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吴有性医师,最美逆行者!
“还有人啊!”李银河镇静地放下手榴弹道;“吴有性医师,您从蔚州回来啦!其实吧,本官是一位高尚的人,这个,宽宏大量的!” 吴有性整整衣衫,向李银河郑重施礼道;“李大人慈心似海,老夫信。老夫走遍大同府疫区,战争瘟疫已经消弭,乃是李大人的功绩啊! 所谓听其言观其行,说什么不重要,关键看李大人做了什么,李大人不仅制定了有效的防疫规章,还派人手清理疫区,铲除疫情隐患,其中危险,老夫知道啊。 李大人是一位仁者,智者,勇者。” “突然被人夸,真的是不好意思啊!人间正道是沧桑,还是有明白人的!”李银河道;“吴医师也是位悲天悯人的医者,来了易州,先去疫区,怎么样?吴医师有什么收获?” “老夫是江浙人,江浙一带气候溽热,一遇疫情,死伤甚于其他地方,研究疫情,消弭死伤,也是吴中医者的责任。 吴中人杰地灵,名医辈出,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在瘟疫防治方面,收效甚微,老夫一直在反思,医界遵循的是守古法不合今病,按照医圣《伤寒论》医理防治瘟疫,效果不佳,老夫认为,瘟疫产生并不是伤寒感冒引起的,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是别有一股异气引起的,老夫认为这是一股疠气。 哪里有瘟疫,老夫就去哪里治病观察,终于发现,瘟疫靠接触传播,甚至无色无味,靠空气传播。瘟疫初期病虫最是凶险,沾着十有九死,其后毒性慢慢减弱。老夫按照症状配制药方《达原饮》,有些效果,但是最重要的是隔离,瘟疫多由口鼻传播,跟昔日认为皮毛传播大相径庭。 当然了,老夫总结的治疗疫病方法并不被医界认可。” 李银河冲着吴有性拱手深深施礼,吴有性可说是最美逆行者,别人逃离疫区,而吴有性一生,哪里有疫情就义无反顾进入疫区,不仅帮助患者治病,还总结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防治方法,写出《瘟疫论》,为中华民族抗疫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 吴有性摆手道;“老夫只是尽了医者本分而已,九死一生去疫区的医者多了去了,老夫也是踏着前辈肩膀才有些微心得,不值一提。 倒是李大人的防疫措施令老夫受益匪浅啊!” “不敢当,对于医学,银河是业余的,吴医师有什么打算?” 吴有性摸着仓库内的显微镜道;“老夫总结了一些防疫治病心得,要在医馆誊写出来,还有,疠气无色无味,可能是人眼难以辨识,但是,老夫认为,疠气不可能完全无色无形,你让传教士制作的显微镜就是认识疠气的好仪器,害人的疠气终究会被发现行迹,这对防治瘟疫至关重要。” “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向商行申请,银河也觉得,万物终有痕迹,会发现的,而且疠气,病虫还不止一种。” 吴有性点头道;“老夫觉得,还是在偏僻处设一个研究瘟疫的医所,毕竟,危害太大。老夫牵头就好,也要装备显微仪器。” 李银河将武器清单交给茅元仪,带领卫队赶到莲花湖附近的金坡巡检司,高洁是税务大使,带着几名内侍收取商税,税率百分之一,打得是龙旗,副使卢九德还在山西敲诈藩王未归。 高洁对李银河笑道;“这次剿匪,高洁是监军,看来陛下对内阁工作极为不满,开始向外派遣内侍监军啦! 高洁明日跟你出征,作战事宜你定。” 李银河和高洁说说笑笑进了巡检司,等候在巡检司的灵丘守备杨都司赶紧起身,杨都司原是倒马关营军,在灵丘见识了李银河手下清除缙绅的狠辣,彻底投靠商军,按照安排从倒马关转调灵丘守备,任灵丘商军百户。 杨都司恭敬施礼道;“卑职率领一个连队投石兵到达紫荆关城,卑职先来禀报大人,请示命令。” 李银河笑道;“杨大人,你的卫所官职比银河高,营军职位和银河是一样的,莫要拘谨。连队训练状况如何?兵士们有什么顾虑?倒马关附近的走马驿矿场接洽情况如何? 慢慢说,本官一向宽宏大量。” 信你个鬼啊!杨都司态度更加谦和道;“投石兵选自原倒马关飞石营军,按照大人吩咐,改飞石为那个手榴弹,兵士们转换难度不大。 卑职的队伍由连教导组织训练,平地投掷三十米合格,五十米嘉奖,士兵能有三成投掷超五十米。商军老军一个班组成训练队,负责士兵训练,士兵们能吃饱吃好,平日接受文化培训,请战积极性很高啊。 此次全额下发开拔费,听说还有作战奖励?” 李银河点头道;“作战奖励以班以上集体为主,军中有专门的规章,士兵是了解的,杨大人,莫要伸手!” “卑职不敢,连队有教导员,还有老兵督战员,听说还有绿植三处的监察人员,绿植三处干什么的?种树的吗?” “种人栽花的!” “明白了,卑职有丰厚军饷,对喝兵血不敢兴趣。按照商行安排,卑职成立了走马驿铁器商号,给了龙固关兵备,倒马关参将,游击将军等官员股份,兼并重组走马驿矿场,现在,商行的左全经理在走马驿主持工作。 北地商贾走私了五万斤粗铁,卑职已经将商贾姓名和行走路线告知蔚州汪古突经理。” “很好!本官严令下辖商道不得运输粮食,铁器等物资,虽然本官宽宏大量,可是还是有商贾弄险,既然喜欢走私,塞外巴彦淖尔需要走私人才,本官已经通知汪古突经理,把他们送到塞外,家属也得去,那里天地广阔,可以光明正大走私!” 杨都司暗暗庆幸,上了李银河的贼船,將主果然睚眦必报啊! 李银河道;“杨大人,你现在率队直接向文安北部行进,找林长庚报道,本官明日出发。” 李银河回到易水湖码头家里,在院外碰上秦令仪,微笑道;“令仪meimei,本官被兵部特意调遣剿匪,明早就不能偶遇你了。” 秦令仪道;“令仪明早跟随征调的五名医馆医者随军行动。” 李银河皱眉道;“医护队有灵丘调回的高进负责,你在易州主持医馆工作,没必要上战场。” “奴家的弟弟meimei头一次跟随军队行动,令仪得带队,你放心,我服从高进的指挥,再说了,小白meimei也跟你去战场的。” “小白meimei虽然有点萌,但是她刺客出身,本能能感知危险,你除了殴打本官,屡战屡胜,跟别人生死交战少,战场刀枪无眼,还是好好在家看护医馆,乡社医疗工作也很繁重。” “医馆有吴有性医师坐镇,令仪已经决定了随军出发,只是只会你一声,现在暑气重,我跟随军队,也能照料军士。” 看着秦令仪转身离开,李银河摇摇头道;“我让人从茅兄那找套盔甲,战场上务必小心!” 听到李银河的声音,空空掌门带着八名俘获的刺客从宅院大门鱼贯而出。 “干什么?”李银河无奈道;“空空大爷,您要是打群架,去找个偏僻所在,袁可立大大会找麻烦的,这里打不爽快啊! 银河要出征了,很忙的,没空观战。” 空空指指高手道;“高手被杜鹃做了什么信誉贷,盗门不能老欠账啊!这几位刺客已经从良了,自愿加入盗门,听说文安教派搞些神神鬼鬼的手段,老夫派他们追随高手,清除教匪偷袭的人手,战后免除高手的信誉贷,如何?” “这样啊!本官特务连有特殊的侦查军士,让他们跟随特务连行动,务必听从指挥,否则军法无情。 如果他们真正帮助商军剿匪,立下功劳,本官给他们及家眷上户籍,就是良民了,以后跟随盗门注册的商号行动,不要报盗门名号了,那还是黑社会啊!” 龙华民咳嗽一声道;“空空犯了杀戒,有意识地杀戮了一批俘虏,他听了这么长时间的经文,还执迷不悟,一定是恶魔附身。” 空空撇嘴道;“没法控制的刺客就是敌人,杀死敌人就是保护自己。你不是老啰嗦什么辩证法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袍的犯罪,你才是好赖不分的罪人。” 李银河拍拍脑门道;“犯法的事不要争论了,空空掌门,以后掌控不了的敌人就发到塞外,那里需要劳力采矿。 好啦!银河还要出征,两位就不要吵啦!” 空空咳嗽一声道;“本掌门也要去文安,据说那里有鬼哭狼嚎会放飞雷的妖魔,得去看看!” 龙华民也到;“老夫也去,银河不用担心,我有十字架,还准备了大蒜,不怕妖魔。我搭空空的便车,顺便看着空空,只是只会你一声。 给我们可以在驿站免费吃喝的路引,我们一早出发!” 李银河面无表情签了一张路引,递给龙华民道;“两位长者,银河只能强调,那里是战场,别玩得太嗨啦!” 天未破晓,李银河披上战甲,工坊有了锻锤,扎甲重量大大减轻,到内宅向李氏辞行。李氏站在内院,文娘和杜鹃手捧战盔站在李氏身后。 李银河带着小白跪倒道;“文安有匪人祸乱地方,兵部派孙儿剿匪,银河此去定然彰显李氏雄风,平靖地方,老祖安心等候消息,保重身体,莫要担心。” 李氏叹口气道;“国朝英烈,李氏先祖将护佑银河,银河为民平乱,定然马到成功。着甲!” 文娘和杜鹃给李银河,小白带上战盔,李银河冲李氏敬礼,带着小白走到院门。传令兵吹响军号,在前方引路。 到达蛤蟆石军营,此次随行警卫,一个连队蒙古甲兵,一个连队骑兵甲连充当侦查连,一个特务连,特务连已经出发。 李银河向谢宁和袁可立等人行礼,蛤蟆石军营敲响铁钟,复社方向传来回应钟声,易水湖商行下辖乡社转为战时警戒,复社青壮协管易水湖。 琴弦率领宣传队乘坐马车停在易水湖谷口,琴弦一挥手道;“大军出行,咱们得行动起来!” 宣传队员们纷纷下车,用板子迅速搭建了一个舞台,绑好腰鼓,腰系红带,准备表演陕北腰鼓。 琴弦穿着灯笼裤,听着易水湖峡谷道路军号声渐近,大喊;“鼓是精神,舞是力量,跳起来。” 不愧是教坊司专业舞蹈队,红绸飞扬,鼓声铿锵,领舞的管舞姑姑一抬腿,脚丫子直接踢到脑后。
白兔咧着嘴道;“刺激啊,比白兔踢得好,要不是行军,白兔要上台表演马刀舞。下次不跟將主一起出发了,耽误白兔展现舞姿。” 路过的骑兵大声喝彩,等队伍过完,琴弦擦把汗道;“收拾家什,一刻钟后出发,紧跟將主的队伍。” 灵丘西北山区,罗三和众掌柜忧虑地看着老军整顿应招青壮,太仓促了,这些青壮接受了基础军事训练,但是装备简陋,灵丘山匪打仗靠的是密林掩护,这拉到平原水网战场,前景不妙啊! 飞鸽传书,三日到达易水湖军营,老军社长们非常镇静,检查着出征的青壮装备,大声鼓舞士气。 归庄顾绛带着商队,跟随应征青壮去蛤蟆石军营,归庄对罗三道;“罗叔,大军作战,粮草辎重先行,怎么感觉李银河的安排有问题啊,咱们去了易水湖,问问坐营的谢宁大人。” “咱们就是辎重兵,李大人应该有考虑吧,看不明白啊!”罗三烦恼地挠挠脑袋,官军出征,拉夫闹饷,闹得鸡飞狗跳,自己带领的是辎重兵,没有要拉的粮草啊! “老军社长说了,按照规定行军,沿路有人接应,商军动员和官军不一样。好在开拔费给的扎实,咱青壮士气不错。” 顾绛皱眉道;“行军最忌疾行,翻山越岭赶到易州,青壮体力堪忧啊!” 出发的号声响起,辎重兵排好队列,肃然向官道行进,很多青壮头一次出远门,脸上洋溢着远行的兴奋表情。 上了管道,易水湖商行准备的三十辆大车停靠在路边,罗三点点头,指挥辎重兵上了马车。车队疾行到灵丘县城,周详县令和灵丘官吏指挥县城民夫给辎重兵换车,每名士兵准备了一日干粮。 辎重兵赶到灵丘东部大东社,大东社长指挥乡民马车队接替了县城车队,辎重兵带队指导员道;“大家在马车上休息,抓紧时间睡觉,过了山岭就是广昌,中途不停车,莫要随性下车,山岭夜晚有山魈野狐,被抓走了,变成野人啦!” 辎重兵哄然大笑,月光如水,带路的车辆燃起火把艾草,指路驱蚊,辎重兵看着夜色中熟悉的大山轮廓,畅想着平原景象。 车队直接穿越广昌县城,第二日中午到达广昌至易州的宁静安关口,守备宁静安的营军督促辎重兵接收装备,一个辎重连二十辆新式偏厢车,一辆车配备两匹驽马,跟以往车辆不同,新式偏厢车使用四轮,车上装载着据马。 归庄一脸凝重看着立轴转向轴承,赞道;“顾绛,易水湖商行工坊有能人啊,这轴承设计精巧,造价不菲,李银河真烧钱!” 顾绛道;“归兄,四轮马车造价昂贵,轴承配件是精钢和铜,润滑是油脂,解决了转向问题,一般农户使用不起啊! 咱们的道路多陡坡,河流,四轮马车的实用性还需检验。” 罗三摸着偏厢车道;“两位小爷,易水湖工坊厉害,每一个车架和车板尺寸一致,可以互换,装卸方便,现在才是辎重队的样子啊!” 辎重兵接收了偏厢车,大东河运夫返回灵丘。 辎重兵车队到达塔崖驿站,辎重兵接收了长枪,腰刀,工兵铲。行进到紫荆关城,辎重兵全员换装,每人两身夏季作战服,皮鞋,布鞋各一双,带挂兜的武装带。辎重车上装载了被服,蚊帐。 罗三从挂兜中取出行军粮,每人携带三日份,每一份用油纸包裹,行军粮是储备粮,现在不允许吃,罗三好奇地打量新式军粮,赞道;“到底是商军,装备和军粮太讲究啦!” 归庄顾绛围着军粮仔细研究,一份军粮由半斤重的杂粮砖,还有辅食干菜,奶酪,rou松,果干,茶叶组成,估计泡在热水中食用。 归庄道;“大明营军军粮一般是米饼,把大米泡发,蒸制七次以上,夹杂些食盐,一斤米出三成成品,配发大酱醋布,行军途中能得到什么,就补充什么,主要是米饼,营养谈不上。 李银河一直宣扬打仗就是打钱粮,从军粮来看,李將主所言非虚!这一份军粮能买一石杂粮了吧!” 罗三笑道;“看来教导员在训练中说的是真的,商军制式军粮有主食和辅食,主食杂粮砖由小米,大米,大麦等多种粮食碾碎蒸煮而成,夹杂着食盐,蝗虫粉什么的,据说,易水湖商行专门设立军粮改进项目,颁发奖金,赏格丰厚! 商军内线行军,由商行据点,驿站补给,有主食和新鲜的水果蔬菜。军粮是补给困难时使用的。” 辎重兵行进到莲花湖,战车上补充了火炮,火药。辎重兵中的火铳手得到火绳枪和纸质定装火药。 两日半的时间,罗三部辎重队全员到达蛤蟆石军营,辎重兵一路坐车,补给充足,精神饱满。 谢宁和袁可立等人检阅了辎重兵的军事cao练,配发半身甲,战盔,为辎重连补充医护兵,测绘兵,一个班的探马。 罗三接过作战命令喃喃道;“乖乖,这是拿银子砸敌人啊,打不赢没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