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转站酒馆
等到柳清心从鬼手的记忆里出来，回到冰冷的软棉车垫上的身体时，回过神来，他的三名调查官已经坐在了车上，他则是被他们给架上车的，说是柳清心因为犯困而躺在现场睡着了，他们驱车前往调查局的中转站酒馆，顺带带上柳清心帮他捎上一段路。 他们哪里知道其实他灵魂出窍观看了鬼手的记忆，不过看完以后还是对案情没有新进展，一无所获的他没法将调查官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凶手藏得太深了，导致他无法查清楚到底是谁杀死了芸如雪。 —— 【落折】：我的道号没有含义。 —— 【星图】显示着羽翼发过来的消息，估计有一会了，那会柳清心还在复刻鬼手的记忆，所以无法回复【星图】的消息。 羽翼恐怕对未知存在畏忌，不愿透露自己的过去，那么芸如雪一案也难从他这边下手了。 —— 【心上清】：那你之前的人生真够无趣的，都没有什么值得你去记忆的。 —— “喂，休息得怎么样？”拥有【调查】的良多调查官摇下车窗让车外的凉风吹入车内，询问眩晕不止的柳清心，柳清心在吸收了鬼手的记忆以后再去想死去的芸如雪，他又觉得没什么了，其实杀人就跟女孩子亲嘴是没区别，只要经历过第一次，那第二次也就那样了。 但毕竟是第一次看死人，所以那种不适还追着柳清心，虽然他有杀过人的记忆，可那是鬼手的记忆还是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 每每想到鬼手曾经亲手杀掉了一个人，柳清心心里就会泛起波澜，仿佛那个人就是他杀的，以致于产生一种情绪，那种情绪很难抚平，是疯狂还是惶恐？ 他无法分出自己是属于哪一种，要是现在在星盟，无论说什么，柳清心都会去心理医生那边看一下自己的情况。 柳清心仰靠在后车位，摇摇头难以定论，把头瞥向一边解释道：“早上太难吃了，可能是那家早餐店出问题了，回头我要投诉他。”柳清心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来借口说自己头晕想吐是肚子疼的原因，看着窗外夜色已经不早了。 另外两位调查官则是相互看了看，他们可不会相信这一套，他们一眼就认定柳清心是新手，而新手注定了没人脉以及没人在意。 夜黑风高杀人夜，夜晚是最容易动刀子的时机。 调查官要带柳清心去的地方多半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调查车缓缓地行驶在林间小路，车窗外出现了一道流光，良多调查官伸手将其拿下放在太阳xue边上：“证据不足，我们可能还需要循着脚步继续调查下去，你们两个先带福尔摩斯先生去旅馆休息下吧。”说着他叫前排司机位置的调查官停车，他自己在停车后下了车，离开时还不忘把手放在了柳清心的肩膀上，关心的说道：“第一次看见死人的滋味不太好，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来找你。”说话时面容带笑，言语中对柳清心充满了关照之情。 —— 【凋零灾物的【感染者】对你使用了【凋零】】 【【凋零】开始枯竭你的血rou】 【你需要尽快吸收新的超凡血rou，否则你和血rou将排斥开来】 —— 柳清心特别想笑良多调查官，当面笑嘻嘻，背后捅一刀，披着羊皮的狼莫不过如此吧。 ‘不过看到死人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 这让柳清心想起一首歌——我不怕人，但人伤我遍体鳞伤；我怕鬼，但鬼未伤我半毫。 良多调查官在车离开后，将掌中的流光放开，那光形成了四个文字，是他顶头上司给的命令——速赶总部。 不知为何，良多调查官心底总是泛起不安，哪怕他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可正是顺利导致他十分担心最后会功亏一篑，那他之前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最后他归结于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他开始回想起手掌碰到到那位自称福尔摩斯的浪人记忆，特别是摸到他身体的肌rou，那触感总是不大对，不过没关系，他选择了释然，因为到底那个自大的浪人会成为死人的。 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 柳清心被带到了一家酒馆转接站，推开站门的木门，铃铛撞出的清脆声回荡在酒馆内，柳清心向站内望去，酒馆内部的装饰并没很奢侈，甚至还有些简陋，店主是戴着尖三角帽的男人，右手玩弄着一张镌刻着图案的卡牌，卡牌在他手上来去自如没有地心引力的阻拦。 一位头顶纹着心与匕首的刺身大汉嘴里叼了根烟卷，坐在店主的对面，只为逞一时快意，刺身大汉将满口的烟雾吹向手里的卡牌，顺带还咳了几下。 云里雾里的烟味非但没让老板生气反而深深吸气地将大汉的二手烟全给吸了，吸完以后还不忘说一句道谢：“真香，只是牌子太差了，带了点口臭。”语气中带着嫌弃，但神情是享受的。 当大汉瞥见自己卡牌的一角，畅快的笑道：“嘿嘿，你输定了。”笑完还把眼光瞟向店主背后的大堆美酒，看来他是势在必得觉得自己稳赚了，那些美酒已经进了他的口袋。 大汉将手中的牌翻过来，不断嘲笑店家得亏到姥姥家了，店主泯泯手边的酒杯看向柳清心这边，缓缓摇头道：“结局未定，切勿论定。”说完把手中的牌面翻开。 老板的牌要恰好比大汉大一点，纹身大汉气得憋红了脸，红筋充斥着他的满头，愤怒地推开酒台撸起袖子的拳头就想往店家脸上招呼。 看得出这大汉也是位不讲理的莽夫。 店家不慌不满地躲开他的拳头，而后指了指柳清心身前的调查官，示意大汉往后看，可大汉怒上心头还以为是对方吸引注意力，没想到，调查官人狠话不多，将枪口抵在大汉的腰后，吓得大汉是直抖嗦，惊魂未定的急忙往他腰身的钱袋摸去，可还没等大汉的钱掏出来。 就听见调查官冷冷的喊道：“滚。” 大汉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酒馆，柳清心也是位练过身法的人，在大汉的脚步中他发现了一丝可疑之处，大汉的步伐太稳了。 店家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我说客官啊，你把我的顾客吓走了，我这店可怎么开啊。”语气充满了怨恨，可那表情却是十分的受用，阴阳怪气算是给他整明白了。 听到此处调查官听懂了老板的言外之意是要钱。 调查官挑眉表示不满：“上头发得钱还不够多吗？”要知道情报官的工资在王朝的势力当中并不低，因为情报是需要钱财来维持的，如此一来，情报官往往是富得流油的。 可看看酒店老板破烂的衣着以及简陋的酒馆，比饿死鬼投胎都还要饿，不同的是他想要的是钱而不是食物。 “当初总院设置酒馆可是为了掩护我作为情报官的身份，可你们轮番这么做，现在我这酒馆已经成了实在，而中转站才是掩饰，你让我酒馆可怎么开？”那是一种略带磁性的中性男声音，带有些诱惑地朝柳清心喊道：“你说对吧，那边的小哥？” 调查官还是懂老板在发牢sao，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带人来了，至于那些人的最后结果，不言而喻。 大家自个心里明白就行。 —— 【你已遭受【迷惑】，来源于【调酒师】，你的精神将迟缓】 【亡灵骷髅的【不灭意志】已免疫【迷惑】，你的精神已恢复原态】 —— 这时柳清心才将视线从大汉离去的方向移向所谓的【调酒师】，简朴酒馆的老板在看见柳清心清澈见底的眼神之后莫名地说了一句：“不错呦。”看似是赞赏，可在柳清心眼里，那不过是猫的戏谑。 听完老板的赞赏他继续观看内部装饰，桌上已经积载了不少灰尘，手指摸过去，能清晰地看见一条划痕。 生意惨淡地不像话，明明是王朝利润最高的行业之一，柳清心忍不住想补上一句：败家子。 —— 【二层塔】【调酒师】 【秩序术法】： 【迷惑】：使对方的精神抗性下降，归顺于你，听从你的言语。 【调酒】：运用超凡的门能制造超凡神通的酒，喝多了会产生副作用与酒的效果有关。 【解酒】：帮人解开醉意。 【秩序特征】： 【千杯不倒】：不会醉。 【酒意】：每次制作酒都会产生酒意，当抵达一定的程度酒意，会提高制作出下一瓶好酒的几率。 —— 老板能够依靠调酒带给人不一样的助力，这是一个辅助性极强的【塔】，所带来的后勤能力无疑是巨大的，成为情报官确实是他最合适的位置，酒后吐真言不是空话。 倒是老板作为一个【塔徒】倒是让他有些惊到了，在吟游诗人的口中，在二十年前【门】与【塔】已经隔开了，门族与塔族分隔开后，已经没有什么交流了。 “贪得无厌的家伙，老样子，开三个房间。”调查官甩手将三张王朝币丢在吧台上，伸手拿了杯调酒师所酿制的酒，调查官当着老板的面将其喝下，瞬间只觉得刺鼻。 调查官其实是不能喝酒的，那会影响行动的思考能力，可如果调查官不拿这杯酒实在是对不起刚刚流失的那三百块的王朝币。 “这是钥匙，”店家从柜台下面摸出了三把钥匙分别交给了柳清心一行人，做完一切的老板又对要离开的柳清心招手道：“小哥，有空来一杯吗？”柳清心停住了跟着调查官上楼的脚步，站在了楼梯上思考了起来。 那两位调查官已经拿着酒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也想去凑热闹，套点情报出来。 酒馆的老板所提的，却又让他不能忽视。 两边权衡之下，柳清心从楼梯口下来，顺着老板的客气坐到了他的对面。 与其在敌人堆里碰运气，还不如跟敌人的朋友试试运气。 只见老板从身后的酒柜里摸出一瓶昏黄的酒，还两眼瞪了瞪桌上的卡牌示意他要不要赌一把？ 柳清心想起自己裤裆里的十三块钱直摇头，在见到酒倒进杯子不禁感叹道：“你居然舍得倒，不心疼吗？这么贵的酒。” —— 【苦雨酒】 【功能】 【麻醉】：喝下它能消除你未来三小时遇到的所有感觉。 —— 老板倒是一脸不已为然的表情：“这有什么可舍不舍的，人生在世，有好东西当然要趁早喝，不然等死了可就没机会了。况且你还知道我手中美酒的价格？” 柳清心摇摇头，他虽然在鬼手的记忆里也看过酒，可鬼手对酒没兴趣，他的兴趣全在酒上面。 至于价格是怎么判断出来的，那当然是依靠鬼手贩酒的经历，不过柳清心不会这么说：“把纹身大汉馋成那种疯狂的模样，这酒能差到哪去？”还有一点柳清心没说，那就是一位【塔徒】配出来的酒价格能低到哪去？ 这调酒师怎么说也算是位修道者的人，跻身于超凡体系的人。 闲着聊天的空隙，柳清心顺眼又瞅了瞅店家手里的酒。 —— 【化形酒】 【功能】 【化形】：喝下它能使你变成你想变成的人三小时。 —— 柳清心在回答店家问题的同时继续说道：“你无非是想问清楚为什么我能抵抗你的【魅惑】，我说得对吗？”说着还把酒家倒来的酒喝了一口，刺激！ 化形酒？ 到底是哪种人才需要化形？柳清心想到了三种可能，唯有如此，老板才会要喝变形酒，第一是人太丑了，可看老板的话完全没那意思；第二是老板需要掩饰自己作为情报官的身份，可老板完全暴露出来，巴不得彰显自己就是情报官；所以老板属于第三种，他是卧底。 老板听到柳清心说的话，飘飘然说道：“我对优秀的人永远存在大量的宽容与报纳，但我希望你能有该有的尊重与态度。”店家抬起他的头颅，双眼看上去像柳清心在动物园见过的蛇，敏锐的蛇眼里藏着湛蓝色的眼眸。 急了。 这反倒让柳清心笑得咯咯笑：“你知道人为什么明知道酒不好喝却偏偏还喜欢喝苦酒呢？不是犯贱，那是因为他们喜欢从来都不是酒本身，而是那种自欺欺人的感觉。”他还在酝酿一个机会，策反这个【调酒师】的心理防线，无它，因为这个【调酒师】没有【污染者】这一项【混沌体质】。 他就是赌，赌他喝变形酒掩饰自己的目地是不让调查官发现而不是让世人发现他真实的面貌。 柳清心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起身摸走钥匙前往钥匙所匹配的房间。 —— 【你吸收了【秩序之息】，正在损害你的本体骷髅】 —— 他收到了【星图】的提醒，他体内两股能量在相互消磨，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塔】和【门】是相互对立的。 见柳清心要逃，老板嘲讽道：“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远道而来的流浪者反倒是像个路边的流氓与混混。” 可柳清心头也不回地要离开，他感觉身体要爆炸了。 激将法？ 柳清心强忍着膨胀感反击道：“我还觉得在你粗狂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说不定你还是女扮男装的美女。”这一点是从【调酒师】的迷惑中取得的信息，一个大男人的会有这种【混沌技】简直离谱到家了，不用猜，不是妖孽就是同性的gay。 老板原本还想放过柳清心，可他死鸭子嘴硬的话刺痛了老板的心，老板沉声道：“怎么？是觉得你又行了？所以说我讨厌你玩世不恭的态度。”说着摸起了一张卡堆里面的卡牌，那是刚刚和大汉赌博的工具。 柳清心看了眼他，不知死活的说道：“难不成你之前还喜欢过我的态度吗？那你大可放心，我是直男。”他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 等他说完他遭殃了，一张卡牌擦过柳清心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没有像老板所预期的一样顺着脸庞流下，而仅仅只是一抹红线出现在柳清心的脸上。 谁让柳清心的身体是血rou堆出来的，更何况经历过【秩序之息】的轰炸导致他体内血液急剧下降。 祸从口出，柳清心可以说是凭借着一张嘴激怒了老板：“小子，倒有点本事难怪敢出来闯荡，哪条道上的？” 柳清心可是有痛觉的亡灵骷髅，对于一刹那的疼痛，他还是很敏感的。 老板新的问题问出，他不敢造次只是说道：“我的父亲说过，出门朋友多就行了，至于哪条道上的很重要吗？” 柳清心总觉得自己要成功了，可是体内的两股力量冲撞实在是太难受了，他必须要走了。 “那你的父亲有没有告诉你，男孩子出门在外应该保护自己？”听到了这，再蠢的人也能明白其中威胁的意味，可是柳清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说了一句：“谢谢关心，还有你出老千的手法真够幼嫩的。”说完戴上老板的帽子上了楼梯。 这招叫做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