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并刀镇羌（14）
“杀！”前曲一屯都伯乐铁大喝一声，将手中二丈长矛向前猛刺，矛尖分成三叉的仇矛如蟒蛇獠牙一般。冲上来的羌兵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兵器长度不及，便连忙用矛向自己右侧一格并侧身一躲，随即快步前探，挺矛刺向因矛长重而动作缓慢的乐铁。 正在这时，乐铁右侧的兵士大呼跃进，手中小陌刀迅猛劈下，一刀斩入矛杆近半。他趁着敌矛被己刀黏住的优势，一边压拉敌矛，一边迅速跟进，人随刀走，拔刃再劈，狞笑着朝那羌兵砍去。 “啊！”随着一声临死的悲鸣，充满恐惧和不甘表情的头颅滚落在地。后面的羌兵都是一震，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任凭什长怎么抽打都不敢向前。 乐铁皱了皱眉，低喝道“韩黎，动作小一点，要爱刀！” 韩黎随口应道：“晓得了，都伯，我只想吓唬吓唬他们。”韩黎手中拿的是度辽营新制的小陌刀，全长九尺，刃长七尺，重八斤，仅相当于四十来个土鸡蛋，最是迅捷锋利。但这刀也有一个短处，就是刃背都窄薄，不耐大砍型的久战，故而需尽量避免砍劈骨头和金属。经过一年来的实验，度辽营已开发出除小陌刀外的15斤中陌刀、25斤的轻陌刀、40斤的重陌刀共四款，后三种都是长一丈三尺，可断人马，前两种供普通步骑，后两种供陷阵先登使用。 站在七丈高的望楼车上的高顺见战场态势已经稳定、汉军车兵占据优势，立即挥旗指挥游离在漆水岸边的骑兵归入车兵营垒。只见张杨、斛律穆护、成廉、成宜等人一边配合各自保结的车兵击退羌军进攻，一边分批次，严整有序地退入各自车营。这车骑保结，就是骑兵和车兵成建制的交叉统制，这样一来，骑兵集团和车步兵集团不仅可以单独行动，还可以联合行动，增加了小作战单位间的结合度，提高了应变能力。行军时，骑兵在外侧或游弋或紧护；在发现敌人的第一时间，骑兵出击截击，为车步兵布阵争取时间。 李文侯在远处坡地上看到此景，感叹道：“这李靖真乃将才，某从军十数载，所历之中，恐怕只有‘凉州三明’诸公可比。此人日后前程，当真不可限量！” 韩遂咬牙道：“无日后！不管他有多强，今日一定要死在此处，否则我们都得玩完！文侯，告诉那些豪杰，首先破围者，赏百金、百羊、还有五个美女！” “好！”李文侯一经提醒，马上明白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立即跑马下去传令去了。 韩遂怨毒的望着度辽营的望楼车，心里恨恨不平：“凭什么？凭什么你李靖、董卓就一个个官运亨通、扶摇直上，而我年过不惑却成死犯？论文论武，我韩遂哪点不如你们？哼哼，当真是三公四府门难进，有才无钱莫进来！赵符叔说得不错，‘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伊优北堂上，抗脏依门边。’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韩遂的厉害！” 想到这里，韩遂大叫一声：“亲兵，传后阵诸酋议事！” “杀！”“砰！”“呲！”“啊！” 从树林冲出的羌军在李文侯的重赏激励下，很快摆脱“陌刀恐惧症”，又嚎叫着冲向汉军车营。为了对付汉军的长矛大车，李文侯指挥这些陇西群盗就近砍伐大树，取二丈五尺长、两把粗的枝干，选大力士抱持，在矛盾手的掩护下冲向汉军，不问精准与否，猛地一砸，誓要攻破度辽营的车阵。 高顺在望楼车上见状，心中暗暗称道：“以重击轻，孙武柏举之战！”不过他也不示弱，又抽旗发出一道命令。下面的旗语兵得令，立即用规定的色旗摇旗语，同时鼓兵击鼓传令。 “咚咚咚。。。。。。”各车营中的骑兵见旗听鼓，领会将令，纷纷分组配合车兵反击，巩固战线，他们壮健者下马持刀矛，善射者马上用弓箭，见rou分枪，百步穿杨，不久便把羌兵的第四波攻击又打了下去。 李文侯见状，欲哭无泪－－－－－－这些群盗，可都是军中的精英啊，哪个手上没几十条人命？可就在这与度辽营搏杀的三刻间，一下子折了六七百，损失近半，配合进攻的羌兵也死伤相当。反观汉军，由于全身批铁甲，伤者不满百，死的更少。照这样算下去，就是自己这一万人都拼光了，也不见得能胜，“真真如何是好！”他心中悲叹道。 就在这时，亲兵在他耳边报告道：“将军，韩参军来了！”李文侯急视，只见韩遂一脸凝重地走近来，颔首道：“文侯，不用说了，我都清楚。看来，我等先前还是军情收集不足，没想到度辽营的武备如此之好，每个士卒都披六七十斤的铁甲胄，兵刃更是比我军快利数倍，以至于我们五千人围攻它两千人不下。看来，要想一口把它全吃下不容易，咱们就一口口的吃。我已经和后面的羌酋说好了，剩下的五千人全上，同时集中三千人猛攻他的中军，只要杀死李靖，汉军必然瓦解！” 。。。。。。。。。。。。。。。。。。。。。。。。。。。。。 “杀！哈!”李靖又一次捅出长槊，将面前的羌兵刺倒。他喘了一口气，右手提刀去砍他的头颅，砍了三刀还没砍断，翻手一看，这才发现刀上尽是缺口卷刃。“都二十七个了吧？”他有些无力地想到。 就在这时，旁边的卫兵大喊道：“将军，小心！” 李靖忙下意识地右上挥刀格挡，只听得“咄”的一声闷响，李靖只觉右臂酸麻不已，一支重矛来势不减，朝他右胸袭来，黑中带红的矛头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使他恍若眩晕。 “哈！”一股大力把李靖撞到左边，使得重矛失去准头，撞上他的披膊，刺穿了第一层铁片后，余力犹存，又卡在了里面明光甲的甲片里，险险及rou。 “嗬！”李靖倒吸一口凉气，忍着臀部摔伤的疼痛，双脚蹬地拼命倒退，护卫他的亲兵早已堵住阵型的缺口，奋力将羌兵打退。 李靖大叫道：“罗虎，本将给你记一大功！”接着对帮助医官检查伤势的亲兵道：“快，问高司马，何时出陷阵士！” 高顺宛如石像一般站在望楼车上俯瞰整个战场，旁边的亲兵急问道：“司马大人，何时出陷阵？将军急招呢。” 高顺沉声道：“不急，再看看。”他平静地看着前后三个车营的状况，心中不断计算着敌我双方的交换比。又过了半刻，他点点头“嗯，是时候了。”随即大喝道：“擂主将鼓，十面鼓全擂。放下楼车厢。陷阵士，随我出击！” “咚咚咚咚咚咚。。。。。。”“杀呀！嘣嘣嘣。”憋足劲的陷阵士如猛虎下山般反击出阵。他们三人一组。三组一什，如坚锥般一下子就划破羌军的坚冰。这些陷阵士个个膀大腰圆，身手矫健，他们出战，先是甩出八斤重铁锥、铁锤，砸得第一层敌人非死即伤，接着挥舞陌刀猛劈猛砍，步步前进，无人能挡。一旦又遇到扎手的敌人，他们便一边大叫同伴，示意掩护，一边从背后抽出又一柄铁锥、铁锤，再次掷向敌人。这种战术，是高顺等人反复琢磨精选的，他借鉴了铁铤的重量大、威力猛的优点，又吸取了手戟短小方便的长处，利用军中早有的铁锥和铁锤，锯短其木柄，留二尺，专门练习十步必杀，劈门破甲。 “杀，杀，杀！”陷阵士们一边前进一边汇聚，不多时便从中军营各处突出二三十人的小队，不久又汇成八九十人的大队，紧接着，百人长的大旗一出，全部陷阵士聚成两个锋矢阵，犹如两把利钳，扎破羌军前阵。中军其余三官顿受鼓舞，跟在陷阵士后继续扩大战果，一时间，羌军倒退不已，战鼓之声，数十里可闻。 “报！。。。参军，李将军中刀，伤势极重，快不行了！“ “唉！”韩遂长叹一声，极不甘愿地下令道：“吹角，收兵，弓兵压阵！”他同时暗喜：“这回虽没有杀死李靖，却借刀杀了李文侯，今后能制住我的就只有北宫伯玉和边章了。至于那些羌酋，哼，连羊换盐铁都算不清，何能跟我斗？” “噢。。。。。。”度辽营全军停下欢呼道，没有继续追击以扩大战果，因为人人体力都快到极限了，陷阵士仅够维持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