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吴康死了?开棺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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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吴康满脸心急如焚,急得不知所措之际。 一名青年,突然从门外走进府中。 “父亲,无需着急。” 这名青年面容清秀,皮肤白净,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一双眼睛却充满了狡黠的精光,如同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令人与之说话都会感到阵阵寒意。 他便是吴康的独苗儿子,名为吴明达。 同时,也是松江府的九品师爷。 吴康遇上各种事情,几乎都只和自己的儿子商量。 “明达,你不知道!” 吴康急切道,“皇帝此次捕捉到了风声,已经处死了江北布政司的郭才。” “现如今跨过三个府,直奔我松江府而来,绝对是来者不善!” “那又如何?” 吴明达轻摇折扇,自信笑道,“皇帝固然是存心刁难父亲,甚至为了取父亲的命而来。” “那难道我们,就不能主动出击吗?” “出动出击?” 吴康微微怔了怔,瞬间满脸苦逼,“明达,你好胡涂啊。” “皇帝又不是孤身前来,而是带着大量的禁军和擎苍卫护驾。” “还有袁真和展鸿,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强者。” “咱们松江府的官兵,孱弱得就像绵羊一般,如何是这些大内高手的对手?” “郭才在扬州府,正是因为意图刺杀皇帝,才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啊!” 吴明达仍然从容不迫,和火急火燎的吴康形成鲜明对比。 “父亲,你误会了。” “陛下乃九五之尊,对皇帝出手,诚然是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要动皇帝身边的人,就未必有这么难了。” “哦?” 吴康两眼一亮,“明达,你的意思是?” “据儿打探的情报,皇帝此次南巡两江,皆是因为汉王世子陆远从中撺掇。” “之所以在扬州府抓住了郭才的把柄,也是这个陆远所为。” “父亲,何不与他斗一斗法?” “与世子爷斗法?” 吴康仍然略显沮丧,苦着脸道,“那也难啊。” “我早就听说,这个世子爷年纪轻轻便智谋过人,深得陛下的赏识。” “若是咱们动了他,陛下也不会轻饶我们的。” “父亲你误会了,孩儿并不是说要害他陆远的性命。” 吴明达神秘一笑,“既然他陆远智谋过人,咱们便和他斗一斗心计。” “不过,需要找那位帮忙才行……” …… 松江府距离扬州府,跨越三府之地,足足八百里之遥。 按照惯例,需要三四天才能达到。 但是此时此刻,永乐帝内心怀揣着盛怒,根本无心游山玩水。 直接率领着陆远等人日夜赶路,次日傍晚便抵达松江府。 到了松江府,离城门还要二里多地,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 永乐帝皱了皱眉,沉声道,“袁真,到前面去打探一下。” “是。”袁真一勒缰绳,跃马向前。 过了三五分钟左右,便折道返回,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陛下,一大群松江官员,正身披缟素跪在城门外。” “门口摆着一口棺材,应该是知府吴康死了。” “吴康死了?” 永乐帝微微怔了怔,疑惑地看向身旁的陆远。 陆远同样面露疑惑,眯着眼睛陷入深思。 他的第一反应是,李贯等人担心吴康会走漏更多的风声,所以暗中派人灭了吴康。 但是转念一想,若真是李贯杀人灭口,肯定会做得不留痕迹,又怎会允许官员们大张旗鼓地哭丧? 那么……是吴康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杀? 也不大可能。 吴康这种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为了苟活性命,连亲爹娘都可以出卖。 说难听的,他没有自杀的勇气。 思忖片刻后,陆远便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这个吴康,定然是在耍花招。 “皇爷,咱们不妨前去看看。” 陆远淡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吴康也是朝廷钦命的五品知府。” “若是真的死了,孙儿也应当去上柱香才是。” “好。” 永乐帝点了点头,朗声道,“走!” 一行人再次动身,直奔松江府而去。 城门外,果然上百位官员都身披缟素,哭天抢地。 “吴大人,您死得冤啊!” 空气中弥漫着nongnong的香烛味,地上洒满了白黄二色的花瓣。 城门正中间,摆着一口结结实实的楠木棺材。 而在棺材前,一名青年披麻戴孝,手中打着白幡。 正是吴康的儿子,吴明达。 见永乐帝到来,所有官员都纷纷转而跪向他。 “臣等叩见陛下!” “免礼。” 永乐帝纵马向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松江知府吴康,出事了?” “是……” 吴明达来到永乐帝面前,垂泪道,“得知陛下要来,家父令属下们精心准备,他自己却撒手人寰。” “临终之前,父亲还叮嘱我,一定要招待好陛下。” 永乐帝微微皱了皱眉,“前几日,吴康还给朝廷上奏,弹劾徽州府的一位知府。” “怎么才短短几天,便一命呜呼了?”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这……” 吴明达微微顿了顿,用怯生生的目光望了一眼永乐帝身后的陆远。 “臣不敢说。”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是冲我来的啊。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永乐帝心中疑惑更甚,冷声道,“如若其中有冤屈,朕定会为你做主。” “臣遵旨。” 吴明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禀皇上,家父他……” “是被世子爷的人,生生打死的!” “什么?!” 听闻此话,顾时卿、袁真等人都是一愣。 随即一个个看向陆远,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吴公子,话可不要乱说。” 永乐帝的神情一寒,语气也冷峻些许,“世子这几日,每天都陪在朕的身边。” “如何能派人到松江府,打死你父亲?” “皇上,臣说得都是真的!” 吴明达急忙解释道,“前日傍晚,鲁西之地来了一群人,自称是奉世子爷的口谕视察松江。” “我父亲对世子爷倾慕已久,自然是亲率官员们相迎。” “那群人进了松江之后,便如同土匪过境一般,当街调戏良家姑娘,打砸饭庄酒肆,对老百姓们更是谩骂推搡不断。” “我父亲看不下去,出言劝阻,斥责他们是丢世子爷的人。” “那群人便恼羞成怒,直接将我父亲装进麻袋中,一次又一次地抛向天空,坠向地面,生生将他摔死了!” “松江府所有官员,都可以为我父亲作证。” “请皇上做主,为我父亲主持公道啊!” 吴明达说到悲戚处,直接忍不住潸然泪下。 其余松江官吏们也都嚎啕大哭,有的险些哭晕过去。 永乐帝神情复杂,转而看向一旁的陆远。 陆远则缄默片刻,目光看向海妖。 “看我做什么?” 海妖无辜地耸了耸肩,“跟我没关系啊。” “当真?” 陆远沉声问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容不得恶作剧。” “你确定,没有给我闯下这个祸?” “姓陆的,你怎么凭空诬人清白!” 海妖瞬间涨红得满脸通红,气愤道,“我向来光明磊落,敢作敢当。” “是我做的事,哪怕是要杀头,我也绝不可能不承认!” “但如果我没做的事,想要冤枉我,我也与他没完!” 看着海妖气愤到这般地步,陆远心中便清楚,她并未说谎。 同时,他内心顿时有了底。 只要此事,不是海妖干的。 那灵雎、灵、柳凝露,便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灵用传音之术对陆远说道,“这会不会是那吴康的诈死之计?” “他预备一口空棺,假称自己死了,将皇帝和世子爷打发走。” “实则已经逃离松江,隐姓埋名,以此金蝉脱壳?” “肯定是这样!” 陆远笃定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这个吴康,够果然狡猾。 差一点,便真被他给忽悠过去了。 陆远不紧不慢走上前,面无表情道,“吴公子,你先起来。” “你既然说,是我的人打死了吴康。” “那你打算,如何为你父亲讨回公道?” “莫非,要让本世子为吴康偿命?” 面对气势逼人的陆远,吴明达没有丝毫怯场。
仍然满脸悲戚,苦涩道,“下官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断不敢治世子爷的罪。” “只求世子爷,能将那几个行凶作恶的家奴交出来。” “让皇爷将他们审判定罪,斩首示众,以告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合理。” 陆远饶有兴味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永乐帝。 “皇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若真是孙儿的家奴行凶杀人,孙儿绝不会包庇护短。” “但是――” 陆远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向面前的棺木。 “若是吴康没有被打死,又该当如何呢?” “好办!” 永乐帝也明白了陆远此话之意,冷笑道,“袁真,欺君之罪,该如何惩处?” 袁真朗声道:“斩立决!” 这三个字一出,吴明达虽然仍面不改色。 但其他官员,明显都浑身一颤,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捕捉到这些细节之后,陆远心中便更有底气。 “吴公子,听到皇爷的话了吗?” “请你打开棺木,让皇爷亲眼验证。” “这怎么行?” 吴明达面露悲愤之色,“死者为大,世子爷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父亲生前兢兢业业治理松江,却被一群恶奴打得横死街头,已经是天怒人怨。” “世子爷又怎忍心擅开棺木,搅扰家父的长眠?” 陆远暗暗冷笑,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个吴明达,和自己年纪相当,但心计也相当不凡。 “吴公子,你说我的家奴打死吴康,但我说没有。” 陆远淡淡道:“除了开棺验尸外,也没有其他方法了吧?” 吴明达缄默片刻,咬了咬牙:“好!” “世子爷,你可以开棺。” “开棺之后,又当如何?” “好办。” 陆远耸耸肩,自信道,“若棺木中,真是吴康的尸首,也无需去找那些家奴,本世子为他偿命。” “若是棺木中,不是吴康的尸首,吴公子当如何?” 吴明达毫不犹豫,沉声道,“以欺君之罪,砍臣头颅!” 见这小子的态度,竟然比自己还自信,陆远心中有些狐疑。 难道,是自己分析错了? 正当他迟疑不定之际,耳边传来柳凝露的声音。 “世子爷,我方才已经神识出窍查看过了。” “这棺木中,确实有一具尸体。” 陆远顿时嘴角微微一抽,额头冒出丝丝细密冷汗。 坏了,话说得太满了。 难不成,这吴康真的那么有骨气,得知自己和皇爷要来,直接自行了断了? 现在的处境,就有些尴尬。 虽说皇爷,肯定舍不得真的置自己于死地。 但当着众人的面食言而肥,也徒损自己堂堂世子爷的威严啊。 “那个,吴公子。” 陆远咳嗽一声,淡淡道,“你刚刚说得对,人死为大。” “既然令尊已经死了,我看就没有开棺搅扰的必要了。” 吴明达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 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看来传说中聪明绝顶的世子爷,也不过如此啊。 刚刚你咄咄逼人,我便伪装得步步退让。 现在你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全身而退,可没那么容易! “不,这棺,一定要开!” 吴明达眼含热泪,悲愤道,“我相信,家父宁愿被打扰安眠,也一定希望能还自己的清白!” “请皇上做主,立刻开棺验尸!” “若是棺木之中,确实是家父的尸身,就请皇上为家父主持公道!” 吴明达不依不饶,摆明了是在和陆远斗气。 话已至此,等同于是将永乐帝架在那里。 无奈下,他只好点了点头,“袁真,开棺。” “诺!” 袁真面无表情走上前,拔刀出鞘插进棺木的缝隙中。 随即信手一挑,便将棺盖挑飞出去。 砰! 棺盖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众人凑上前定睛一看,瞬间都微微一愣。 棺木中躺着的,赫然正是吴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