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嗅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蓝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一旁笑的张狂的刘子言,身上的捆妖绳随着她的挣扎越捆越紧。 “蓝月,你终于醒了啊?” 刘子言缓缓起身,慢悠悠的蹲坐在蓝月的面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我都生怕你错过这场好戏,差点没忍住把那林应山直接杀了。” “刘子言!!你这个禽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应山双目欲裂,仿佛要涌出两行血泪。 “为什么?” 林应山仿佛说了个笑话,听的刘子言止不住笑。 “林应山,你真以为我把你当成知心朋友了?不如告诉你吧,你那冥顽不灵的爹也是我派人使得绊子!” “若不是你那娘亲颇有些手段,那日我邀你同游的时候你就曝尸荒野了!” 林应山浑身颤抖,嘶吼着要将面前的这个恶人千刀万剐,可奈何手脚被捆,还未挣扎就被刘子言一脚踹翻。 “你是不是想问,你们林家与我无冤无仇,为何我要如此痛下杀手?” 刘子言嘻嘻笑着,似乎就是想看林应山崩溃发疯。 “实话告诉你,城外那些失踪案都是我的手笔,我就是个视财如命的拐子!” “谁叫你那老顽固父亲软硬不吃,我若想继续过现在的好日子,可不就得把你那好父亲杀之而后快?” “哦对了,还有我亲爱的表妹兰月,她可不是我的表妹。” 说着,竟直接当着林应山的面扯开了蓝月的衣裳,因着蓝月清醒之前刘子言曾强行喂下她一颗妖族食用后会浑身疲软的药丸,此时她完全动弹不得,挣扎的绵软无力。 林应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妻被这个禽兽欺凌,喉咙嘶吼到沙哑,几乎要咳出血来。 她此刻好似魂魄离体,看着这一场令人窒息的灾难。 而蓝月也在无尽的绝望中失去了意识。 白伍看着刘子言将林应山一刀捅死,往蓝月的嘴角抹血,还往自己的身上划了好几道不致命的伤口后就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他想嫁祸蓝月暴起伤人,屠杀林家。 而他对此毫不知情想要出手阻止,却被身为狐妖的蓝月重伤。如此便能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就算林夫人怀疑也没有证据,到时他一句“他与这个表妹不熟,没想到竟是狐妖所扮。”即便认定是他所为也无可奈何。 白伍已经在思考出了幻境之后要如何将这个刘子言碎尸万段了。 人族中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败类?!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足以洗清罪孽了! 在确定一切准备就绪后,刘子言一把火烧了林府,在府外人的叫喊声中,捂着胸口推开了大门。 “救……命……!” 随后,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果然,在众人眼中,刘子言也成了受害者,而嘴里满是血rou,样子可怖的蓝月,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残暴嗜血的妖怪。 又是举起火把的人族,又是初下妖山那时的景象。 蓝月意识迷离,泪水却再也流不出来了。 似乎在林应山死去的那一刻,泪水就已流干殆尽了。 就算她现在不清醒,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早该想到刘子言不是一个能轻易甩掉的人,可为何她要遭遇这般劫难?倒不如从妖山下来的的那时就直接被火活活烧死好了。 大火燃烧着,呛人的烟雾将蓝月最后的的意识也轻易消散了。 突然,在大火烧到蓝月的衣角时,脚下的木板突然消失,一个与蓝月身形相仿的女尸被扔了上来,随后一双手忽的出现,将昏迷的蓝月拽了下去。 是刘子言的人。 刘子言陷害蓝月屠杀林家,又在蓝月即将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偷梁换柱。 白伍可不相信刘子言是善心大发,绝对是别有所图。 果然,将蓝月救下的刘子言将其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后,竟然直接将蓝月送到了和y魔交易的地方。 那是一家表面上是为人族享乐的窑馆,实际上背地里和魔族做着交易,大多数的拐子都是通过这个窑馆将拐来的人卖到这里赚取银两,而刘子言也是如此。 魔族定期会到这个窑馆带走心仪的人族,可今日却不是这个日子,刘子言只能将蓝月暂且留在窑馆。 只是待在窑馆不是留着吃白食的,要在窑馆里接客。 也就是说,在魔族带走蓝月前,她还要忍受更多的折磨。 于是当蓝月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看着自己哼哧喘气,满脸的色欲熏心。 而男人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同样眼神贪婪的壮汉。 蓝月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还未等她挣扎便被男人抓住了手臂。 “怎么了小娘子~别跑啊。” 男人说着一把掐住了蓝月的喉咙,其他几个男人也按耐不住心思,竟然也上前要插上一脚。 蓝月疯狂挣扎,尖叫哭嚎,可刘子言给她吃的药丸药效还未过去,蓝月根本就无法和这几个人抗衡。 在男人附身要上来的那一刻,蓝月心中那无法言喻的怒火和扭曲的情感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遭受这些?!!! 就连死都是她的奢望吗?!! 就因为她是九尾狐,就活该忍受侮辱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男人那湿热的体温让蓝月恶心至极,随着那几个男人的jian笑声,蓝月不住的往后后退着,那一直紧绷着的细弦终于怦的炸开。 忽的,体内的妖丹如火烧般灼烧着蓝月的丹田,刘子言的药丸药效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失效,蓝月嘶吼着推开身前的男人,随着尖叫声,蓝月娇丽的面容迅速畸变,看的那几个男人是惊恐万分。 身后的狐尾从蓝月的身后猛然出现,如鬼魅蛇蝎般迅速飞出,将那几个男人死死缠住。 尖叫,求饶,悲鸣。 不知为何明明刺耳,却惹得蓝月笑出了声。 蓝月这是,魔化了?! 白伍震惊的看着此时的蓝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几个男人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便被狐尾缠的横腰断裂。 血腥味在鼻尖萦绕,此时的蓝月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仅仅这样的死亡无法让她满足。 不过半刻钟,整个窑馆被蓝月血洗一空。 哭嚎声夹杂着蓝月放肆的大笑。 也要多亏了今日不是魔族前来交易的日子,让蓝月如此轻而易举的屠杀窑馆。 可当最后一滴鲜活的血液溅到蓝月的脸颊上时,蓝月却好像大梦初醒。 她颤抖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如人间炼狱般的窑馆,蓝月不可置信。 这……居然是她做出的事情? 蓝月不愿细想,惊慌失措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就这样逃着逃着,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月,蓝月舍弃了“蓝月”这个身份,成为了如今的“小乞丐”。
小乞丐知道不是所有的人族都是恶人,林应山就是一个正直的好人,林老爷林夫人,林家的所有人都是好人。 可好人总是逃不过恶人的险恶用心。 所以小乞丐再也不相信人族的花言巧语,而是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靠着偷窃一些银钱食物苟且偷生。 小乞丐时常会盯着自己脏兮兮的双手发愣,仿佛上面的不是寻常脏污,而是带着碎rou的鲜血。 其实他可以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妖怪,但小乞丐终究还是逃不过九尾狐族人根深蒂固的良善,哪怕受尽折磨还是只愿自己难过。 幻境终于戛然而止,幻境中过得那几十年,在现实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 白伍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复杂情绪收拾干净,才又推开客栈的卧房。 几十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三百年才算成年的九尾狐族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受尽苦难和折磨的小乞丐来说,恍若人间地狱。 小乞丐真的是饿坏了,明明才不到一刻钟,那一桌的饭菜居然都被他扫的精光。 瞧见白伍这么快便原路返回,九尾看着桌上干净的碗盘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本来就是叫给你吃的。” 白伍笑了笑,缓缓坐在了九尾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九尾愣了愣,居然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名字来。 月绕,越绕,蓝月,刘兰月。 这么多个名字,如今却一个都不是他的。 他叫什么名字呢?月绕在被除妖师大叔一剑捅穿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最不该不听花妖姨的话私自跑下妖山,以至于后来妖山被破,他都没能再看到大家最后一眼。 越绕? 在被剥皮抽筋的时候,那个好不容易初识情爱的少年郎,也在河水中失去了一切。 蓝月? 这是他最厌恶也最不愿提及的名字。 过去这么多年,他甚至不敢替林家的众人报仇。 至于刘兰月,作为林家的媳妇,或许在林家的那几日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可刘兰月这个名字,终究还是他不配拥有。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 见九尾许久不说话,白伍大致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于是故作开朗的拍了拍九尾的肩头。 “既然你一时半会想不出一个名字,那我便给你起个名字吧!” 九尾愣了愣,竟然无法反驳。 “我叫白伍,既然如此你便随我姓白吧,你是九尾狐族的独苗苗,要不……便叫你白狸吧!狐狸的狸!” 九尾有些无奈,但看着兴高采烈的白伍,思绪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虽说这个名字取得简单粗暴,但也不算难听了。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从今往后,他便是白狸。 白伍满意的笑了笑,吩咐了小二收拾这一桌子的狼藉,随后又赶着白狸去沐浴更衣。 白狸流浪了太久,平时吃喝都不一定能饱腹,更别说还有这个闲工夫洗漱了,现在他的脸上还黑乎乎的一片。 许久没有触碰过热水的白狸发出一声喟叹,随后仔细的开始清理着自己不知道多久没清理过的身体。 随着脏污被洗净,白狸不由得开始对白伍的术法折服。 他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密密麻麻的伤痕,再加上炼妖珠带来的重伤,能一下子治愈的如此干净彻底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能够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