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贵族来说却是正中下怀,因为他们需要一门能够帮助他们在社会动乱中求得平静生活的哲学。 卢克莱修修士在物性论中对心理学没有作出任何有意义的贡献,他只是以某种学校老师式的口吻重述了伊壁鸠鲁和德谟克利特的观点,增加了一些旨在修补二者缺陷的评论。他的世界观和他的资料来源都很有限。比如,他说,由于我们在“胸脯的中间一带”感到害怕和喜悦,因此,那就是思想或者理解力之所在的地方,而且,思想和灵魂他认为这两者是相连的都是由特别小的、移动很快的原子构成的。可是,在别的一些地方,他又非常突出地很有见地,而且非常现实。比如,这里有一个例子,说明卢克莱修修士最好的一面: 思想和灵魂的本质是有形体的而且是有生死的。如果灵魂是长生不死的,并且能在出生的时候进入我们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够记住遥远的时代,也留不住以前的行动痕迹呢如果思想的力量完全被改变了,所有对过去的记忆都丢失了,那么,我认为这与死亡毫无二致。因此,你们得承认,以前存在的灵魂已经消失了,现在存在的灵魂已经形成。 虽然我们也许得赞扬这位古代诗人的常识,可是,在他的身上,心理学已经停止。我们不必在此多停留。 塞内卡 斯多葛主义更对罗马社会进取型的统治阶级的口味。从公元一世纪起,这个说教就风行于罗马政治家和军事领袖中,他们过着奢侈的极权生活,可他们知道,任何一分钟都可能失去一切,包括他们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说,斯多葛式的消除激情以及面对个人悲剧时保持平静的态度是一个理想。 这种教义集中体现在哲学家小塞内卡前5-65面对死亡的行为中。这位诗人、戏剧家、政客和斯多葛主义哲学家被人编造谣言,也许是弄错了,说他在谋划推翻尼禄王。尼禄王听说谣言后,派一位百夫长到塞内卡的家乡去告诉他说,尼禄王希望他死。听说这个以后,塞内卡平静地要人们取蜡板来写遗愿。百夫长不许他完成这份冗长的事情,因此,塞内卡对身边哭泣着的朋友们说:“我不能回报你们给我的服务,只好把我能够留给你们的最好的东西留给你们我的生活方式。”他平静地割开了自己的血管,躺在热水池里,一边咽气一边向秘书们口述一封告罗马人民书。 爱比克泰德 爱比克泰德约55-约130是罗马最著名的斯多葛学派哲学家,他早先是一名希腊奴隶,跟他的斯多葛先辈一样,他对宇宙的本质、物质或者精神没有兴趣。“所有存在的事物是否由原子构成或者是否由火或者土构成,”他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光知道理解善和恶的本质这还不够吗”他最关心的是要找到一条忍受人生的办法。他对心理学惟一的注意是提出了一条准柏拉图式的、对如何“忍受和放弃”的理性化: 永远不要说什么“我已经失去它了”这类的话,而只说:“我已经把它还回去了。”你的孩子死了吗它是已经被送回去了。你的妻子死了吗她被还回去了我得外出流浪去了;有没有人能挡住我带着微笑和宁静出发呢“我要把你关进牢房。”你关住的只是我的**。我必须死:因此我就非得怨恨地死去吗这些都是哲学应该预演的课程,应该每天都写下来,并且实践。 同样高尚但没有任何启发作用的感伤情怀还出现在二世纪的哲学家和国王马库斯奥瑞琉斯著名的冥想中。 加伦 罗马人对心理学惟一真正的贡献是由一位希腊和埃及人做出的。 这位希腊人加伦约130-201是他那个时代最为有名的医生和解剖学家,他还是马库斯奥瑞琉斯及其继承者的私人医生。加伦的手册之一的名称听起来很有希望心灵激情的诊断与治疗可是,其只包含了旧饭新炒的斯多葛和柏拉图有关通过理智来进行情绪控制的概念。可是,在别的地方,他在某些细节方面发展了柏拉图在理想国中简要地提到过的情绪分类,也就是,情绪要么是“暴躁的”,与愤怒或挫折有关,或是“**的”来自满足各种快乐的**和**需要的满足。几乎所有对情绪进行过分类的现代心理学家都曾做过类似的区别。 加伦对心理学的主要影响,如前所述,是他以希波克拉底四体液说为基础的性格理论。这是一种负面的贡献,因为在许多世纪的时间里,它误导了医生和其它人,以为它是性格模式和心理疾病的成因。可是,他的确承认并正确地描述了由情绪引起的一种生理症状。有一天,他注意到,一位女病人的脉搏在某人碰巧提到一位男舞蹈者的名字时加快了。加伦安排某人在她下次来这里时进入房间里来,并谈论另一位男舞者的表演,并在另外一天进行同样的实验,只是再换一位舞者的名字。在两种情况之下,这位女病人的脉搏都没有加快。第四天,某人又提到了第一位舞者的名字,而她的脉搏又加快了,加伦就很有信心地给她下了诊断,说她得了相思病,又说,一些医生好像没有认识到**的健康如何会受心灵磨难的影响。很不幸,他在这个思想上再也没有发展下去,直到我们这个世纪的身心医学才有人再一次探讨这个问题。 普罗提诺 埃及人普罗提诺205-270对心理学作出了完全不同的贡献。到他那个时代,罗马文明已经没落、腐朽,并充满暴力。在那种环境下,许多有麻烦的人都被普罗提诺的新柏拉图主义所吸引,因为它把斯多葛学派的伦理学与柏拉图的信仰当中神秘和世俗的部分,包括他自己最没有科学性和精神性的心理学在内结合了起来。 普罗提诺在亚历山大城学习了希腊哲学后,244年来到罗马,在那里像基督圣徒一样生活。虽然他并不信基督教,可他对城里的奢华生活并不羡慕。他认为**是灵魂的囚所他的传记作家和弟子波费里说,普罗提诺甚至为自己的灵魂竟有个**而羞愧他并不关心自己的**,对衣着和卫生之类的事情毫不关心,吃最简单的食物,避开性活动,还拒绝坐下来让别人替他画像。他觉得,**是他最不重要的部分。尽管他有如此的苦行生活,可他仍然是一位颇受欢迎的演说家,罗马富人有很多人为各式各样的事情来找他拿主意。 他很尊敬柏拉图,提到他的时候光是简单地说“他”就完了。他跟柏拉图一样认为感觉的证据比推理的证据次一等。他相信,最高的智慧,通往真理的最后通道,会在灵魂处于恍惚状态中暂时脱开**,然后感知到世界彼岸时到来。他写道,他本人就曾有数次这样的经历。 它发生了许多次。从**之中升起来进入我本人;超然一切事物之外,自成一体;看到一种奇妙的美;然后,它比任何时候更确信地与最高秩序连通起来;获得与神性的统一,通过这个活动而居留在它上帝或者善或者最高者里面;在智力中一切事物之上平衡起来的,与最高者比较起来还是稍逊一筹:可是,接着从智力到推理的下降时刻就到来了,而且,在这次深入神性的居留之后我自问,我现在怎么搞的竞弄得下降了呢灵魂是怎样进入我的**呢灵魂还在**之内的时候就向我显示,它是最高的事物。 说得轻一些,这很难让人理解。普罗提诺在这里和别处所说的话意思是说,一个三重的现实世界存在于物质和生理的世界之上。它是由一它构成的;由精神或者智力或者思想构成,是一种回顾或者一的图象;而且是由可以向上仰观精神或者向下俯视自然和感官世界的灵魂构成。 这与心理学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关系,也太有关系。 没有关系,是因为普罗提诺对精神功能的研究没有兴趣,他没有就心理学说过什么话,而只是对德谟克利特和其它原子论者的心理学提出反对意见。 太有关系,是因为这种新柏拉图主义关于**与灵魂,灵魂与思维之间的关系的观点会成为基督教教义的一部分,而且会使心理学的探究定形并约束它,直到14个世纪以后科学的再生为止。 另外,普罗提诺获取灵魂概念、思维和它的方式,成了科学心理学出现以前任何对精神过程发生兴趣的人进行类似探索的模式。他有一部分是通过冥想来进行真理探索的。可是,由于这种经验是相对少有的在波费里与他一起工作并观察他的6年当中,他只有过4次他寻找理解灵魂、思维和它的方式主要是靠沉思冥想的推理。换句话说,他极尽心力想构想一个在他看来能够解释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之间关系的超自然的结构。当然,他没有检验自己的假设,测验属于物质世界,而不是精神世界。 教会之父改造者 教会之父 公元1世纪和4世纪之间,罗马帝国到达了它的巅峰然后开始瓦解。基督教成了主导性的宗教。在接下来的西方文化的变形中,没有宗教信仰的哲学家被一个非常不同的种类逐渐恢复成了思想领袖,他们就是教父,或者教会之父。 这是一些处于领导地位的主教和其它一些著名的基督教教导者,在彼此间无穷尽和激烈的争辩中,他们寻找解决许多在新的信仰中有争议的问题。他们的名字对任何熟悉这一时期的历史的人都不陌生,其中有亚历山大城的克雷芒、德尔图良、奥利金、格列高利陶马特古斯、阿诺比亚士、莱克坦修士、尼斯的格列高利,当然还有圣奥古斯丁。 尽管异教哲学已经衰退下去,它的心理学却在教父们的“护教学”,或者为基督教信仰进行辩护的一些布道和书面材料中,以选择和修改后的形式保存下来。这些教父们都是些哲学神学家,其主要的兴趣尽管是有关基督是神还是人这类关系到信仰的中心问题,但他们必然也涉及到有关灵魂的本质,它与思维和**的关系以及思想概念的来源这类心理学问题的争辩。 基督教时代的早几个世纪的几乎所有的教父们都是中层或者上层社会的罗马公民,他们在罗马帝国的地中海城市里出生和长大,接受了他们那个等级中男人的典型教育。他们因此而熟悉异教哲学,在他们的护教学中,他们激烈地攻击那些与基督教教理不相容的一些哲学观点,可也接受和改造了那些支持基督教教理的东西。他们排斥和责难几乎所有在异教哲学中符合科学但又与基督教教理相冲突的东西,比如他们认为,上帝能够直接干预人类的生活,地球处于宇宙的中心,以及圣迹有现实性等。一大批科学知识被遗忘了,而且,历史学家但尼尔波斯丁说:“学术健忘症袭击了整个大陆,从公元300年到至少1300年。” 可是,心理学却没有完全被遗忘,教父们挑选并改造了其中的一些东西去支持他们的宗教信仰。里面凡是属于自然主义观点的东西,如精神过程是由于原子在大脑或者心脏里面运动而引起的这个观点,他们都认为要么是不完全的,要么是异端邪说。任何支持基督教的灵魂崇高和超凡现实信仰的东西,如柏拉图的概念学说,他们都加以欢迎并改造它,使它适应基督教的教理。 困挠他们的一个主要的心理学问题是,灵魂是不是上帝的一部分,是不是像柏拉图所认为的那样,在它来到**上的时候就天生带有知识。基督教教理却有另外的说法:每个灵魂在出生的时候都被重新创造过了,新生儿的思想因而就是空白的。许多教父们相应地攻击了天生思想的教条,不过他们接受了柏拉图学说的大部分思想。 另一个困难的问题是,灵魂如何与思维及**相结合,灵魂是否需要一个**来感知和接纳感觉,如亚里士多德所言。可是,按照教义,犯罪的人或者不信仰的人死后,他的灵魂会在地狱遭火刑;除非它能在与感官脱离后还有感知力,否则它怎么能感受到痛苦呢大部分教父说,自我,灵魂不需要感官来感知。 这些就是难题还有许多类似的难题教父们在这些问题上花费了许多的精力,彼此攻讦,以便把心理学调整到新信仰中去。心理学就以这样的形式保留下来。 德尔图良 尽管前尼契时代的教父们在325年尼契教会之前生活和写作的教父们彼此观点冲突很大,可是,他们当中最伟大的一位,德尔图良的作品却可以给我们一个例子,说明异教心理学概念是怎样汇入教父们早期的作品中的。德尔图良约160-220是一位罗马百夫长的儿子,他在迦太基长大,在那里接受了一流的教育,然后他学习了法律,来到罗马,并在这里成了一位著名的法学家。三十多岁的时候,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皈依了基督教,抛弃了异教徒的享乐。他娶了同教的一位信徒,带着僧侣的指令当时的僧侣不是独身的,然后回到迦太基,在那里度过了余生,源源不断地写出了大量激烈的护教作品和对罪恶的斥责。他是教父中最早用拉丁文而不是希腊文写作的人,有人说,西方基督教文学是从成熟期的德尔图良开始发展的。 他一直都是个愤怒的人,一辈子对罗马异教徒们享乐的生活和他们对基督徒的残酷十分愤怒。正是他说出“殉教者的血是教会的种子”这句名言的。他滋滋有味地安排好了异教徒们死后会遭受的痛苦: 最终审判日将会到来,到时所有这个旧的世界和它的几代人都会在一把火中消灭。那一天将是多么壮观的一个场景啊我会怎样惊叹,大笑,欢呼和高兴啊看见那些自以为会进入天堂的人在黑暗的深处痛苦地呻吟还有那些迫害了基督的名字的法官们,他们在比针对基督徒而放的大火更为炽烈的火焰里熔化还有圣人和哲学家们,他们在自己浑身冒火时面对着自己的弟子们满面羞愧 德尔图良尽管结过婚,可对于婚姻物质的一面却有如圣保罗一样很差的看法,而圣保罗竟是他的思想的来源。他在四十多岁的时候给妻子写了一封关于婚姻和守寡的信这封信的用意还有教导别的妇女的意思在里面他在信中表达了他对他自己和她的物质**的蔑视。这封信尽管不是一篇心理学文章,而它代表了许许多多教父作品中对**的态度,它对18世纪的信徒们对**和情感的认识产生了深重的影响,这些影响的本质和范围最终会在弗洛伊德开始心理分析研究的时候显露出来。 德尔图良在信中称他妻子为“我最好的、亲爱的、上帝共同的仆人,他要妻子在假如他先她而死之后不要再婚。他说,二婚等同于通jian。她应该把守寡看作上帝对禁止性生活的召唤,因为上帝认为只有在婚姻状态下才可以进行性生活。她也不应该对丈夫的死感到悲伤,因为它只是结束了他们被一种肮脏的习惯所奴役的状态,而这种习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他们在进入天堂之前必须放弃的。 对基督徒来说,在他们离开人世以后,在复活日到来时没有复婚的保证,他们将被转换进入一种天使般的状况和圣洁之中到那一天,我们俩人之间因为奢华的生活而造成的耻辱将得不到恢复。这样的轻薄,这样的斑点,上帝是不会对其信徒作出任何保证的。 历史没有他妻子如何作答的记录。 对一些恶人进行这样的地狱之火和硫黄石的惩罚,在那个时候的心理学中随处可见。他在自己的作品中保留了其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他所采用的形式是攻击那些心理学学说,因为这些学说与他的宗教信仰相冲突。另外一种形式是改造那些给予他们以支持的东西。比如,在创世纪中,有关上帝创造亚当一节的叙述,就是让德尔图良排斥柏拉图说一个人的灵魂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这个理论的足够的理由: 当我们承认灵魂是从上帝的呼吸中诞生的时候,也可以认为我们把一种开端也归因于它。柏拉图不愿意把这个归因于它,他会使灵魂无法诞生,也无法创造。可是,我们却从它的确有个开端这个事实,以及因此而产生的自然这个事实出发,教导人们说,它既有出生也有创造这位哲学家的观点被预言的权威所推翻。 可是,尽管他相信灵魂在死后依然存在,可是,他看不出有任何理由去反对这些哲学家们说灵魂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形体的,而且与**功能有某些同盟: 灵魂当然与**有一致之处,在它受到伤害时也一样感到痛苦。**还与灵魂一起受痛苦,并且在灵魂受到焦虑。压抑或者爱的时候与灵魂联结在一起,通过它自己面红耳赤来证明其羞耻和恐惧。因此,从这个相互的感受性方面来说,灵魂证明是有形体的。 跟希腊的一些哲学家一样,他把思维定义为灵魂进行思考的那一部分,可是,作为一名基督徒,他不同意德谟克利特的想法,即灵魂和思维是同一个东西: 思维,或者叫anis,即希腊人叫做nous的东西,在我们看来是灵魂里面固有的某种功能或者作用,在这个地方,它会起作用,会询求知识,并且能够产生自发的动作锻炼感官就是使其从属于情绪,因为从属就是去感觉。在同样的方式下,取得知识就是锻炼感官,而且体会情绪也就是锻炼感官;这一切都是一种状态的从属。可是,我们知道,除非思维也受到类似的影响,否则,灵魂就什么也体会不到可是,德谟克利特消弥了灵魂和思维之间所有的区别,然而,这两个东西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东西呢除非我们把两者混为一团,或者消灭掉其中一个。可是,我们强调,思维与灵魂结合起来,不是说它在物质形式上有所区别,而只是其自然的功能和作用。 而在教理立场上,他改造了柏拉图关于理性和非理性的观点,因为他不能够把后者看作上帝的手工: 柏拉图把灵魂分成两部分理性和非理性的部分。对于这一点,我们不持异议,可是,我们不能够把这种两重的区别归因于灵魂的本质因为如果我们把非理性的因素归因于我们从上帝那里得来的灵魂的本质,那么,非理性的因素将会是从上帝那里得来可是追求罪恶的动机是从恶魔处得来的。然而,所有的罪恶都是非理性的:因此,非理性是从恶魔得来的,与上帝无关,对于上帝来说,非理性是一个外来的原则。 圣奥古斯丁 尼契教会之后,基督教教理越来越标准化,基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