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分手礼物（二）

    “这样的约定……有多久了？”苏默北忽然问。

    “一个月。”白泽难得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更难得的是，语气异常平静，一如大学那会儿推心置腹。

    这让苏默北有片刻的错觉，仿佛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仍是当年那个温良少年。他静了两秒，才说：“她知道吗？时间提前的事儿？”

    “还没来得及和她说，”白泽抬手揉了下眉心，“先定下房子，当成是结束之前对她的补偿。”

    “恐怕她不会收吧。”

    “我知道，”白泽缓缓叹了口气，“所以想麻烦你找个机会帮我把钥匙送给她。”

    苏默北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我无能为力。事情既然从你这里开始，又从你这里结束，你总要给她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

    白泽看着他，苦笑，“那好，我自己处理。”话音一落，他缓缓走回了大班桌，手指已经触到文件的边缘。

    苏默北拧眉看着，忽然抬眼，“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结束已经不是你单方面的事情，她对你已经动心了吗？”

    白泽被问得一愣，片刻摇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苏默北反问。

    白泽的神色顿时一僵，抽动了两下嘴角，低声说道：“她跟我说，在学校里有喜欢的人……”

    “如果她是在跟你撒谎呢？”苏默北紧盯着他，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咄咄逼人的神色。

    白泽静了许久，眼眸里的骇动终于收敛，“无所谓，左右不过萍水相逢。”

    淡漠的语气，逼得苏默北无话可说。他知道，再说下去也于事无补，他改变不了他。耸耸肩，他随即恢复了惯常的下属姿态，“白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下去忙了。”

    办公室里寂静下来。白泽继续翻阅文件，心思却怎样也无法再沉下来，从桌上抓着钥匙在指间把玩，几分钟之后，他站起身，把钥匙随手往裤兜里一丢，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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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下午有一堂体育课，以往老师政策宽松，带领同学做几个伸展运动便解散活动，男生去打打篮球、踢踢足球，女生羽毛球、乒乓球、排球之类任选一项修学分。当然，也可以选择一堂课里什么都不做，迟早修够学分便是。

    不过，今天这一堂情况有点特殊，老师似乎心情不好，在本该宣布解散的时间里，召集全班同学绕着cao场跑圈。

    明堇溪体育向来一般，今天才跟了一圈，便在队伍的最后拖起了尾巴。又勉强跟了半圈，腿骨摔伤的地方就疼得厉害起来。

    郁杨忽然从队伍里慢下步调，歪着头问她：“不舒服？”

    明堇溪很想摇头，才一转头，腿上疼得一软，整个身体朝前摔倒。草坪软软的，可还是触到了痛处，她忍不住嘴角一抽。

    郁杨在旁边，出于本能地朝前扶了她一把，却抓了个空，随后也蹲下来，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

    明堇溪说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有点力不从心。郁杨察觉，干脆扶着她往跑道外圈走去。

    她脸上登时一热，刚要开口拒绝，便看见老师朝他们这边过来。

    “怎么了？”老师问。

    郁杨抢先回答：“她刚才摔了一跤，腿好象摔伤了。”

    老师再度打量几眼，发现明堇溪的神色不象是在说谎，就摆摆手，“带她去校医室看看，如果没什么事立刻回来。”

    “哦。”郁杨一听，象是得到赦令，飞快应承，手还托在明堇溪的胳膊上。

    明堇溪在老师转身之后，小声说：“没那么严重，我自己能行。”

    “走吧，老师说让我帮助你的。”郁杨俊脸扬笑，说话的神情就象是小学时期的三好学生，只是在单纯做好事。

    在医务室里擦了几把药酒，疼痛着实减轻不少。

    郁杨看到她腿上那一大片淤青，问：“这么严重还逞强？是刚才在cao场上摔的？”

    明堇溪摇头，“旧伤。”

    郁杨听了，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有些复杂，“这也是跟那个人在一起弄伤的？”

    明堇溪微愣，“恩？”

    郁杨看着她嘴唇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仍然能看出痕迹。“貌似前不久，你的手伤也是刚好。”

    她心里暗暗一惊，迟疑了一会儿，应了一声：“哦。”随后垂下眸子，两只手在轻轻褪下裤管。

    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郁杨忽然看到她被汗水浸得微湿的刘海遮掩下的红肿，忍不住抬手要拂开她的头发，“头上……”

    明堇溪当时就象触电一般，极快地往后一躲。

    她的反应让郁杨的手僵在空气里，嘴巴也微张着，忘记接下来要说的话。半晌，才自嘲地笑了一下，说：“你好象在躲着我。”

    “没有啊。”明堇溪有点心虚，低着头回答。她很快整理好衣裤，起身离开了医务室。

    郁杨在后面跟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身影，忽然问：“和那个人在一起，你觉得快乐吗？”

    听郁杨频频提到白泽，这种感觉听起来怪怪的。她头也不回，看着前面的路，坚定地点了点头，“恩。”

    “那为什么会让自己受伤？”郁杨加快步伐，三两步堵在她的面前。

    明堇溪再度一愣，“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和他没有关系。”

    “堇溪，”郁杨轻轻唤她，嗓子里一副深情如许的味道，他微微皱起好看的长眉，白净温柔的脸上第一次沾染浅淡的忧伤，“可是我和莫瑶在一起不快乐。”

    “恩？”明堇溪睁大眼睛，眼里是沉沉的懵懂，她搞不清他突然和自己说这些话的意思。“你们……”

    郁杨苦笑了下，“一开始，我们的确很好。可是，她太多疑了，每时每刻都要追问我的行踪，不喜欢我随便和其他女孩子说话，被她发现了就是一场无法避免的争吵，我已经解释得够久了，也解释累了。”

    “这……”明堇溪顿感词穷，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心力交瘁的男生。

    “堇溪，”郁杨抬头看着她，忽然转变话题：“以前你是喜欢我的，是吗？”

    “我……”她一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才更为合适，他的眼神看起来有几分期盼，又有几分软弱，让人忍不住会生出心软，想要拉他一把。

    这时，一把尖锐的嗓子陡地惊起，“郁杨！”

    是莫瑶。她怒气冲冲地扑过来，抓着郁杨的衣领，“你这算什么意思？有本事就当着我的面，把刚才对她说的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