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放掉回忆，和她在一起（七）

    郁杨显得很痛苦，不停地摇头，“怎么会这样？”而后抬眸看她，极其专注地看着，“你是喜欢过我的，不是吗？那次你过生日，安然替你约我，我随便在你耳边说一句话，你就脸红得不成样子……”

    明堇溪垂眸听着，心里一片混乱，郁杨说的句句不差，她的确是对他心存过好感，可是……可是那种感觉和面对白泽的时候又大不一样。

    不管白泽是恼她、凶她，温柔或者霸道，她在慌乱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他，即使明知会靠近不得，却仍然抵挡不住那份会令人窘困的诱/惑，只想再多看他一秒，和他的回忆再多拥有一秒……

    但对郁杨，她却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感受，每天在学校里远远看到他脸上温暖洋溢的笑容，只是看到，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明堇溪轻声一叹，转开头，小声道：“你自己也说是‘喜欢过’……”

    言下之意很明显，可郁杨却不死心地说：“还有那次在医院，你送了一束鸢尾花给我，我让你在手腕的纱布上写名字，你紧张得手都在抖着。还有那一次，我们几个一起吃火锅……”

    郁杨的繁述，不禁让她想起前不久在孟谷山上，白泽听到她说有喜欢的人时，说的那句“那样最好”。

    她忽然不想再听下去，“你说的没错，我是曾经喜欢过你，但是那和我现在的心情一点都不一样，我对你，只是每天在远处看到你的笑容，就会让我觉得这一天的天气都会变得很晴朗，却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想要接近的欲/望……”

    郁杨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语气急躁：“那你的意思是说，对我从来也没有想要得到的感觉？是这样吗？即便我和莫瑶分手，认真追求你，你也不会接受我，是这样吗？”

    明堇溪咬了咬唇，象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硬下心思，点了点头。

    就在她头轻轻一点的刹那，心里也跟着一松。在害怕拒绝会伤害到别人的心情之下，有一种解脱漫卷而来，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畅许多。

    郁杨难以置信地瞪着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不停地重复着同样一句，双手也同时伸过来，想要抓住明堇溪。

    白泽在一旁听够了，也看够了，此时眉目之间压着几分不合时宜的暗喜，手臂一勾，便将明堇溪整个人都带到自己身边，一下子拉开了她和郁杨的距离。

    郁杨扑了个空，脸上不免有些悻悻。

    明堇溪则有些惊愣，脸迅速红了。她微微挣了挣，却发现白泽的胳膊在她腰上环得紧紧的，根本不给她动弹分毫的可能。

    她偏头，偷偷去看白泽，只见他眸色沉着，又象是漫不经心地落在郁杨身上，缓缓开口：“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然后长身一转，“失陪。”

    白泽拥着她往酒店走，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这种触手可及的距离，不免让她有点儿受宠若惊，就好象上次这么近地看着他，与眼前这一刻隔得太久太久，久到让人的心里都是又酸又暖。

    直到走进专用电梯，白泽才松开手，让开寸许的距离，四目相视，他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明堇溪闻言，神游的心思才归正，迟疑片刻，便将方师太对她下的最后通牒简要说了。

    白泽静着，片刻开口：“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苏默北马上处理好。”

    有这样一句，虽然没有说穿了要如何处理，可明堇溪却一下子就觉得踏实起来。她微微笑着，释然点头。

    可白泽却忽然偏了偏视线，“刚才你在外面说的，”他的嗓音微哑，又有些发紧，“……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恩？”明堇溪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双颊转眼腾起两团粉红，“就……那个意思。”

    话一问出口，白泽倒放开了不少，直直地看着她，缓缓道：“‘和现在的心情一点都不一样’，那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她心里一阵急跳，忍不住垂下头，盯着自己那双在火车上被踩出斑驳印子的白色鞋面，好半天都沉默着。咬了咬唇，又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她小声道：“学校的事，谢谢你肯帮忙，也没其他的事，我该回去了。”说着，她转身按亮了１层数字。

    他抓住她的手，“回答我！”

    明堇溪看了看他，又很快移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急厉。

    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不禁微微发起抖来，她抬眸又看着他一会儿，在他的目光里大有一种不说不休的意味，但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期待，就象溺水的人在渴盼抓到求生的浮木。

    明堇溪的心，只一瞬就被那样的神色撼动了。她涩然一笑，轻声说道：“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谈过真正的恋爱，所以我一直都搞不清楚，喜欢是怎样的，爱又是怎样的。安然以前就笑话过我，说等我将来熬成了老姑娘，还不知道情为何物呢！”

    说到这儿，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嘲地笑了笑，再开口，声音更轻了，“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忽然看着他，眸光闪闪，“这其实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也不会真正体会到。”

    白泽一直盯着她看，此时握紧的手忽然更加用力，勾了勾嘴角，轻道：“所以？”

    明堇溪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他意识到，略微松了几分力气。她冲他感激一笑，“所以你也会和我一样，不会一直纠缠在回忆里，将来……”她眸光黯了几分，“不，是很快，就会拥有一段新感情，你会很幸福的。”

    “新感情？”他皱眉问。

    “恩，”明堇溪肯定地朝他点头，唇角仍然弯着，眼底却渐渐涌上难掩的失落，“上一次我见过莫婉卿，她和你很相配。”

    白泽无声笑了一下，随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放得掉他？”

    明堇溪一怔，片刻明白过来，十分乖巧地答：“早就放开了。”

    “或许……”他清俊的眉目压近几分，低喃着：“我也应该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