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暂别小镇闲居处，初临星斗大森林（二）
观看酒后众生百态牛马戏的愉快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这家旅馆的生意很火爆，上菜的速度自然也是不慢。 看着满桌自己甚至叫不出名字的菜肴，两个孩子的眼睛仿佛都亮了不少，戴银曾经很迷各种各样的美食，自然很会吃，他挑选的菜自然是这家旅馆的精品和特色招牌。 两个孩子连着坐了两天多的马车，戴银特地为他们准备的“旅途餐”更是带给了他们以其深刻的印象。 那种纯粹为了吃饱的食物一入口，两个孩子就确定了这是戴银给他们的考验——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什么食物能够寡淡无味到这种地步。但是戴银就是让他们体会一下，毕竟适应各种可能的食物，对魂师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训练。 戴银悠然自得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虽然这种淡酒的品质只能说是一般般，但是加入了他特制的糖丸，甜度还是很适合下菜的。 当然，仅仅适合他这种糖分致死爱好者。 “老板，我们真得要喝这个吗？”炎舞双手捧着酒杯，看着淡琥珀色的酒液，这种又苦又辣的味道真是让她感到有些不适。 一旁的蓝雨晨没有多说，但是那种润了润嘴唇就把酒杯放下的动作，通体都在透露出一种拒绝的态度。 “不行哦~” 戴银放下酒杯，拉长了声调，带着几分慵懒地镇压了两个孩子的反对。 “身为大人就是要喝酒呢！如果你们不学会喝酒，就会被人类文明排除在外呢！” 戴银伸出食指晃了晃，看着两个孩子还是有些懵懂的眼神，他决定将自己的人生阅历分享给两个孩子，提前给他们注定多彩的人生做个铺垫。 真是太有责任心了，不是吗？ “你知道吗？我当年可是跑商的时候可是和无数名流官商喝过酒呢！” 看着两个孩子愈发迷茫的眼神，戴银觉得有些无趣，他索性挑明了些。 “跟很多人喝过酒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官僚的本质总是愚蠢和无能的，只要你在酒桌上能够和他们喝酒，他们的智商就会崩塌，就会帮你做事，我有不少买卖都是在酒桌上谈出来的……” …… 两个孩子的眼神虽然还是很迷茫，但是在戴银的谆谆教诲中，逐渐变得晦暗了几分。 周围的环境愈发热闹，但是戴银所在的角落，却有着一点浑然天成的安静。 “好了，就说道这里吧！” “你们现在只需要记住，所谓的官僚，就是用一半的脑子在酒的帮助下推演出一加一等于二，然后用另一半脑子在醉酒的时候把这一点忘光的人就行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但什么都做。” 戴银有些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两个孩子眼中的迷茫也渐渐消散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壶淡酒也早早地见了底。 交待两个孩子在大厅中好好呆着，戴银先到了楼上，准备收拾一下今天晚上的房间。 …… 酒馆中，听了戴银的一席话，炎舞和蓝雨晨也受到了些许冲击。他们很难想象平日里温和优雅的戴银，竟然会用这么不堪的语言来形容那些叫做“官僚”的存在。 而且向来在言辞上追求准确的他，在话语中竟然完全没有对官僚进行国家的进一步划分，可见在他的眼中，这世界中喝酒的官僚都差不多。 两个孩子就这么有些呆呆地看着整个餐厅中人来人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他们发呆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注意力就被门口的一群人吸引过去了。 本来人数渐渐减少的旅馆突然涌入了六个人，有一个四十来岁长相有些方正的中年人带头，五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跟在后面，三男两女，脸上都带着几分桀骜之色。 每个人都是一副恨不得将脑袋挺上天的神色。几个人身穿统一的素白色长袍，右胸处印着两个龙飞凤舞的花体大字——“诺顿”。 看着这一队人马，餐厅中的喧闹气氛一时间都收敛了不少，这幅样貌做派绝对是前途广阔地魂师，而且看样子来头还不小。喜欢看热闹的人纷纷安静下来，压低了声音，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店小二一看这伙人这身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十分有眼力劲弯腰贴了上去，正当那个方脸的中年男人对店小二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态，正洋洋得意的起劲时。 一道冷冷地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真是活久见了，这年头，方脸的王八都特么地会叫春了，是不是这血不纯，沾了哪家猫的腥？” 这一句话，刚刚要热闹起来的旅馆哗的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顷刻间落针可闻。 几桌吃饭的人立刻起身，抓起桌子上没有吃完的酒菜，换了张桌子。周围的人也飞快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空出来大量的空间。但是没有人乘乱离开，周围的人群反而越聚越多。 刚刚那句话简直是赤裸裸地挑衅，随着几桌客人让开了位置，被人群遮掩的几个年轻人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是五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吃的津津有味，同样是三男两女，这群人压根没有受到影响，自顾自吃喝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哪家的毛仔子，这么没教养！”那个方脸男人直接拽着强调开始兴师问罪。 那五个人也没多废话，直接站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一二二的队伍。 仔细看上去，五个人都戴着统一的暗蓝色披肩，左肩上还绣着石青色的两个金钩铁划的大字——“萨丁”。 领头的年轻人甩着自己一头金色的乱发，吞下了嘴里嚼着的rou，一脸不屑地斜着眼睛，用陈述的语气回击。 “这年头奇怪的事多了，王八上了岁数都学会端上架子了，什么妖魔鬼怪都特么能教人做事了！” “哈哈！” 其他的四个人配合着哄堂大笑，一时间，围观的人群也有不少直接笑出了声。 星罗的人是非常喜欢看热闹的，特别是在这个御兽镇。由于时不时会遇到魂兽冲击。涉及异性感情抚慰心灵的相关产业根本发展不起来。 特别是有几个倒霉蛋从异性或同性的温柔乡中一觉醒来，就落入了魂兽的温暖的胃袋里落袋为安之后，感情行业就在御兽镇绝迹了。 但是魂兽猎人这种高危的职业又难免会积累一些负面情绪，械斗就成了这三教九流人员混杂地方的最好消遣。 所以围观的群众们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但是对初次来到御兽镇的炎舞和蓝雨晨，眼前的所见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一时间，他们好像听到了耳边传来一阵阵声响：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炎舞：…… 蓝雨晨：…… 等等！这个声音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两个孩子带着几分无语地侧过头，去整理房间的戴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们桌子上，正在一脸兴奋地小声鼓动着。 不过看着周围人的反应，他应该是控制了声音的传播范围，没有让周围的人听到。不然这种挑事的行为可能会让这场双方的混战演变成众人的混战，整个镇子其实就是一个火药桶，时刻准备着炸裂出美丽的烟火。 但是戴银却没有一点玩火的自觉，他随身的暗蓝色长袍换成了一套更加贴身的短打，一头披肩的长发也用了一个青铜的发箍临时固定成了马尾。 更夸张的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一盘花生糖，还配好了一盅调配好的甜酒。 一边往嘴里塞一两颗花生糖，一边整一两口甜酒，做好了看戏的完全准备。 两路人马就这么走出了屋子，在旅馆的门前拉开了架势，这是星罗人的规矩，想打架，到街上打，别搅了店家的生意。 周围围着的人群在两伙人出去后，立刻找到最好的座位坐下，有不少人还去柜台要了不少凉菜和零嘴，至于劝架，正规械斗这种事仿着谁了，正经人谁特么地有闲心去劝架啊！ 在御兽镇，只要没打死人，断个手脚，丢只耳朵的都不算什么事。 人群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出门的两伙人上，炎舞和蓝雨晨也从今天这堪称魔幻的“民风淳朴”的经历中缓了过来。 御兽镇这种生机勃勃的样子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但是本来居住在紫竹镇这种民风淳朴地方的两个孩子，还是很难接受这种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习惯。 炎舞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防止吸引这些围观者的注意。 “老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雨晨也转了过来，等待戴银的解释。 戴银嘿嘿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这个待会再说，我来考考你们，你们觉得这场架谁会赢？” 听到这个问题，炎舞扭过头看看了外面那两伙人，那五个人年轻人竟然有三个三环魂尊，两个二环大魂师，可以说是十足的天才。 而他们对立的那个方脸中年人，竟然是一个五环的魂王。 炎舞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那个魂王吧？那几个人虽然是修炼的天才，应该也没办越级击败一个魂王。” 戴银对此不置可否，回身看向蓝雨晨。 “我觉得，那五个人不太可能打赢，但是他们一定不会落败。毕竟是那波人先开始挑衅的，‘不敢惹事的人是庸人’，那些人敢挑起这场争斗，那么他们肯定有一定的把握，即便赢不了，也不会输！” 戴银满意地点了点头，顺手向嘴里扔了一枚花生糖，这种用炒熟的花生仁裹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糖衣制成的点心很得他的欢心，轻轻一咬，酥脆的糖壳裂开，配着味道醇厚的花生仁，让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将盘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两个孩子尝尝这道佳肴。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先看着吧……” 此时，旅馆的大厅里，恢复了之前的喧嚣，不过这次都是一个话题，都在商量这次比赛的胜负，很多相识的人也开始打赌，比赛谁的眼光更好。 当然，没有人敢作死地在这里私设赌局，毕竟和一群在刀口上吃放的人赌钱，追债催收的难度实在是有点高，打赌的人主要也就相识的人之间的小赌怡情。 到这里，屋外的战斗也开始了。 那个方脸的男子身上直接背上了一个八边形的方正龟壳，配着那张方正的脸。明明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倒是让人忍不住想笑。 另外五个人，为首的人身体膨胀起来，一头乱发变成了暗红色的鬃毛，变成了半人半狮的样子。 站在后面的一男一女身上分别出现了不同的花纹，也是猫形巨兽，男的像是豹子，女的像是猫。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手中出现了一把锡杖，魂环一亮，在给几人增加状态，最后的人嘟囔了几句，向前面的几个人递过去了几个红色的浆果。 这一幕落入戴银的眼中，让他在心里默默点头。 不错嘛！队伍的配置挺有意思的，三个战魂师，两个辅助，要是再加上一个控制，一个远程，这个小队就完整了，而且这种默契度，应该是有两下子的。 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那个锡杖一定是有某种提升速度的魂技，就这样，战斗的主动权几乎没有丝毫地滞涩，就落入了这几个年轻人，他们仗着自己的速度更快，直接就进入了游斗的状态，一时间竟然稍微压制住了这个魂王。 但是很快，局面就发生了进一步地变化，那个方正的男人用了第四魂技——‘重力压制’。那些年轻人神色一变，虽然还在缠斗中占据着上风，但是魂力和体力的消耗明显上升。 人群中也有眼间的人，看出胜利的天平正向着那个诺顿学院的老师倾斜。 “萨丁学院的学生有两下子吗！这几个小鬼竟然能够和那个诺顿的方脸王八打成这样。” “不过现在也到头了，再打下去我看这家伙要动用第五魂技了。” 随着战斗的进行，人群中的讨论也渐渐定型了，一切都在向着戴银推断的方向进行着。 突然，一个身形壮硕，满脸胡子的壮年男子从人群中出来，那五个人立刻脱离战斗，直接来到这个中年人面前，乖乖地并排站好。 那个男人刚刚站定就直接训斥道： “怎么回事，来这里是让你们打架的吗！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一边说着，他一边叉着腰，回头瞥了一眼，故作愤怒地说道： “连个方脸的王八都打不过，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方脸王八这句话成功激怒了诺顿的老师，本来就因为被这几个小子逼到这种局面而恼怒，此时的他一时热血上头，直接闷声地向这个壮年男子冲了过来。 结果刚刚冲到身后，之间这个壮汉瞬间武魂附体，七个顶级配置的魂环直接从身上浮现，反手一掌就将他原路拍了回去。 “滚，别妨碍老子训话！” 魂圣对魂王的实力差距下，那个方脸男人直接被打得解除了武魂附体状态，昏了过去。 失去了领头人的诺顿学院学生们直接抬起老师，也没有撂下什么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而那几个挑事的年轻人也立刻跟着壮汉乖乖地向着旅馆里走去。大厅中的人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场对决，虽然没有决出最后的胜负，但也是相当的满足。 很快，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散了，整个大厅也回归了最初的嬉闹中。这里是御兽镇，魂王的战斗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很快，整个酒馆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状态，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算是今天出现了几个可能在未来名动天下的年轻天才，这里的人也不会起兴趣。 这里是御兽镇，魂师聚集的地方，每个魂师都有他自己的生活节奏，不会轻易为他人改变。 就这酒盅中的残酒，吃完了最后一颗花生糖，戴银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孩子眼中的求知欲，他淡淡地说道： “走吧，先看看你们的房间，有什么想问的待会在说。” 说完，他转身向着旅店的二楼走去，两个受到震惊的孩子也沉默地紧紧跟了上来。 戴银回味着之前的战斗，那几个年轻人让他很感兴趣。 如果有人能够在三十岁之前晋级魂尊，那么他就有着冲击高等魂师的可能，而那几个二十多岁就突破魂尊的人，已经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了。 我竟然能够遇见这么多的天才，看样子这片大陆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戴银保持着和善的微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几个年轻人，在心里默默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