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对错辩证,天下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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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 一道声音不应景响起,让气氛显得十分尴尬,尤其是韩非,由于几天未曾进食,只能饮酒勉强度过。 “咳咳呵!” 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避免自己的窘态被姬羽发现,转头看向四周,不过余光还是瞄了一眼香喷喷的烤鱼,垂涎三尺,十分嘴馋。 “哈哈哈哈!” “韩非兄不必拘礼!”姬羽哈哈一笑,示意他直接吃吧! 本来就烤了几条鱼,两人足够享用,不过韩非深受儒家周礼的影响,一直克制内心的食欲,等到姬羽邀请才拿起烤鱼吃了起来。 “让允羡兄见笑了,非几日未曾进食,所以有点饥饿之感。” “看得出来!”姬羽玩味的说道。 看着囫囵吞枣般进食速度,姬羽的言语,怎么都带有一丝调侃之意。 姬羽也被韩非的举动勾起食欲,拿起烤好的鱼,咬了一口,香气四溢,解下腰间的酒壶,拔出酒塞,顿时弥漫着酒香。 狠狠的饮了一口,感觉十分爽快,美酒加美食,双重享受。 就在此时,姬羽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袭来,发现韩非盯着自己手中的酒壶,连手中的烤鱼都不闻不问。 内心不禁轻笑:“还真如动漫当中的一样嗜酒如命!” 姬羽倒也爽快,把酒壶扔向韩非,一人独饮又怎么比得上对酒而谈呢。 接过酒壶,韩非品尝了一口,感受着烈酒如刀割般的辛辣,可仔细一回味又十分的醇厚,回味无穷。 “好酒,好酒啊,非还从未喝过如此浓烈的美酒;闻起来香气四溢,入口如刀割般,透露出辛辣,可咽下回味后,一股醇厚甘甜就涌上心头。” 韩非忍不住赞叹一声,当真是酒鬼,一番点评就说出了其特点,咬了一口烤鱼,饮一口美酒,又痛饮满满一口。 一壶酒很快就见底,姬羽也爽快,从马车上拿出几坛,任其畅饮,不过不久后姬羽就后悔他做的决定。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奇妙,两人因为一壶酒,一顿烤鱼就结下了深刻的情谊。 ........... 通往新郑的路上,韩非骑着白马时不时注视着身旁的姬羽,露出羡慕的神情。 因为此刻姬羽躺在被马匹牵引的板车上,脸上轻松惬意,时不时小酌一口,那模样简直是羡慕死韩非了。 这时韩非转过头来,对着姬羽装可怜道:“允羡兄,能不能给我喝几口,等到了新郑,韩非定与允羡兄畅饮一番。” 早已忍耐到极致的韩非,对于美酒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 姬羽坐起身躯,摊开双手,无奈道:“抱歉,貌似酒都被你给喝光了。” 回想起之前做出的决定,姬羽就后悔不已,不然酒也不会这么快就喝完,也就剩下一丢丢。 闻言的韩非感觉有点尴尬,讪讪一笑,确实自己多喝了亿点点。 “接着!” 看着韩非惨兮兮的模样,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把酒壶扔向马上的韩非,韩非手忙脚乱的接住。 “最后一壶了,省着点!”姬羽提醒道。 他现在算是对嗜酒如命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还真没见过韩非这样把酒当饭吃,难怪脸上有种病态白,体质比常人差点。 解了酒瘾,韩非对着姬羽感激道;“多谢允羡兄!” 不过姬羽并未理会,直接躺在马车上;至于缘由,那就是懒,能躺着永远不坐着,恨不得时刻躺下休息。 两人缓缓向前驶去,离新郑也越来越近。 突然,前方传来惨叫声,还有兵器交战声,韩非和姬羽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朝着前方而去。 当两人靠近纷乱之地,才缓缓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单说一家平民百姓三口人,其中一名女子长得很秀丽,路过的士绅贵族想要花钱买下,但是对方不肯,因此士绅大怒,想要强行占为己有,纵容家仆开始明抢。 而这时,一伙侠义之辈见状,出手相救,但是由于出手过重杀了几个家仆,最后士绅势弱就此离开,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 姬羽和韩非见到事情解决,就没有过多停留,直接骑马离开。 而马车上的姬羽却有些想法,他想看下这位法之大成者,想要推行天下之法的人有什么看法。 “韩非兄,觉得此事对错?” 韩非闻言,收起了懒散的神情,眼神变得严肃犀利,沉吟片刻,回答道:“对错的标准是相对的;贵族强占民女,是为错;侠义之辈出手相救,为对;然侠义之辈杀人是为错。” 对于韩非的回答,姬羽并不否认,因为按照律法的标准确实如此。 但姬羽却又不同的想法,“羽认为,贵族强占民女是为错,然侠义之辈出手相救是为对,杀害家仆亦为对。 昔年孔子著春秋,战国分七雄,如今天下纷争五百年,礼乐崩坏,对错的标准早已经不是相对的,而是既定的事实。 羽曾在阁下的五蠹一文中读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韩非兄似乎对此颇有微词。” 两人的论辩,其实都是在走两个方面,韩非的对错是在法的框架,侠义之辈救人为对,但同时杀人也犯了法,是为错。
而姬羽则是认为如今法得不到贯彻,礼乐崩坏,对错直由本心,强占名女是为对,侠义之辈救人为对,杀了恶人亦为对。 韩非这时也意识到姬羽了解自己的身份,也就干脆承认。 “侠,有凶侠和义侠;凶侠仗剑行凶,义侠以剑救世人。儒分为王儒和腐儒;腐儒一味求圣人治天下,轻视律法的疏导。 孟子曰:虽万千人,吾往矣,乃是儒之侠者。” 两人一直都不是在纠结对错,因为两人的答案都在不同框架里,很难证明自身的对错。 姬羽接着问道:“先生曾言:刑过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然诸国之法,刑不上大夫,韩非兄之法如何行之。” 韩非拱手微微一礼,反问道:“允羡兄似乎对法涉及颇深?” 这是韩非对之前谈话进行的猜测,如果对法研究不深的,很难跳脱出法的框架来论证对错。 “略懂!” 闻言的韩非,内心欣喜,生出一个念头,开口忽悠,不对,是邀请道:“韩非此行回国,正是为了实现天下之法;这一路交谈,允羡兄也有改变天下之愿,允羡兄可愿入韩,和非一同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对于姬羽的才识,这一路上韩非了解许多,仿佛各个方面都有涉及,完全不像是方技家传人,倒像是杂学家出来的。 姬羽则忽然一愣,聊得好好了怎么突然人身攻击,还想要“占有”自己,这算什么事? 不过他并没有答应,而是接着问道:“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先生之法虽考虑到了善恶,却忽略其根源。儒家荀子曾提出,性恶论,先生何解?” 听着姬羽所言,韩非眼神越来越亮,对姬羽的才学愈发欣赏,想要把姬羽拐到韩国的想法更坚定了一分。 不过还是先回答姬羽的问题:“老师曾言:圣人之所以同于众其不异于众者,性也;所以异而过众者,伪也。性虽具有欲望,但性本不怎样恶,不加以节制才乱,才恶。 老师性恶论以人性有恶,强调德行学习的必要性,韩非认为:善恶的改善,应该是法之约束,儒之教化。” 对于韩非的回答,姬羽既点头又摇头,反驳道:“法之约束,儒之教化。确实是开创太平盛世良策;可王权天授,韩非兄的法,约束得了臣民,但能约束得了王权吗? 法的推行要贯彻到底,应该是:刑法不避王权,赏善不遗匹夫;天子君王犯法,与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