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闯入

    今天月色真是好……凡兴又独自坐在天台楼梯口发呆，那星空中的月牙儿弯弯，倒影入他的眼眸中，他眼中又是一片璀璨星空。可如果仔细去看的话，隐约能瞧见凡兴眼眶里闪烁着的泪光，凡兴定是又想家了，思念家人了……他所在的学校一所寄宿小学，两个星期才能回去一次，可是，就算能回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他与他的父母异地相隔，凡兴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过他们了。

    因为生活所迫，他父母远在北上广辗转打拼，实在是无暇顾及小凡兴。

    他的父母也很无奈，平心而论，他们也舍不得与自己的孩子分开，奈何巨大的生活开支摆在那里，不咬咬牙，将来孩子的生活教育到最后都会成问题。去年上半年，小凡兴的父母还在带着他在广四处讨生活，然而下半年，小凡兴也因为到了学龄，一个人被留在了老家，留在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凡兴在这所学校生活了有小半年，他沉默寡言，总喜欢独处一处。每每下课，他要么呆坐在花坛边看着大门外，要么就是留在教室里折纸打发时间，没人会注意到他，也没人会知道，他正是因为些许自卑才会如此的不合群。他现在只想回去，回到熟悉的人身边，听到熟悉的话语，那么就算周围再怎么嘈杂，也能安心，也能安然的美美睡上一觉……

    一架纸飞机摇摇晃晃穿过小凡兴面前的铁栅栏间，夜风推它去了更远的地方……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又轻撕下连环画的一页，十几秒，小凡兴熟练地又叠好了一架。

    这叠纸飞机用的纸张，是小凡兴在广和父母一起收废品时得到的，这样的连环画本他屯了许多许多，这只是其中的一本。

    老旧的连环画并不是父母花钱所买，娱乐性的物品对于凡兴一家太过于奢侈，这些画本曾经被别人当废纸论斤卖给他的父母，恰巧被小凡兴在乐色堆里翻找到，于是，这就成了他的启蒙读物。虽然书页已微微泛黄，散发着历史的味道。但是小凡兴依旧是非常喜欢，那连环画配着黑白描线插图，旁边再配着一小段插文，图文并茂，怎会有小孩子不会动心？别看他小，这里面英雄的英姿飒爽，jian雄的尔虞我诈，还有那枭雄的兄弟情义，他曾经可是看得如痴如醉。

    可惜，如今小凡兴早就看腻了，并不怜惜画本。他现在又发现了新的打发时间的方式——折纸。反正每个故事在他脑海中已经有了个印象，他也不想深记，况且他也不愿将美好的故事当成记忆的负担，被迫厌恶它们。现在，他将它们变成折纸，折成自己的意志，最后，所有小纸船会御水而行，纸飞机会乘风而去……将他的思念带去远方……

    这一夜，真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唉，就知道你又没睡，是不是又想家了哎？”吴宇宁推开天台虚掩着的大门，轻轻来到凡兴背后。他可以算是小凡兴在班里的唯一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孩子，而他的性格与凡兴截然相反，交友广泛，话多活泼，还善与人交际，也挺关心人的。

    “不是，只是单纯的睡不着。”凡兴扭头一看是吴宇宁，就淡淡的回应道。

    地上七零八落散扔在地上的书引起了吴宇宁的注意，他拾起其中被撕成两半的一本，问到：“咦？这些书你就这样撕了？”

    “看完了，就没有什么留着的必要了。”凡兴淡淡的回答说，之后又接着反问到，“话说回来，你这夜尿的习惯不打算改改吗？半夜身后突然出现个人是很吓人的。”凡兴调侃他，吴宇宁也不生气，他一屁股坐在凡兴旁边，背靠着墙壁，潇洒至极。

    借着走道渗出的光亮，吴宇宁从一堆折纸中拾起凡兴刚叠好的一只千纸鹤，他将它拿在半空中，仔细端详着。

    “造型好看是好看，就是这配色太难看了。”这声嘟囔被凡兴正好听见，他斜眼白了一眼这位朋友，又继续叠了起来。

    “哦，对了，你等一等！我昨天可是买了些彩纸哦，都在我包里呢，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去取过来！”吴宇宁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堆七彩纸，马上起了身屁颠屁颠的跑回寝室，说着要去取来与好朋友分享。凡兴侧耳听着他离去的“哒哒”脚步，微微一笑，天空终于不再是乌云弥漫。

    “给你的。”凡兴将折好的第一个彩色折纸递给吴宇宁，“红色的千纸鹤，愿能给你带来好运。”看着吴宇宁高高兴兴收下后，凡兴又随手叠起了架纸飞机，他一放手，夜风就带着他的烦恼离开了这儿。

    紫色的纸飞机就这样乘风飞呀飞，最后竟然被夜风带到一片农田上空。这里距离那所小学十几公里，若是在白天，映入眼帘就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青葱稻田。

    此刻，一片比夜色更深层的黑暗笼罩在这块土地上，连月光也无法渗入进这片未知的黑暗。那黑色覆盖着的土地上，原本青绿庄稼在受到未知黑暗的侵蚀后，顷刻间全部枯萎！原本稻田地里不绝于耳的蛙叫虫鸣，刹那间竟也全部绝迹！诡异黑色所至之处，不见任何生物的踪影！地上只剩荒芜可言！一切的变化发生得悄无声息，无声的恐怖降临于此，惨淡景象令人窒息。

    紫色的纸飞机飞入进这片黑暗中，黑色瞬间吞噬了它，它失去了紫色，也失去了梦想，碎成一堆黑色粉末落了下去。

    “滋~~滋滋~~”隐藏在这黑暗之下的是一艘迫降的远航虚空舰，它的一些外坠部件大多裸露着，部分能源转化线路板暴露在了外面，不时滋滋作响，幽蓝色火花肆意跳动。也多亏整艘虚空舰主骨架构结构坚固，才不至于在一头创进虚空树后摔成一堆碎末。

    这艘远航虚空舰全名叫做启航自由号，从遥远的第二世界而来。无人知晓，它究竟为无上君王号扛下了多少，单就是第三世界坚硬的时光树外壁，差点让它成为了耗材。

    启航自由号在即将抵达第三世界时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做减速运动，也不能直接减速。它们从超光速降速进入光速，处在光速时的它，依然无法与后方的无上君主号进行实时信息交换，一旦减速拉满退出光速，那么两艘虚空舰必定因为信息不通，发生光速追尾事故，到时候连一艘都无法抵达第三世界。

    无上君王号依靠检测启航自由号的航速来进行自身调速。两艘远航虚空舰本保持着固定的前后行距，若在某一刻两艘虚空舰突然之间距离拉近的话，那这就是启航自由号给出的最为直接的减速信号。虽然说距离检测会有一定时差，但这并不影响无上君王号做出合适的判断。

    无上君王号仅是降速与启航自由号保持相同航速，因为它还有一道坎需要启航自由号去趟——时光树外壁——一层时光树自身生成的透明物质组成的胶质云层，用以保护自身的存在。它需要等启航自由号率先击穿外壁后，趁胶质云层自修完毕前，溜进第三世界时光树中去。

    自由号做出的小范围降速，是大减速前的预兆。

    距离第三世界极其遥远的一处地方，有一束深蓝色的光柱体以极光速从那里射向第三世界，不过，有胶质云层挡在第三世界的前面，能量柱一时半会儿是穿透不了时光树的安全屏障的。

    这束光柱每微妙传送来的能量皆不一样，时多时少，但是能量输出从未停止过，同时，在一定时间内产生的能量波动，也毫无规律可言。自由号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胶质云层对外界虚空环境具有很强的适应性，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它，暂时性破坏它。胶质云层是保护时空世界的第一道屏障，为了抵御无时无刻来自虚空四面八方游走的能量撞击，它将自己进化成一张“韧性网”，以此吸收并阻挡那些来者不善的虚空造访者。

    能量体光柱的起始端开始向另一端快速收缩，胶质云层却迟迟不破，自由号上的弦子重炮威力还是太小了。眼看着自由号将直直地撞向胶质云层，云层受击区域处混沌得已经看不清时光树的轮廓。终于，在最后一秒，墨色的胶质云层被击穿了！

    两艘远航虚空舰“咻咻”两声进入了时空世界，同一秒，胶质云层终于是适应了这股能量，空洞处四周的云层迅速汇集过来，胶质云层被打开的缺口很快被修复如初了。

    远航虚空舰穿过胶质云层后，弦子重炮的能量槽已经趋近枯竭，未被云层消耗完的弦子束能量则是继续向前冲刺，最后残余所有的能量统统倾泻到时光树上。时光树被击中的区域同样也是碎裂了开来，无数晶体碎片掉落入虚空之下，一个通向现实世界的入口被无意间打开了。

    启航自由号虽下达了二次降速命令，但其本身速度仅是降到光速航行。事实上，这是传递给无上君王号二次降速的信号，表明他们已经进入了第三时空世界。

    无上君王号收到信息后，减速阀直接拉到了最底部。置于虚空舰前端的两组主反推进器组与虚空舰身左右弹出的梯形型减速块共同作用虚空舰本体，迫使虚空舰航行速度骤降。

    两组主反推进器前的挡板由于处在光速时的阻力过大，无法移开，设计师索性就任由得主推进器产生的喷射气焰击穿它，这样也有个好处，能给推进器一定的准备时间。也无需去担心被高温融化的金属，金属液体会顺着更高熔点铸造成的液漏槽流进储雪区。同样，金属液体也没有掉入进推进燃料送出口的可能，在焰火与金属液体接触的一瞬间，它就被强劲的焰火推到一旁，根本是一点进入推进器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梯形减速块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调整左右两端的平衡，避免主推进器传送来的推力过大，从而失去平衡致使偏离航线。

    十五分钟左右，无上君王号的速度就由光速断崖式降速到时空世界内航行标准航速，没用多久，君王号便能轻易控制住虚空舰的航向。可远航自由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它历经两次调速，最后的航速维持在了光速与亚光速间。现在虽然已经抵达第三时空世界，但是无上君王号目前何种境况它是一概不知。

    当处在速的自由号接收到君王号一切安好的信号后，它便已经来不及全面降速。在与时光树树干发生碰撞前，留给他降速的时间就区区几分钟。事实上，现在的自由号已经算是完成了存在使命，至于未来他何去何从，第二时空世界没有人会去在意。而至于去征服眼前的第三时空世界，一艘完好的远航虚空舰就足够了。虚空文明不得干预时空世界的纷争，只要在进入时光树之前没有被虚空文明拦截住，那么在它进入时空世界后就将是无敌的存在。

    现在摆在远航自由号面前的只剩一个选择—听天由命。自由号于是选择继续顺着原本航线航行，边拉减速边前进，弦子重炮已经在时光树上无意间为它打开了个通向现实世界的缺口，它只需直行即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进入现实世界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下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时空与现实空间不同，时空或者虚空中的东西一旦进入现实世界，立刻就会被时间现实化，现实化后的一切便会受到整棵时光树的影响，成为时光树的一部分，也成为了无数变量中的一种。

    时光树，通俗来说好比一本历史书，因为有无穷的变量存在，所以笔永不停歇，现实文明就在这些变量的影响下诞生与发展。

    现实化过程消耗完了启航自由号仅剩的一点能源，但这些远远不够。为了实现现实化一阶，现实世界便开始“肢解”虚空舰，让其的一部分化作能量，以继续进行现实化。同时现实化带来的副作用也使得它失去原本的速度，秒降成龟速，不得不说，这降速效率，无上君王号看了都落泪。最后，当自由号坠落到这片稻田上时，只剩下主舰体区域完好，像推进器，攻击火力模块之类的附属类挂件，统统已经被转化成了能源。

    自由号这次的现实化，准确来说算是现实一阶。现实化一阶仅仅算是进入现实世界的入场证，要想对现实世界有更大的作用，就必须要达到现实化二阶。当启航自由号若处在现实化二阶的状态时，现实世界文明就能发现其的存在，也能与之沟通交流。而虚空舰现在的状态开玩笑来说，简直就是艘幽灵船的模样，舰的轮廓时隐时现，而现实文明却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现实化一阶可视见现实化二阶，现实化二阶则不可视见一阶。

    不过，现实一阶也有个好处——不会受到虚空空间的影响。由于其自身的时间性本就不稳定，使得虚空空间产生的时间流逝根本无法影响到它。而如果是处在现实二阶被虚空空间的黑暗侵蚀的话，那它自身的时间将会在瞬间流逝上万年，这片区域的时空与虚空全部陷入错乱中，就如同这片麦田一样。

    当然，正常情况下，虚空与现实两个纬度根本不可能交错，除非是某艘虚空舰一炮击通了时空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连接口，将虚空中的黑暗引入进现实世界，否则，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迫降的远航虚空舰处，一个漆黑的身影飘浮在虚空舰舰首。整个虚空舰已经被损毁得不成样子，那未知生物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看来他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于迫降中存活了下来。

    他，便是启航自由虚空舰的舰长。自由号虚空舰损毁严重，现在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做不了什么。加上他现在只是现实化一阶的状态——人们长谈的灵魂状态。就算他的文明再怎么凌驾于现实文明之上，但就目前他的这种状态，根本就没有能力搅动现实世界。他需要现实化二阶的帮助，去将现实世界里的物质转为己用，以修复充能他的虚空舰，之后再反冲回时空世界，与这个世界可能诞生的时空文明一同争夺第三世界历史的所有权。

    现在，真正的故事即将开启，两个文明间的碰撞，必定是一场精彩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