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并刀镇羌（8）
（本章就介绍巴人－－－－今土家族等族的祖先的辉煌历史，再说明古什伍之制和戚继光鸳鸯阵的关系，都是大战前的准备。） 白峻稽和罗虎来到主将台，拱手低头行军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李靖含笑点头道：“嗯，免礼，来人，给他们胡床坐。”“谢座。” 李靖饶有兴趣的说道：“罗虎，你的身手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知师承何处？” 罗虎恭敬的答道：“禀将军，属下本是阆中賨（音从）人，这刀盾的功夫其实是属下族中世代相传的武艺。” “哦。。。。。。”李靖惊讶的望了望高顺，后者连忙解释道：“将军，賨人出于古巴人，秦昭王时，因其射杀白虎有功，秦免除顷田不租，十妻不算。汉初，他们从高祖定秦有功，高祖也免除田租，让他们专门以射杀白虎为职责，每户岁出賨钱口四十，故世号‘白虎复夷’，一曰‘板楯蛮’。賨人以木板为盾，短剑、毒弩、短矛为兵，最善于以短入长。其法跪伏委曲、蛇行龟息，以三尺之牌，蔽七尺之躯，伸缩进退出没，纵横于锋镝间。往年羌乱，板楯蛮多立奇功，以短兵败骑，令人惊叹。这也是生长环境养成，他们成长于山涧间，高尚气力，敏捷跳跃，与蟒蛇、虎豹格斗，勇锐自非平地汉民可比。” 李靖点点头，正要褒赏，只听张济接话道：“罗虎，你会巴渝舞不？我当年跟着段太尉在京师看过，够劲，够猛，久久不能忘怀，不知你能否跳一曲？” 罗虎犹豫着看看高顺，高顺又向李靖询问，李靖笑道：“这位是本县县尉，早年跟从新丰侯征羌，是老军旅了，也是本将之友。罗虎，你若是还不累，就跳一曲吧。” 罗虎顿时高兴的跳起来说道：“不累，不累，属下这就召集人手。”说着跳下台，左吆右喝，不一会就集起十六人，等翘关者下场后就站到场中间，立定待曲。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迢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虽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陵。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在雄浑豪迈的歌声中，十六名武士以瓦罐为鼓、干盾为响板，击节而起。只见十六人二人一组，占据八方，剑弩齐列，戈矛互助；进退疾如鹰鹞，虎伏突转龙腾；前后左右，蹲跨闪滚；作出砍敌腿脚、刺敌腰腹等战斗英姿；使人仿佛身临长矛如林、万马奔腾的沙场一般，惊心动魄、赞叹不已。 “好！。。。。。。”围观的军民都齐声叫好起来。出于回报，场中武士跳完战舞，也忙放下兵器，殷勤向四方致意。正当大伙都以为结束时，只听领头的罗虎一声呼啸，十六人重又返回场中，一声呼喝，又唱起悠扬婉转的歌来： 一个鸡蛋两个黄，一个情妹两个郎，前头一个打露水，后头一个抱衣裳。贤妹长得白膘膘，一把辫子拖齐腰，上坡好像麻鹞子，下坡好像青竹飚。 一众汉子围成一圈，脚下跳着类似的踢踏舞步伐，曲膝摆手，一步三颤，单手摆、双手摆、回旋摆。 一名钻在大人身下的幼童突然发笑，喊道：“嘿，他们是顺拐！”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板楯武士跳的舞是出右手跨右腿，出左手跨左腿，本来这在汉家舞蹈里应该是很别扭的，由他们跳起来，却又自然灵动、活泼可人。 张济呵呵笑道：“武王伐纣时，巴师即前歌后舞，陷阵败纣师。高祖还定秦中，賨人阵前战舞，高祖大悦，赞曰，此武王伐纣乐也。从那时起，巴渝舞即成宫廷乐舞，既供宫中观赏，也成为接待各国使节贵宾的乐舞，还成为王朝祭祀乐舞，天子丧礼乐舞。济有幸目睹，已是十余年前之事了，今日重见，往昔峥嵘岁月，历历浮上眼前啊，当饮酒一坛！” 李靖也点头道：“此乐舞豪壮，文武相参，最是能凝聚人心，舒缓紧张，激励战意，军中必不可少。来，渡之兄，我敬你，干！”“干！” 表演结束，县民离场后，李靖摇摇头，清醒了一下，招来秦虎和高顺等人问道：“子昌，这板楯蛮兵，你是怎么安排的，在什伍中如何编组？” 高顺说道：“禀将军，我营中板楯兵不多，就他们十几个，属下是预备把他们作为陷阵士的一部分，在关键时候出奇败敌的。板楯蛮兵与羌骑战斗多年，胜利不少，无论心气、战技都足以克制羌骑。无奈度辽营偏处北边，招得不多，若是招得多了，顺还是打算把他们编到每一伍中，那样，长短相卫就更完美了。” 白峻稽嘟啷着说道：“属下可不觉得他们有那么厉害，方才我是一人对他一人，他可以左右跳跃，灵活击刺。要是千百人的大阵，长矛如林，一起戳来，他还能往哪里闪躲？更不要说骑兵的踩踏之势了。” 罗虎闻言，慨然笑道：“白兄弟，都是男人，何必这么记仇呢？我承认，数里的平原旷野，的确不利于我们板楯兵作战，长矛大戟，一两丈长，密密的排来，我一个兵要对两三只矛，的确难打。可是我们为啥要硬拼？我们可以退到多山丘的地方，等你们队形散乱再暴起突击，侧击汝背，那不就赢了？再说真要不得不在浅草的平原死战，我们也不会畏惧。我们将手中短矛、短剑抛出，你们不得不挡拨，我们便乘隙而进，拔剑砍刺，你又奈何？说真的，我还是喜欢家乡的三尺短刀剑，用着最顺手，打骑兵时，可以猫着腰，疾步而进，或蹲或滚，先砍马腿，马倒再砍人，用盾砸。” 白峻稽还要反唇相讥，高顺忙制止道：“白假侯，你身为斥候长，明日还有很多事，就不要多争辩了。这样，今天也赏你一只羊，一壶酒，带下帐享用吧！” 白峻稽这才感到自己职责，便向李靖、高顺等人行一军礼，欣慰地领着酒rou和同伙分享去了。少顷，罗虎也领着奖品回营去了， 这时，李靖皱皱眉头向高顺问道：“子昌，现在的步兵阵不够好么，以战车为垒，强弩护翼，长矛大戟和陌刀配合攻防不是很好吗？” 高顺躬身答道：“将军，这样的阵势的确够严密了，陌刀威力很强，可以破盾斩马。但是，属下愚见，还是有三点缺憾。” “噢，来，坐，坐着说。”李靖招呼道。 “将军，战车为垒，强弩护翼，的确坚固。但是，它需要很宽的道路，起码车要能方便转向，而且能并行最好。这次征羌，恰恰是深谷险厄居多，我军若是追击，必然过于臃肿，施展不开，若是不追，则羌骑便如苍蝇般，驱之难散，此其一也。什伍之制，古来即是长短相卫，以多打少；一步一伍，每人横占一尺二寸；而人肩宽二尺为常，则密集攒刺，敌不能平胸而进；再加上矛戟的技巧训练，则一伍之人不必全上，只须三四人便可，一二人为奇；故古法中，第一人常兼持盾，如同城垛一般，则什伍乃至千万人的大阵，有攻有守，如墙而进，最为稳妥。但是，矛戟刺钩，威力不足以穿重甲，而且为了互相掩护，必须一步一步齐进，这就缓慢了。所以，军中常备大斧，以防止敌军陷阵铁甲士及破吴科大盾，将军所造陌刀，有如大斧，而且更长，的确很好。但是，陌刀太重，不利久战，而且倍费钢铁，难以及众。而且矛阵密，而刀阵疏，前后替换不可多次，不然在激烈的战场上，容易造成我方队形空隙，被敌人利用突击，此其二也。前方矛戟阵虽密，但将军也看到了，板楯蛮的剑盾法可以从下攻击，特别是起伏不平的山地，最易破我。故而，属下想用一名板楯蛮兵代替平常步兵伍中第一人，如此，则上下左右都防御完全了。当然，陷阵营不必如此。”高顺一边说着一边蘸酒在几岸上划着道。 李靖仔细听完，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看你这样安排的话，一伍就没有后备兵力了。你看，一伍一步，一步六尺，板楯兵实际已不占横位，而是在第二名之前下方，则后面四人要攻防六尺之地；如果第一战只上三人，则一人须负责左右二尺的横宽，略显不易，非单练矛一年以上者不能保，故四人需全上。那么一旦激战有损，缓急之间，后面第二重阵的什伍，能否迅速补上缺口，我很是疑问。” 高顺使劲点头道：“对，将军说得极是，属下也知道。所以，属下想在一什中加一人，为什长，这样，两步内十一人，第一进上九人，一人守一尺七寸余，而且变为两板楯蛮兵夹护什长，又可分一部分横行战线。如此，便有两人为后备，以应激战。属下已在陷阵营试验，百人一屯下分三队，一队三什，一什十一人，有二伍、三足的变化，顺也是借鉴古鱼丽之阵琢磨的。” 李靖脑中电光一闪，这不是“鸳鸯阵”吗？他不禁大喜，拍着几案道：“好，高顺，做得好，待你将什伍以上至部曲的编制全研究好后，我便让你独编一部，就叫山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