不要放开手中的石片，不要开口，你在心里默想，就能与本座说话。” 白七九心中暗惊，但毕竟是少年杀手，脸上不动声色，默默抓住左手石片，悄悄瞥了一眼，是一块淡黄色的小小石片，上面沾染着血迹，应该是他的血。 心里默想，就能通话，这肯定不是教头的传音入密，难道声音来自这块石片？ “前辈，您是？” “本座裴矩！” “裴……祖师！” 白七九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身为补天阁弟子，他当然知道裴矩，是大隋双龙时期的补天阁宗主，而且还兼任魔门八脉另一脉花间派的宗主，邪王裴矩！ 补天阁现在传承的幻魔身法、幻影剑法、半部不死印法，都是裴矩开创的。 “您、您怎么可能还活着？” “本座早已死了，只是一丝残魂，依托在邪帝舍利的碎片上，刚才被你的血侵润，才苏醒了意识。” 邪帝舍利！ 白七九听某个教头偶然间说过，据说是圣门至宝，但早已失踪，原来已经成了碎片，而且这碎片竟然在补天阁迷宫中！ 白七九再次看了眼碎片，小小的一片，就像普通的碎石片一样，一点都不起眼，难怪落在这里千年没人发现。 关键是浸血才能苏醒，以往肯定有不少人在这里战斗，但大概没人出血，或者出血也没溅到碎片，或者溅到碎片也没人捡起碎片。 若不是他正好翻滚时手掌压在碎片上…… 天助我也！ 白七九心中狂喜，虽然年仅九岁，但少年杀手训练营的残酷让这些少年儿童们都早熟了，当然知道这是天大的机缘。 这可是补天阁历史上最强的宗主！ 如果有他指点，自己的修为一定突飞猛进！ 白七九眼睛微眯，转身之际，碎片“不小心”滑落，连忙在心中叫道：“祖师！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很好。 他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慢慢弯下腰，捡起碎片，立刻有声音响起：“小辈，注意点，要贴身才能沟通！” “是是是，我刚才不小心，以后我一定注意。” 几米外，潘达翘起嘴角，他知道白七九还没对“祖师残魂”放下戒心，但白七九永远不会知道他故意脱手的试探，本身就是在道种的引导之下做的。 红日法王的魔种只需要默默潜伏，最多偶尔引导心灵，不至于引起红日的疑心。 六指天魔的道种却要教他黑白刀法，必须有个合理的借口，否则即便有道种引导心灵，迟早会起疑心，一旦起了疑心，就算自己不能除去道种，也能请大九州的强者帮忙。 虚构一个舍利碎片，给他一个“老爷爷”，是祖师残魂在传授功法，在外不在内，六指天魔就会忽视内心真正的潜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