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张家牌楼冤情现
从前了却冤家债，巨斧劈开天灵盖。 忘旧人来把新人爱，谁也不是谁的菜。 随着声音渐进，几人影焯焯看到一个佝偻的人影，好像背上还背着东西。 随着人影近前，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小老头，脸上鼻青脸肿，背上背着铺盖卷，一手还抱着个陶罐，一手拄棍。 看清楚来的是一老头，花子陶花子李俩人也从车底下钻了出来。 毕竟来的是人，还是一个后生，有什么可怕的？他就算是个鬼，那也是后生鬼，不还得尊老爱幼吗？ 花子陶蹭蹭蹭就跑到了几人前边，一副话事人的派头：“辛苦辛苦辛苦，后生你这打哪来啊？要到哪去啊？” 来的这位也挺有礼貌，还给花子陶抱拳行礼，“您辛苦，我从家里来，要到家里去。” 嘿，这回答新鲜！ 不光花子陶愣，王小五这么些人都愣了。就连平时接话尾巴的花子李都忘记了自己的台词。 花子陶也是反应快，一摆手：“那你快回吧！听我口令，向后转，齐步走！幺二幺…” 老头站在那没动。 “咋！听不懂人话？额跟你舍…”花子陶说话就撸胳膊挽袖子，像是要让眼前这位“后生”，好好感受一下前辈的爱。 启料，下一秒这老头眼泪下来了，“儿媳妇不让回，让我该死哪死哪去，死哪哪是家！” 花子陶：…… 是这个家里来家里去啊？ 花子陶总感觉脸上挂不住，说话那个冲：“那你还不死去？死了不就到家了！” 这说的都不是人话了，哪有开口就让人死去的？ 可人啊，有时候就差这么一句。 真到最后关头，不加那一根稻草都还能坚持，真到了极限，一滴水的重量就能崩溃了！ 老头也干脆：“我谢谢您，我这就死去！” 像我们，一般这么说那就是玩笑话。 这老头是真实诚，话音落下，直接仰面倒地摔一僵尸，气绝当场！ 花子陶都看愣了，“好家伙的，还真利索！” 正是应了一句话，命里该着乌江死，谁能保命到江东？ 老头死尸当场，王小五一行五人是你看我我看你，怎么办？ 埋了吧！ 说来也怪，老头死了之后，风停了，雾也散了！ 几人把老头用车里带的草席卷了一下，就算是入殓了。 反正我也不懂风水，就路边挖一坑埋了也就得了。 可这事可不能就这么完了！ 别的王小五管不着，可这一路上，这三个号称不亏心人士，一定不能亏心！ 以前亏心那是以前，神仙怪罪最多就是一个识人不明，跟着走这一路要是亏心了，那和窝藏亏心犯有什么区别？ 事情解决之后，王小五就说了：“陶爷，您看这事…怎么个了结法？人是你说死的，怎么把这个因果了结？” 花子陶很惊讶，“什么因果？” “你把人说死了，你不得给人解决一下身后事？” 花子陶指了指坟堆：“不埋上了吗！” 王小五非常意外：“这就完了？” “不然呢？”花子陶也挺意外，这还有啥事？ “你就不觉得亏心吗？”王小五心想，这一届的跟班太难带了！ “噢！害！” 花子陶一摆手：“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说着花子陶走到坟包前躬身行礼：“后生，你安心的走吧，汝之妻儿吾养之！” 花子李这时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接上了：“俺也一样！” 王小五都没眼看，活活两个曹贼！ 王小五急道：“你们这样就不亏心了吗？” 花子陶扭头看了眼王小五，也急了：“你还要我怎样？给他家里留钱？就他口中儿媳妇那架势，老太太不得被欺负死？我给他把老太太养了，当个接盘侠还不够吗？” 这玩意…说的还挺在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曹贼都能这么理直气壮了！ 王小五都找不到理由反驳，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这一下几人可有事情干了，得打听线索啊，这老头家是哪的？起码得跟他儿子说一声，逢年过节烧纸也得有个地方。 烧纸祭祀这一点，那是深入骨髓的传统，不知您各位有没有发现，越是不孝的人，他烧纸祭祀的时候，那恨不得周围人全知道！ 出发前都得憋着怪，得挑个人多的时候，不能让人觉得我不孝顺。 路上要是碰上人，哪怕是平时看不惯的仇人，他都得主动上山客气客气：您干嘛去了？您家祭祀了吗？您看我，给我们家谁谁谁拜祭一下。 说着还得特意把准备的贡品给拎出来，“今年流行这个大元宝，你瞧，我还给老爷子配了个纸人，年纪大了，得有个人伺候！” 凡事这种祭祀的时候炫耀的，这种人千万要离远一点，最好带个避雷针，防止雷劈他的连累到自己。 就像我，我去祭祖的时候，那一般都躲着人，要是遇上人问：“你干嘛去？” 我都是笑笑：“到前边有点事。” 当然，我也有炫耀的时候，我一般深夜学习之后，我就喜欢跟好哥们聊天，我今天如何如何，一口气学习了多久累坏了，遇到一个老师，水平有多么高，好家伙，都敬佩的打哆嗦…… 做事情有了目标就很好办了，尤其是俩老叫花也上心，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经历过，说做啥事那是手到擒来！ 几人打定主意，奔着老头来的方向走。 往前走了约么十几里地，进了一个小村庄。 村头有个牌子，写着张家牌楼。 村子也不大，看着也就三四十户人家，临近傍晚，炊烟袅袅，还夹杂着阵阵馒头大饼即将出锅的香气。 路边，忙碌了一天的庄稼汉有的用鞋底垫着坐在地上，有的找块石头当凳子，有的用树叶当垫子，有的干脆直接坐地上，好抽烟的吧嗒着晒干的老烟叶，好喝酒的端着一个小酒碗。（没有纸卷，就是一片烟叶子弄成一个长条烤干，现在在西部山区农村的集市上还能见到，很少见了，抽着特别冲） 路中间还有半大的孩子嬉戏打闹。有的吃饭早的，一手端着碗或蹲或坐，一边吃饭一边吹牛，还有的背着手拿个吃过的空碗到处转悠。一切看着很和谐，生活节奏很慢。 五人一进村庄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这就是一个挺偏僻的小村庄，十天半月也不来一次生人，尤其还是傍晚的时候。 村民们都没说话，看着五人行注目礼。 这要是心理素质不行的，那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王小五他们也在打量着路两旁的这些人。 为什么打量？ 这个说不清道不明，就跟我们有时候问路一样，都是挑一个顺眼的问。就说不明白因为什么？ 这冥冥中自有一种感觉，就像是想发问的这个脸上会发出一种信号，而被问的这个人，一定是接收到了信号并且给予了回应！ 打对面来一人，穿的花里胡哨，头发弄得和绿毛龟一样，下意识就不想和他说话，我宁可等下一个过来再问。 我经常被问路，深有体会，离挺远我就能看出这美女好像有事，我看着她走了过来，我也迎了过去，我脸上就下意识的回复了一种信号，我可以帮你。 然后“帅哥，一号门怎么走？” 我就会问：“几号门？” “一号门！” “一什么门？” “一号门！” “噢，一号门啊，加个微信告诉你！” 当然，事无绝对，有的特别会的，那小眼神一放电，我大多数都会激动的忘了加微信的环节。 王小五他们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要找一个和自己情头意和的提问题。 “呦！老jiejie，辛苦辛苦，方便吗？”花子陶突然走到一个小老太婆面前，一脸的自以为是的谄媚。 “俺也一样！” 紧接着的这一声大喊，差点没把老太太手里的碗吓掉地上！ 老太太旁边的小老头可不乐意了，“你们干嘛的？耍流氓是吧？” 什么玩意啊？还方便吗？我还在呢，你这锄头就过来挖墙脚了？好家伙的，一个还不行，还来了俩！还理直气壮的“俺也一样”！ 紧接着，周围说话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站起来了，直接把几人围住了，眼神非常不善，有的都已经捞起砖头、石块了。 那架势！ 今天要没有个说法，有的瞧了！ 花子陶这个气啊，暗道花子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花子陶立马就怂了，“老哥老哥，别生气！老嫂子，跟您道歉！诸位，辛苦辛苦，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们打听个事！” 王小五几人也是跟着作揖行礼。 然后几人把前边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形容了一下老头的外貌特征。 村民们都摇头摆手，声称不认识，而且村里都是一个宗族的，平时有族老掌管族规，没有敢不孝敬老人的！ 那么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