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同年同月同日
10月27日中午，顾一晨接到一个电话。接通以后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小涛吗？我是薛阿姨啊。”——原来是江欣语的mama。 顾一晨忙道：“阿姨你好！” 薛阿姨：“小涛啊。欣语在不在你旁边？” 顾一晨一愣，心说找江欣语怎么不直接打她电话。嘴上答道：“不在啊。应该在她自己宿舍吧。” 薛阿姨：“哦哦，打她电话打不通。是这样，今天是她的20岁生日，想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呵呵，那没事了。你们那边都还好吧？” 顾一晨：“都挺好的！” 薛阿姨：“那我就放心了。嗐，有你在那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呵呵，你们在学校开开心心的，身体最要紧……” 薛阿姨又唠叨了几句，挂了电话。 顾一晨收起手机，忽然反应过来，薛阿姨这是在提醒他江欣语的生日！ 小时候两家人经常一起给两个小孩过生日，但是江欣语的生日具体日子顾一晨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个人的生日隔得不远。顾一晨自己的生日在11月，大学生平时也不在意过生日这件事，多数人就是默默地去吃吨大餐算是过去了。 原来江欣语的生日是10月27日。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而且还是20岁生日。顾一晨无论如何得有所表示了。 现在有两个选项：大办还是小办。大办，就是尽量多叫些人，308的人，左诗，白梅，乃至詹佑雯，江欣语的室友等等；小办，就是顾一晨和江欣语两个人单独过。 没有考虑太久，顾一晨决定小办。主要原因是时间太紧，今天才刚刚知道今天就要办，而大家还要上课。所以顾一晨决定不通知其他人了，就给江欣语一个小小的惊喜。 他网上搜了一下附近比较好的面包房，准备去买个好一点的蛋糕。最近的一家口碑比较好的面包房叫“麦麦含情”，离校区不远，就在白梅所在的“弘华青年公寓”旁边。 下午课后，顾一晨直接走向“麦麦含情”。 “麦麦含情”门面不大，营业面积也就是五六十平米的样子。顾一晨进来的时候，里面有4、5个顾客在选购面包，考虑到还在上班时间，这个客流量算是不错的了。 顾一晨径直走到蛋糕专柜，低头看玻璃柜里的样品蛋糕。——今天定制是来不及了，只能选标准款了。 “我订的蛋糕好了吗？”耳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顾一晨抬头去看，是一个戴着墨镜，打扮时髦的女人。他瞳孔梦地一缩——这不是上次帮白梅搬家时碰到的那个女人吗？——也就是詹佑雯的mama！ 顾一晨赶忙把头转了回去，假装不认识。 店内服务员回应那个女人：“蛋糕已经做好了！”然后进后面的制作室取出一个很大的蛋糕递了出来。 那个女人接过来，放在柜台仔细看了看，对包装还比较满意。这才拎起蛋糕盒，准备出门。走出去两步，她忽然回头又走回来，仔细打量顾一晨。 顾一晨眼角的余光看见她回来，心里直发毛，但还是假装在看蛋糕。 “诶！诶！你不是那个……那天那个晕倒的小伙子吗？”她惊叫起来。 顾一晨没法再装，苦笑着直起腰来：“啊……您是……” “是我呀！那天来看房的，还记得吧？我们还吵了一架。” “谁和你吵架了？”顾一晨心里吐槽，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女人接着自己笑起来，道：“哎呀，上次是我不好，其实主要是想压一压房子的价格，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们现在和我女儿是邻居，大家又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要多多关照。” 顾一晨艰难地笑了一下，刚想说话。女人很快接着问：“你身体还好吗？没有问题吧？” 顾一晨摇摇头。 女人笑道：“噢哟，当时你不要看我很镇静，我其实是被你吓了一跳啊！好在没事情！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一晨尴尬得直想抓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女人无视了他的尴尬，接着说：“诶，你是来选蛋糕的。是有人过生日吗？” “嗯。”顾一晨终于发出声音。 “哎呀！”那个女人又惊叫了起来：“是给女朋友过生日吧？怎么这么巧？我女儿也今天生日呀！这真是……还真是有缘分呀！” “是……是啊。” “要不要一起给她们过生日？反正大家住在隔壁，方便得很。”女人说出了顾一晨最不想听的话。 “不……不用。” “哦哦，对，你们是要二人世界的，我考虑不周了。”女人终于放了他一马，“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以后有机会常来往，我们家雯雯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是有些不太放心呀！以后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 “好的。一定！”顾一晨也懒得解释自己其实不住在这里，只想赶快结束谈话。 女人终于说完话，心满意足地拎起蛋糕盒，跟顾一晨说了声“再见哦”，转身走了。 顾一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这时候他才刚刚琢磨过来：詹佑雯和江欣语同一天生日，两个人很可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个缘分确实不小！ 由于人少，顾一晨选了一个比较小的巧克力蛋糕。他买好蛋糕出门，原想到了晚上再给江欣语一个惊喜，这时候改变了主意。一是依照江欣语的性子，过生日应该不喜欢孤单，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心情不好了，早点跟她说可以让她早点高兴起来；二是詹佑雯和她同一天生日的事情，也多少能让江欣语高兴一下。 他掏出手机，给江欣语打电话： “喂，欣语。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江欣语的哭泣声：“哥！我还以为今天没人给我过生日了。哥，你怎么会记得我生日呀？” 顾一晨：“呃……其实是薛阿姨跟我说了我才知道的。别哭了，今天哥给你过生日。我刚刚买了蛋糕，你一会儿过来。” 江欣语：“嗯。谢谢哥！我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顾一晨：“等等。我今天还知道了一件事。原来詹佑雯也是今天生日，你们俩可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哦。” 江欣语：“啊？真的？哇哇哇！”江欣语的情绪转变很快，“我马上问问她。我先挂了哈！” 顾一晨笑着挂了电话。 【明霞小区，顾一晨家。】 顾一晨在路上顺便又买了一瓶香槟酒，回到家大概是下午5点左右。 自然晚饭不能光吃蛋糕，而既然是准备低调过生日，出去吃饭也不妥。于是还是拿出手机点餐。想既然是过生日，点个西式的牛排之类，结果这类餐厅很少有外卖的。况且也怕牛排凉了不好吃。想来想去，最后点了“盒马鲜生”的生鲜牛排，买回来自己煎吧。再配点面包和水果，加上生日蛋糕，简简单单中不失精心和隆重。 顾一晨其实不太会做菜，但是会一些快速简单的食材烹制。比如煮粥、烤面包片、煎蛋、炒饭、煎牛排等等。 生鲜牛排很快就送到了。顾一晨取出烤面包机，做着准备工作。 此时敲门声响起，顾一晨微笑着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笑靥如花、精心打扮过的江欣语，她一身纯白色长裙，侧马尾上还绑了个蝴蝶饰品，像个公主。顾一晨正要说话，忽然发现江欣语后面还站着一个人，侧头看过去，竟然是詹佑文。詹佑文依然是一身黑衣，只不过这次穿的是那种带荷叶边的半透明真丝衫，里面应该是一件白色打底衫。——詹佑文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她穿衣在颜色上很单一，但是风格却很多样，既可以说是风格多样，也可以说是没有自己的风格。不过肤白貌美，怎么穿都好看。 两个女生一白一黑，非常亮眼。 江欣语笑道：“哥，我把雯雯也叫来了。我们一起过生日！” 顾一晨笑道：“好的！祝你们生日快乐！” 这时候蛋黄走过来，“喵”的一声刷了一下存在感。 两个女生进门的时候，顾一晨才发现詹佑雯手里还拎着个大蛋糕盒，正是她mama在“麦麦含情”买的那个蛋糕。他赶忙从詹佑雯手里接了过来，一边问她： “你mama呢？怎么没和你mama一块过生日？” 詹佑雯难得地微微皱了皱眉：“我让她回去了。”——看来她不太喜欢她的母亲。 顾一晨反而在心里有点可怜她mama。 顾一晨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想干啥干啥，我先煎个牛排。” 江欣语叫道：“哇！晨晨哥你会煎牛排呀！太好了！我要看我要看。” 顾一晨：“有什么好看的？别让油溅到你的漂亮衣服上。要不你们俩把蛋糕拿出来，插上蜡烛吧。” “好呀！”江欣语愉快地答应了，拉着詹佑文布置。 蛋黄似乎对詹佑文很感兴趣，跟在她脚边闻来闻去。詹佑文蹲下来摸摸蛋黄的脑袋。蛋黄偏头，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蛋糕有一大一小两个。大的蛋糕很漂亮，上面用草莓、黄桃等水果拼出漂亮的花纹，中间是奶油书写的“雯雯生日快乐！”。小的蛋糕就显得很简单，但也很素雅，巧克力的外壳干干净净。 顾一晨一边把面包片放进面包机一边道：“因为今天中午才知道的，所以来不及定制蛋糕了。不如咱们先吃雯雯带来的大蛋糕吧。” 江欣语：“可是我喜欢吃巧克力的呀。雯雯，你喜欢吃哪个？” 詹佑文：“巧克力。” 江欣语：“看！我们都要吃巧克力的！” 顾一晨笑：“那就吃巧克力的。” 詹佑文干脆把大蛋糕又放回盒子，道：“这个你留着吃。”她把盒子包好，然后把整盒蛋糕塞进了冰箱。 顾一晨道：“行吧。我到时候让我宿舍几个人过来，很快能吃光。” 顾一晨忙着煎牛排。江欣语在插蜡烛。詹佑文问了餐具的位置，帮助摆盘。结果发现刀叉仅有两套。 顾一晨：“没事。你们喜欢用刀叉就用刀叉，我喜欢用筷子。” 于是詹佑文在两个盘子旁边放了刀叉，一个盘子旁边放了一双筷子。没有餐布，她用餐巾纸垫着，刀叉和筷子放得整整齐齐。 此时面包机自动将烤好的面包弹了起来，詹佑文用筷子把面包夹出来，整整齐齐放进餐盘。 这个过程中蛋黄始终跟着詹佑文走来走去。 那边江欣语手忙脚乱地插蜡烛，正好两个人都是20岁生日，插了两个数字蜡烛“2”和“0”。她看见蛋黄跟着詹佑文，不由得“气”道：“臭蛋黄！看见美女来了就忘记我了！”看见詹佑文的摆盘，不由得道：“雯雯，你好能干呀。” 顾一晨百忙中看了一眼，笑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就知道吃！” 江欣语吐了个舌头：“就会吃怎么了？” 顾一晨道：“雯雯，你要不然帮忙切个水果吧？” 詹佑文答应了一声，到沙发旁的茶几上取了两个苹果，然后找了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江欣语就在旁边托腮看着，道：“雯雯，你咋这么能干？” 詹佑文道：“很简单的。” 蛋黄伸出脚掌，要去碰削下来的苹果皮，被江欣语一把抱了过来。 …… 不一会儿，万事齐备。三个人在餐桌旁边坐好。盘子中是刚刚煎好的牛排，以及面包片和摆成花的苹果瓣儿。蛋糕中间的蜡烛也已经点亮。蛋黄本来窜上了桌子，但是仿佛有些怕火，又跳了下去。 顾一晨道：“难得你们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缘分不浅啊。那……先许个愿吧。” 江欣语立刻把两手握紧，闭上眼睛。 詹佑文看看江欣语，又看看顾一晨。然后慢慢把眼睛闭上。 “好了！”江欣语睁开眼睛，回头看詹佑雯也睁开了眼睛，道：“雯雯，我们一起吹蜡烛。” 詹佑文点点头，两人对着蜡烛吹。结果有一根蜡烛很顽强，吹了三下没吹灭。顾一晨正要帮忙吹，结果江欣语把嘴凑近了持续地用力吹，蜡烛终于灭了。 顾一晨：“哪有你这么吹蜡烛的，口水都掉蛋糕上了。” “哪有！”江欣语嗔道，“人家头都吹晕了。” 顾一晨笑道：“生日歌就不唱了。祝江欣语和詹佑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长命百岁，天天开心，心想事成！切蛋糕吧。” 江欣语笑得像朵花，詹佑文也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此时顾一晨才发现，詹佑文的嘴角出现一个小米窝，非常可爱。 江欣语道：“雯雯，你来切。” 詹佑文拿过塑料切刀，仔仔细细地切了起来。她找的圆心非常准，切下来是一个标准的八分之一圆的扇形。她先给了顾一晨，顾一晨道了声“谢谢”。然后切给江欣语。最后是她自己。 顾一晨拿起筷子道：“开动！” 江欣语迫不及待吃了口牛排，道：“好好吃哦！晨晨哥，你好厉害！” 顾一晨笑道：“是这个牛rou好。煎牛排本身很简单的。” 江欣语一边吃一边道：“为什么啥事儿你们俩都说简单，我就觉得很复杂。” 顾一晨：“削苹果、煎牛排你都嫌复杂，以后怎么生活？怎么嫁人？” 江欣语：“那有什么？有人会就行了呗。我就负责吃！雯雯，你说是不？哦不对……你和他是一伙的，啥都会！哼，你们干嘛都那么能干，显得我好笨。”她拿起面包使劲咬了一口。 顾一晨：“唉，算了。你就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就好。” 江欣语这才笑起来：“就是嘛！再说，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我只是不喜欢做饭而已。” 顾一晨：“这倒是真的。你照顾蛋黄就照顾得很好。” 江欣语更开心起来：“是吧是吧！晨晨哥你终于夸我了！” 一顿简单的生日晚饭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