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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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凌晨两点。 赵天铭开车上了西山。 上山这一路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人,偶尔有野猫、黄鼠狼之类的窜出来,看见车来又慌忙逃窜而去。 赵天铭心里有点发毛,不敢看后视镜,生怕看见后排坐着什么东西,但是他心里也不是很害怕,对黑暗的恐惧是出于本能,至于不敢往后看那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有太多的烦恼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甚至他还希望能在后排看见什么,从而以这种超自然、超越他认知的东西来刺激大脑、释怀心胸。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大半夜开车上山了,自从他的儿子确诊之后,几乎一有时间他就会以这种方式放空自己,向漫天的星光倾诉烦恼。 山顶有风,月光模模糊糊地映出远山的轮廓。黑暗吞噬了一切,也包容了一切,过滤了很多无用的风光,让人的自我在此刻凸显出来,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 赵天铭再次确认了一下山顶周围有没有人。嗯,没人,可以开始了。 “哗哗哗”,赵天铭抖了一抖,拉上拉链,低头再看看留下的是一条线,还是一个坑,在追求精神慰藉之前先解决一下生理问题,这是他的习惯,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现实。 这次真的可以开始了。 赵天铭鼓足勇气,向着远山和星空,歇斯底里的狂啸。 “老天爷,我就问问你了,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儿子?” “我辛辛苦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混到个处级干部,我容易吗?” “我儿子三岁了连声爸爸都不会叫,整天傻呵呵的跑来跑去,屎啊尿啊弄的哪都是,这是我的报应吗?”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命运这么对待我?非要给我个地狱难度?” “我在单位伺候领导还不行,回家还得伺候那样的一个孩子,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吼声在黑夜中徘徊,他也早已泪流满面,一如既往,白天他不允许自己脆弱,唯有此时他敢哭。 吼完之后,赵天铭确实畅快了一些,他抬头盯着那轮明月发呆。 等他回过神准备上车的时候,就扫了那么一眼,他整个人就惊住了。 那是悬浮在半空的一个非常规则的立方体,没有发出任何的光,但是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它很大,大到不清楚它到底距离有多远,它就这么若远若近的飘在天上,但是赵天铭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或者它里面的东西在关注着自己。 “你说完了?”,一个声音直入赵天铭的脑海,就好像是贴着耳朵在说话一样。 “我们是你们所谓的外星人,你不用知道我们来自哪里,也不用知道我们来干什么,你只需要明白我们对你很感兴趣就行了。” “那为什么是我?”,本还在无比惊讶中的赵天铭脱口一问,这一问让他自己都很吃惊,按说这种时候应该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才对,也许是他从来都不缺乏想象力。 赵天铭道:“地球那么大,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们对我感兴趣,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立方体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刚好我们就在这儿,你那么大动静不注意你都不行,更何况你不是一次两次来这个山上犯神经了,你把我们搞得都有些尴尬了你知道不?” 赵天铭道:“那行吧,那你们对我感兴趣的地方是?” 立方体道:“我们的祖先很早之前就在进化中摒弃了情感,你们人类的情感让我们很好奇,我们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因为那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能有如此之大的感情波动,毕竟你的孩子再有问题也不会影响到人类整个种群的繁衍生息,宏观上看你们家的事是不值一提的。” 赵天铭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喜怒哀乐很正常,这事放谁身上谁也难受。” 立方体道:“那么,按照你们人类的这个格局,如果我帮你解决了问题,你是不是会很高兴?” 赵天铭眼前一亮,激动万分的说道:“你们可以办到吗?” 立方体道:“当然可以,按照你们对时间的定义,我们已经存在了数十亿年,我们的能力远在你们人类的认知范围之外,你们可以管我们叫神。” “你是个幸运儿,但不是唯一的幸运儿,长久以来,我们在地球做个很多试验,在不同的时代抽取不同的人类,帮助他们实现任何愿望,解答他们的任何问题。” “但是结果让我们很失望,你们有的要长生不死、有的要征服世界,有的要富甲天下,各种各样的诉求,这些我们都满足了,只不过他们不在你所能感知到的这个世界里罢了。” “只有极少数的人追求了一些智慧生物应该追求的东西,比如知识,或者真理,这其中就包括你所在的这个世界里的人,最近的一个是一名你们所谓的科学家,瘫痪在轮椅上,我们很欣赏他,给了他一些提示,但像他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 “我们做的这些事情,有时候会被你们当成神话流传下来,但对于我们来说只是随手进行的试验罢了,就像你们无聊的时候会把食物残渣丢给蚂蚁,观察他们是怎么搬运回窝的。” “那么,幸运儿,这次轮到你了,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想知道什么?只有一个愿望、一次机会哦,其实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肯定是想让你儿子恢复正常吧?” 赵天铭陷入了沉思,这种沉思本身就很令人惊奇。 “你在思考?你竟然还要思考?难道你儿子的事不是你最想解决的吗?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立方体的声音不像刚才那般平静了。
赵天铭思索片刻,挺直了身子道:“你们治好了我儿子,也许他就不能算是我的儿子了,我儿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他虽然不会说话,但会温暖地贴在我的身上撒娇,他虽然看上去傻傻的,但他可爱的让人心碎,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儿子,并且陪伴他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初的三年,我愿意陪他过完不一样的一生,如果要治愈他,也是通过我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改变他,这样的他才一直算是那个他。” 立方体道:“你是要放弃这次机会吗?你的这个选择确实让我们比较意外。你们的人性、情感看来不是以数据能够定义和预测的,不过你这种情况我们很久以前也遇见过,那么,你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了吗?” 赵天铭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希望你们给出答案。” 立方体道:“哦?什么问题?”,声音中夹带着些许好奇。 赵天铭道:“这个宇宙为什么要存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沉默,但并非沉寂。 信息正以类似电波的形式在立方体和赵天铭之间传播。 山顶的风停了,万物寂静,等待着一个答案。 无声而漫长的五分钟过去了,立方体道:“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赵天铭道:“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思考,可能有很多人也在某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思考过,这也许是我们人类的一种本能吧,现在我知道答案了,生而为人我再无遗憾了。” 立方体道:“是的,这是宇宙的终极答案,你是第一个知道答案的人类,但可惜,就像你们的古代先贤说的那句话,‘道可道,非常道’,答案我们传递给你了,但这个信息不是你们这个维度的,你只能体会,却无法通过文字、声音、图像、数学等等任何一种方式传递给别人,而且以你们人类的科技水平和所处的时空坐标,你们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答案了,你将是唯一的一个。” “我们确实很震撼,你竟然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你原本有人性,从某种程度上说,知道答案之后你也已经有了神性,恭喜你,你也让我们对人类有了新的认识。”立方体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不等赵天铭回答,立方体瞬即消失于夜空之中。 良久,赵天铭定了定神,开车下山了,告别了诗和远方,去迎接他生活的苟且。 第二天早晨,赵天铭像往常一样帮儿子换尿不湿、穿衣服,一个不经意间他听到了一声“爸爸”,儿子在笑,他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