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播

    “从你的病历上看，你有严重的幻觉和幻听的症状？”

    “是的医生，自从那次事故以后，我脑子里就会断断续续的出现各种声音，有些我能理解，有些我不能理解。”

    “哦？那你有没有搞清楚在什么情况下你脑子里的声音才会出现？”

    “当我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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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闹的班级一下子鸦雀无声，对同学们来说，“精神病”的冲击力可比“传染病”要大的多。

    急促的上课铃声打断了教室里的沉默，夏炙祤开口道：“上课了，有什么问题大家下课再问我吧。”

    马之洵反应过来，催促着其他人快点回座位。

    夏炙祤环顾教室，看见所有人都回了座位等着老师来上课，看样子这个班的学生虽然大部分比较顽劣，但还是尊重老师。

    转眼间到了下午放学，课间也没有人再来找夏炙祤套近乎，看来“精神病”三个字还是吓到了这些涉世未深的同学。

    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的蔡琳清看见夏炙祤收拾书包要离开，便小声提醒道：“夏同学，你是准备回宿舍吗？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夏炙祤闻言笑道：“我不住宿舍也不用上晚自习，学校给我批了假条，下午放学我就可以回家了。”

    “好吧。”蔡琳清一溜烟的跑了。

    “还挺可爱。”夏炙祤背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暴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丝毫没有停歇，虽然才六点钟，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夏炙祤撑着雨伞在站台等着公交，夏炙祤住的百花小区离学校只有三个站，如果不是下暴雨，夏炙祤更倾向于走回去，在医院的病房里待了三年，他格外享受市井的烟火气。

    “你看，张火火一会儿又要去直播探险。”

    “他想火想疯了吧，这次又是哪儿？废弃的医院还是废弃的工厂啊？上次在那废弃工厂搞招灵仪式，召唤了个守夜的保安追着他打，节目效果拉满。”

    夏炙祤旁边在等车的两个年轻人正对着手机嘻嘻哈哈。

    “这次是百花小区，离我们这儿不远，去不去那里等着张火火。”

    “你有什么大病吧，一个靠噱头博流量的小网红有什么可值得我去等的。”

    “好吧，那百花小区是个老小区了，大部分人都搬走了，你真要去我还害怕。”

    “你胆子这么小装什么。。。。。。”

    夏炙祤上了回家的公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将头靠着车窗哈了口气，用手指在窗子上写了个“夏”字，然后便偏头欣赏着窗外的大雨。

    没过多久，夏炙祤就站在了家门口，他甩了甩雨伞，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夏炙祤放下书包和雨伞，径直走向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盒桶装方便面，无意中夏炙祤从窗户瞥见有两个男人在自家隔壁的楼下拿着手机拍着什么。

    “家人们，我已经到百花小区了，这个小区可是我们江北市数一数二的老小区了，将近二十年的历史。”

    网名叫张火火的主播拿着手机对着周围的环境照了一圈，然后对直播间的观众说道：“家人们，看见没，条件很恶劣啊，这么大的雨我还给你们播户外，关注和礼物走一波啊。”

    张火火看了会儿弹幕，说道：“别急啊，瞧见我身后这栋居民楼了吗？据说前几年前死过人，现在这里的住家户全部都搬走了，成了栋空楼，今晚我就和我表哥探探这里的虚实。”

    张火火把手机递给他称为“表哥”的男人，然后掏出一个手电筒，对着手机说了句出发，便走进楼里。

    “这以前修的小区每层楼就只有两间屋子，咱们先探探二楼。”

    张火火和表哥来到二楼，看着两扇并排的防盗门，张火火拉了拉两扇门，纹丝不动：“哈哈，看来大家的防盗意识极好，我们去看看三楼。”

    到了三楼，看着紧闭的两扇门，张火火试了试，发现也打不开。

    张火火看着手机上铺天盖地说着“无聊”的弹幕内心焦急万分，这样下去自己引流的目的只会适得其反。

    张火火想了想，选中左边那扇门，双手抓住把手，右脚踩在墙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只听“砰”的一声，没想到真让他把门拉开了。

    “主播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大家点点举报啊。”

    “主播快跑，你这样的一抓一个准儿。”

    本想跟“家人们”邀功的张火火，看见直播间里满屏的“举报”，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正准备打退堂鼓，但看到自己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一万，说不定这是自己出圈的好机会，张火火心一横，干了再说！

    屋子里除了成堆的灰尘，什么东西都没有，张火火扇着灰尘，表哥在他身后咳嗽着说：“快走吧火火，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可不想在这里吸灰尘。”

    “等一下，看看卧室。”

    张火火带着表哥走进卧室，卧室里只有一张只剩床板的大床。

    环顾四周，张火火大失所望，暗道出师不利啊，看着手机想跟观众们扯下皮，没想到弹幕却炸开了锅。

    “火火，床下有人！”

    “床下有人啊，主播！”

    张火火看着弹幕，内心“咯噔”了一下，看向表哥，没想到表哥惊恐的指着床下。

    张火火僵硬的转过身看向床下，床下赫然露出一双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

    “看样子这家屋主有些奇怪的癖好啊，把娃娃丢在床下。”张火火头皮发麻，随口敷衍了几句想赶紧离开这间屋子。

    直播间却亮起了夸张的特效，有人打赏了价值两千的礼物。

    张火火眼睛一亮，谄媚地说道：“谢谢伟大的阿亮的礼物，祝老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伟大的阿亮：“把床下的娃娃拖出来给大伙儿看看，我再给你刷十个礼物。”

    上万的礼物，这对于张火火来说可是不小的数目。他犹豫了，他不知道床下到底是不是娃娃，如果是尸体的话怎么办。

    他看向表哥，表哥也很纠结，表哥一咬牙，把手机拿远，小声地对张火火说道：“如果是尸体的话早就发臭了，这儿除了灰尘的味道也没其他怪味儿。”

    “那就干？”

    “干！”

    “家人们，既然老板都这么大气了，我们也不能让老板小看我们，我这就让大家看一看床下是个什么玩意儿。”

    张火火深吸一口气，让表哥把手机对准床底。

    张火火蹲在床下，抓住那双高跟鞋的脚踝，手上传来的触感冰冷细腻，完全不是娃娃的触感。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火火一咬牙，双手用力，将“它”一点一点的拖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黑色裙子的白皙大长腿，然后是穿着职业套装的丰满的上半身。

    “卧槽，这是我们不花钱能看的吗？”

    “举报，主播搞颜色。”

    “绝对是剧本，主播真是鬼才。”

    “这么冷的天让演员穿裙子，主播心真黑。”

    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不断起伏的胸膛，都证明了床下是个活着的女人。

    张火火觉得喉咙发干，不禁咽了咽口水，难道自己不仅事业迎来了巅峰，桃花运也要来了吗？

    张火火用力，将床下的“女人”整个拖了出来。

    张火火急忙想看看女人的样子，想问问她这么晚了在床底下躲着干嘛，没想到张火火看到的却是一个保险箱。

    没错，女人的头被锁在一个保险箱里。

    张火火有点懵，弱弱地开口道：“你好，这么晚了你是在搞行为艺术吗？”

    没想到张火火一开口，躺在地上的女人开始抽搐起来。

    女人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把蹲着的张火火吓得瘫坐在地，女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似乎因为保险箱太重的原因，女人站起身时左摇右晃保持着平衡。

    等女人站直身子，张火火才发现女人的双肩因为扛着头上的保险箱已经塌了下去，这种恐怖的样子已经不是“行为艺术”能解释的了。

    张火火觉得双腿发软，他叫着表哥，让他扶下自己，没想到表哥已经被吓愣了，举着手机一动不动。

    女人这边也出现了异变，她头上保险箱的齿轮锁开始自己转动起来，保险箱里面也不断向外渗出绿色的液体，腥臭味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表哥看见这诡异的情形终于被吓坏了，扔下手机就跑，手机摔在地上正好对着女人和张火火。

    张火火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等等我啊表哥，带上我啊。”

    表哥已经没了影，张火火挣扎着站起身。

    “卧槽，这么刺激的剧本吗？”

    “这不比上次被保安打来的热血？”

    “火火终于找到了流量密码了，我哭死。”

    “确实吓人，不过表哥的表演很僵硬，没入戏。”

    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了五万，可张火火却看不见了，因为他注意到不知何时保险箱里的绿色液体已经没再流了。

    张火火知道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他想跑，可自己的双脚实在不争气，一点力都用不上。

    只听“啪”的一声，齿轮锁停止了转动，女人走到张火火面前，头上的保险箱的门一下子弹开。

    直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