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表白
【“宝盒”KTV】 周日晚上六点，白梅在东海市著名的KTV连锁店“宝盒”，请大家唱歌。 白梅要了一个6-10人的中包厢，5个人在里面比较宽敞。唱KTV这个事情，最好是有一个活跃分子能够带气氛。而白梅、胡伟、顾一晨、左诗四个人，都不是这个性格。所以把江欣语叫来是误打误撞找对了人。江欣语一来就是自来熟，跟白梅和左诗刚一认识就“白梅姐”“诗诗姐”喊得亲热，然后第一个拿起话筒，唱了一首《猪之歌》：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 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 江欣语声音清脆，吐字清晰，然而不看歌词的话，完全听不出来唱的是什么歌…… 胡伟眼镜差点掉盘子里；白梅闷着一口吃的在那里使劲憋笑；左诗笑吟吟地看着，又转头看顾一晨。 顾一晨这才想起来，江欣语小时候唱歌跑调。但是谁能想到，这么长时间江欣语不但没点长进，还越跑越没边。以前还只能祸祸家里几个人。现在进了KTV，祸祸的就不是一两个人了。 好容易等江欣语唱完，眼看江欣语意犹未尽。顾一晨慌忙上去：“欣语，该让别人唱唱了。” “好呀。哥，你要唱什么？我帮你点！” 顾一晨转头冲那三个人道：“你们点好了没有，赶快唱！”说完眨眨眼。然后走到江欣语旁边：“我看看我看看。” 左诗拿起话筒：“下一首是我点的，我先唱了。”——她点的歌是《知道不知道》。 左诗一开口，立刻惊艳了所有人。她的嗓音空灵大气，温婉柔美。虽然大家都不专业，但是都觉得听上去不比原唱差。 顾一晨听得入神，旁边江欣语轻轻道：“好听吧？诗诗姐好厉害！” 顾一晨道：“你好好学学吧。” 江欣语道：“我已经很努力了，是不是比小时候好多了？” 顾一晨不知道怎么说，只得道：“还需要再努力。” 江欣语噘嘴，两秒钟以后她马上又开心道：“哥，要不咱俩来个男女对唱？” 顾一晨不忍心打击她：“你看着选吧。我都可以的。” 左诗虽然唱得好，却不会独占话筒，唱完就把话筒交出去让别人唱。 顾一晨说一人一首，大家都要唱。 于是每个人唱了一首。 白梅和胡伟的唱歌水平接近，嗓音条件一般，但是也不太会跑调。中规中矩。 顾一晨唱了一首《少年锦时》。他的歌唱得也不错，作为业余歌手，不跑调，节拍准，嗓音可以，再带点感情，那就算是高手了。当然，比左诗还略逊了一筹。 江欣语让人意外地点了一首《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有这么老的一首歌。正好顾一晨也会唱。 因为已经见识过了，众人的抵抗力也明显增强，这回都是面色平静地听完的。 胡伟助攻不遗余力，道：“这里显然就左诗和顾一晨唱得最好。你们俩合唱一首呗。” 顾一晨正中下怀，连忙道：“左诗，你选一首吧。我都行的。” 左诗道：“要合唱都应该来一首才公平。梅姐和胡伟应该也来一首。” 白梅无所谓：“行啊。唱一首呗。” 左诗点了《神话》。 胡伟和白梅显然各自的“曲库”不大，选半天找不到都会唱的歌。 那边左诗和顾一晨已经开始唱《神话》。 不得不说，左诗很会点歌。这首《神话》的音域很适合顾一晨和她自己，歌不难唱还很好听。女声大部分歌词是韩语，左诗居然唱得字正腔圆。——不愧是外语系的。 一首《神话》再次征服了众人。 白梅和胡伟还没选到合适的歌。 江欣语道：“我们三个一起唱个《吉祥三宝》吧。” 胡伟和白梅对视了一眼，同声道：“行啊。” 结果江欣语唱童声，胡伟和白梅是“爸爸”和“mama”。效果竟然不错。江欣语的童声虽然还是跑调，但是本来“演”的就是小孩，跑调反而可以接受。“一家子”唱完赢得了左诗和顾一晨的热烈鼓掌。 一晚的欢唱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白梅一部车坐5个人刚刚好，先把左诗送回了家，然后送顾一晨等三人。 【明霞小区门口】 顾一晨、胡伟、江欣语和白梅道了别。胡伟先回宿舍。顾一晨送江欣语进明霞小区。 江欣语开心道：“晨晨哥。你的朋友都挺好的。我都蛮喜欢。” 顾一晨笑道：“那当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那个，诗诗姐是你女朋友吗？” 顾一晨出其不意，一愣。 江欣语道：“那看来是啦。” 顾一晨苦笑了一下：“还不是呢。” “那你是喜欢她的对吗？” 顾一晨也不再隐瞒，点点头。 江欣语道：“我看出来了，她也是喜欢你的。那你怎么不表白呢？” “我……等机会呢。” 江欣语停下脚步，望着夜空，叹了口气。 顾一晨道：“你叹什么气呀？” “哥都要有女朋友了。” “哎，傻瓜。这不是正常的嘛，我都大三了。你不久也会有男朋友的呀。” “我没想过耶。其他男生我都看不上。怎么办呀？我……我还是来晚了。”江欣语低下头。 顾一晨心里一颤，凝望江欣语，只见她婷婷立于风中，仿佛夜里的一朵荷花。很久不见，江欣语比小时候漂亮多了。要是没有遇见左诗，自己会喜欢上江欣语吗？可是，自己本来就喜欢江欣语啊，哥哥喜欢meimei的那种…… 他这里胡思乱想，江欣语抬起头，擦掉腮边两颗泪珠，笑道：“没事了。你还是我晨晨哥，对不对？” 顾一晨心里难过，拍拍江欣语的肩膀，道：“是的。我永远是你的晨晨哥。” 江欣语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猛地抱了顾一晨一下，然后跑了回去。 顾一晨转头向宿舍走去。心里是一团乱麻。走到一半，想了想，转头又过马路天桥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东海大学校区】 东海大学校内有一片人工湖，原来叫“三星湖”，后更名“三醒湖”。湖旁栽种了柳树和鲜花，绿草如茵，有曲径穿插其中。是东海大学著名的恋爱角之一。 已是夜里十一点，顾一晨信步走到“三醒湖”旁，在一个石凳上坐下。此时月色如霜，照得湖面波光粼粼。四周寂静无声。顾一晨心中渐渐安宁下来，想到今天正愁无处冥想，干脆就在草地上坐好，开始冥想。 没想到露天席地，效果出奇地好，呼吸吐纳之间，他很快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自晕倒以后未曾出现的“门”缓缓再现，它的中间像有黑色的迷雾一般，夹杂着星星点点，璀璨而神秘。忽然那团黑色迷雾加快了旋转的速度，中间一点白光迅速变大。这一次顾一晨并没有急着让“门”消失，而是想看看那白光到底是什么。 眼看白光长大到车轮那么大，忽然仿佛听见一声巨响，脑中似乎被利矛划破，所有画面“轰”然崩碎。顾一晨感觉脑中剧痛，鼻子流出两道血线，昏倒在草地上。 此时远远有一个黑影走过来。他走到顾一晨身旁，蹲下来观察，正要伸手做什么。忽听有响动，他停下来四处张望。跟着一个声音喝道：“谁？”他顿时大惊，站起来就跑，瞬间不见了人影。 不多一会儿，一棵柳树后又转出一个黑影，他也走到顾一晨身旁，蹲下来看了看，然后似乎是叹了口气。就在顾一晨刚才坐的那个石凳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顾一晨。 过了大概7、8分钟，顾一晨动了动，似乎要醒了。那黑影这才站起身来，慢慢地离开了。 顾一晨醒了过来，感觉鼻子下面有什么异物，伸手一摸，竟然是半干的鼻血。此时脑子还在“嗡嗡”作响。现在回过味来，刚才好像是一种极其尖锐的东西打断了自己的冥想，声音不像声音，光不像光，反正就给人一种尖锐刺痛的感觉。 他慢慢爬起来，深吸一口气，调匀了呼吸，感觉稍好了一些。他把手上的血在草地上擦了擦，在石凳上坐下休息，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坐了大概5分钟，顾一晨这才站起来，缓步向宿舍走去。 【308寝室】 第二天是8月31日，周一。顾一晨昨晚没睡好。脑子始终昏昏沉沉，半睡半醒。早上胡伟醒过来，看见顾一晨状况不对，上前去问。 胡伟：“老四，你怎么了？好像状态不对？” 顾一晨：“昨天晚上我去‘三醒湖’了……”他把昨天晚上晕倒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伟沉吟片刻，道：“这事有点严重了。要不还是问一问高老师？” 顾一晨：“行！” 胡伟马上给高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电话那头的高老师想了想，道：“你让小顾先暂时停止冥想。等完全好了再继续。这个事情我回头研究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伟答应下来，挂了电话。然后把高老师的回复告诉了顾一晨。 胡伟：“你还是回明霞小区去吧。那里安静，比较方便休息。” 顾一晨这次没有坚持，决定回明霞小区。 【明霞小区25号404室，顾一晨家】 江欣语见顾一晨萎靡不振地回来，大吃了一惊。 顾一晨要在沙发上躺一下，江欣语死活不肯，把顾一晨硬拉到了床上。顾一晨也就躺到床上去了。 江欣语坐在床边，带着哭腔道：“晨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说的话……” 顾一晨道：“哎呀，跟你没关系！我这个晕倒不是第一次了。” “啊？你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查过了，没查出什么来。放心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发烧了没有？”江欣语把手伸到顾一晨头上摸了摸。顾一晨只觉得一阵清凉的气息从江欣语手上传递过来，脑子里好像迷雾被清风吹散，舒服极了。 “好像没有发烧吧？”其实江欣语也不清楚发没发烧，她根本没有经验。 顾一晨道：“你的手在我头上再放一会儿，挺舒服的。” “哦。”江欣语高兴道，正准备抽回来的手又放了回去。 顾一晨只觉得那股凉气源源不绝，脑子里像是被按摩了一遍，舒服得差点发出声音。他干脆沉心静气，按照冥想时的方法呼吸吐纳，渐渐沉迷其中。 不知不觉一觉醒来，顾一晨觉得神清气爽，脑子里的不适一扫而空。他下了床来到客厅。江欣语正在厨房捣腾，见顾一晨出来了，喜道：“晨晨哥，你醒了？咦？你好像精神好很多嘛。” 顾一晨伸伸胳膊道：“好了！你手放在我头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舒服。怎么回事呢？” 江欣语嘻嘻笑了两声，道：“本仙女的手包治百病。” 顾一晨：“你在干什么？” “我……我想给你煮粥。” 顾一晨上去把电饭煲打开一看，里面有半锅米，水刚刚淹过大米不到一厘米。“这么多米！都够四个人吃了。水还这么少！煮饭都要焦了，别说煮粥了！幸好我看见了，不然非焦了不可。” 江欣语吐了吐舌头：“我按我妈说的做的呀。” 顾一晨摇头叹气，把锅拿了过来。早上没吃饭，肚子也确实有点饿。干脆再加了点水，改成煮饭。然而拿起手机点外卖。——准备早饭中饭一起吃了。 两人吃过中饭，308群发来消息，马小刚和郭财神先后脚回来了，知道顾一晨不舒服，中饭就不叫他了，让他晚上如果好点就过来聚一聚。 顾一晨回说已经好了，一会儿就过去。 听说顾一晨晚上要去和同学聚会，江欣语也要去。顾一晨说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不方便。江欣语嘟起嘴来不说话，小时候耍赖的神情又出现了。顾一晨一想，晚上让江欣语一个在家吃饭也说不过去，于是干脆打算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鲁菜馆请客，这样在学校外面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了。他让江欣语先在家等着，自己先回趟宿舍，晚饭会叫她出来一起吃。江欣语这才笑嘻嘻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