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五长老

    黎白看着眼前这捶胸顿足的中年人，问道：“想清楚了吗？是我打人在先？还是你们欺人太甚啊！”说着，突然拔高了音调，双目死死地盯着那少年。那少年没敢抬头跟黎白对视，倒是往后缩了缩。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等着大人责罚的孩子。

    听到黎白的话，中年人满脸歉意，看着黎白道：“兄弟，那什么，都是误会，误会。既然遇见了那便是有缘，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是吧。”说着，搓了搓手，黎白望着他，笑了笑，说道：“那你说这事怎么办呢？”听闻此言，中年男人的脸松下来了些许，只要黎白把注意力放在解决上，事情便有转机。至少来说，只要处理的不算太草率，便不会与之交恶。众多思绪，只在瞬间。中年男人一脚踢在少年的屁股蛋上，嘴里轻呵到：“去，给这位公子道歉。

    挨了一脚，少年一个趔趄便到了黎白面前。他低着头，手里抓着衣袖。一脸忸怩之色，过了良久，方才憋出“对不起”三个字来。黎白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一阵怪异：怎么母兮兮的？

    不过好在，黎白其实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本来准备直接前往青云峰，暂时找一个稍作停留之地。不过他没想到，路上遇见了青云峰的人，刚好试试水平而已。

    眼见少年道完歉，中年男人开口道：“鄙人是青云峰五长老，雷纹，这是我们大长老的大儿子，凌恒。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黎白。”黎白淡淡的回到。

    “黎公子，如果没别的事在身就跟老夫去一趟青云峰吧，老夫会让大长老给公子一个交代。毕竟这是我们有错在先，我想结果肯定会让公子满意。”

    黎白心里暗暗得意，刚好，不用再找理由了。想到这里，黎白故作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一次，雷纹终于是彻底放松下来，到了青云峰那便是到了他雷纹的地盘。而到了雷纹的地盘，要想怎么处理就是他说了算了。

    黎白自然不知道雷纹打的什么算盘，却也暗暗提防了起来。江湖门派，勾心斗角，暗地里使绊子，不要太常见，为了利益，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至亲都下得去手，不可以常理度之。

    黎白一行人出了巷子，立刻便有人牵着马匹向他们走过来。黎白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旁的五长老雷纹，眼神里稍带着些许不解，不过稍作思索便明白过来，外面的人修为普遍不高，黎白感觉到大部分人身上甚至都没有气息波动。这些人应该只是打杂的仆役，就算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雷纹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黎白没有多余的表情，直接提步跨了上去。接着，雷纹的人也陆续翻身上马。随后，一声声轻呵此起彼伏地响起，一行人，向着青云峰的方向奔去。

    众人快马加鞭，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忽然前面领路的马停了，不再往前走。此刻，众人已是远离了城镇，处在一片白茫茫中。看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雷纹不耐烦道：“干嘛呢？怎么不走了？”

    这时立马有人下马跑过来，贴着雷纹旁说了些什么。黎白动了动耳朵，以龙族的听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人说的正是：“三长老在前面。”黎白扬了扬眉毛，没说什么。神识蔓延开来，前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在众人正对面的是一辆马车，旁边跟着数十人骑着马，看这样子，怕是等候已久了。

    雷纹听完，顿时面色凝重起来，眉头都挤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三长老突然拦路，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犹豫片刻，雷纹翻身下马，跟着传话的人去往队伍前面。雷纹上前，问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三长老怎么在这里？”语气带着试探。

    雷纹拿不准三长老。雷纹其实并不善于心计，他是个真正的江湖人士，因而雷纹经常在外行走，不常在青云峰。这次雷纹来也是碰巧，他刚带人回来没多久，便在小镇里碰见了在黎白面前吃了瘪的凌恒，这才来帮他报仇。而三张老，名叫凌荒，是青云峰大长老的堂弟。此人工于心计，而且野心不小，早就盯着大长老的位置了，这些年也一直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不过收获甚微。

    “听说我家侄儿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叔叔不得过来给他出个头啊？呵呵。”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只见凌荒撩开马车的帘子，弯着腰不急不徐地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三分淡淡的笑容。俨然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黎白透过前方人群的空隙，打量着这位三张老。凌荒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面色白净，却透着阴翳；双目看似平常，但偶尔闪过的丝丝凌厉之色明明白白地告诉黎白，这个人恐怕不简单。凌荒眼神扫过眼前的人，在看向黎白时，黎白正在打量着他，四目相对，令人惊讶的是，凌荒眼神只是顿了一下，没有露出半分惊疑之色，就连眼神都没改变分毫。随即，凌荒的目光便移到了雷纹脸上，整个过程除了黎白和他自己知道，没人注意。

    凌荒见过他？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停顿？如果是，为什么又是这种表情？会是巧合吗？黎白拿不准，不过直觉告诉他，凌荒应该是见过他的，他从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所谓的巧合，因而他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侥幸心理。也许在不经意间，凌荒应该是见过黎白的。这个人的确不简单。黎白在心里暗暗想到。

    听到凌荒的话，五长老雷纹忙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青云峰的人哪这么容易被人欺负？”说着，便叫凌恒上前来，“你看嘛，这又没缺胳膊少腿的，都已经解决了。”

    凌荒走下马车，上前来仔细端详了会凌恒的脸，并没看出什么，这才点点头，道：“没事就好，看来倒是我想多了。”说罢，自嘲似的笑了，“人老了，只要有些风吹草动，就容易多想，呵呵，看来是我想多咯。”说着眼神顺势往人群里瞥了一眼。

    仅仅这一眼黎白断定凌荒一定见过自己。因为这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处心积虑。偏偏在凌荒收回目光的前一刻，不偏不倚又是四目相对。其实稍微留意就会知道，我们在看一个人时，尤其是在漫不经心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刻意，很难做到一眼锁定对方的眼睛。而凌恒连续两次，两次都是直接看向了黎白的眼睛。这种情况，是巧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黎白还注意到，凌荒的脸色更加阴翳了，还有一丝耐人寻味。是幻觉吗？黎白拿不准，不过他知道，这次前往青云峰，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凌荒收回了目光，望向了雷纹，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宗门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跟你们同路了。”说罢，慢慢悠悠地回到马车里，临走是还跟凌恒挥手道别。

    马车启程，早一步去了青云峰。而黎白一行人，骑着马疾行，竟然是没追上凌荒的马车。

    不知道为什么，黎白心里总是隐隐有着些许不安的感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约莫又过了个吧时辰，黎白一行人终于是到了这青云峰所在地。一路上黎白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反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青云峰所在是一座山，高千丈，青云峰就在山腰上。一眼望去，黎白愣了愣。因为这里正是庆州，九州中极北之地，大部分地方，都是常年冰雪覆盖，这座山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就在山体中央，青云峰所在地，这白雪竟然是齐齐绕开了青云峰。就像是从上往下的水流，中间被强行分开了一般。格外突兀。

    别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偏偏青云峰，温暖如画。那绿油油的生机，仿佛溢了出来，黎白在山脚都能感觉到。

    待到近前，黎白的疑惑被解开了。不错，是阵法。不过布置手法粗糙，阵眼隐藏的不深，只要是稍微懂点基本常识的都可以推演出来。黎白看出来是阵法主要是因为，阵法本质是通过媒介，借用天地之力。其中蕴含的是天地规则的力量，而龙族秘法中，也有与天地之力相关的法门。只是这座阵法太过粗糙，而且布阵之人，能力不够，大阵中天地之力相当稀薄。再加上方才距离过远，况且黎白不喜借用力量，他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才是王道，对阵法仅仅只是有所了解而已。这才没第一时间看出来。

    见黎白端详着这大阵，雷纹自豪的说：“神奇吧，这就是我青云峰花重金，从中州请来的阵法大家，为青云峰布下的护山大阵。攻防兼备，还有聚集灵气的功能，简直是不可多得。你要知道，我们为了这座大阵，花了不少人力财力……”话还没说完，却见黎白一步跨进了大阵里，嘴里念叨着些什么。

    众人脸色大变，雷纹眼睛都瞪直了，手指指向黎白，结巴道：“你…你你……”

    或许是感觉到周围氛围有些不对，黎白抬头看向雷纹，问道：“你刚刚说啥？我没怎么听清。”说罢，还眨了眨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这这…怎么可能！”雷纹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