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我认输
“霍斯特·卓姆先生，就请您给我们说明一下情况吧。” 眼看莫妮卡推着K夫人，到了会议桌一端的主持位上，霍斯特迅速打量着桌旁坐着的几个人。 左一是个年长的老绅士，戴着礼帽叼着烟斗，身上的衣着相当朴素，反正霍斯特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嗯，就像伯恩特小姐的服饰那样朴素。 左二则是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带着金边眼镜，穿着看着就价格不菲，不过霍斯特总觉得他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右一右二三是三个穿着教士袍的中老年人，一个金色一個纯白，还有一个则是外面那些教士同款的黑色。 真正让霍斯特惊讶的，是坐在会议桌主位，和K夫人对坐那人。 就是那个始终不肯摘下兜帽的斗篷人。 霍斯特皱了皱眉。 这人什么身份？ 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这个老吝啬鬼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霍斯特又看了看K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慈祥和善的表情，满脸皱纹挤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吟吟的看着霍斯特。 而莫妮卡已经坐到了K左手边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正从其他人无法看到的角度，对着他用力眨眼。 你眼睛进沙子了还是进神秘了？ 试着用眼神把这句话传递过去但失败了，霍斯特慢慢走到莫妮卡对面的位置上。 走的不快，但大脑却飞速运转。 这场面肯定有问题。 生长于信息爆炸的时代，五遍纸牌屋不是白看的。 霍斯特已经隐约猜到了K的打算。 看莫妮卡一副眼睛进神秘的表现，K应该没有恶意，反而是要送我一份大礼。 而且是顺水人情，她本身一个米拉都不花。 这些人绝对都是有身份的人。 霍斯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过程中眯着眼睛瞟了K一眼。 我明白了。 她这恐怕就是给自己一个在这些上位者面前表现的机会。 如果展现出了自己的水准，那么今后自己的事务所业务就能顺风顺水，这些大人物遇到问题也愿意来求助。 如果有失水准，那丢脸的主要还是自己，她不会受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不对，以她的秉性，肯定不可能白送我好处。 如果那她的想法发展，她肯定能拿到更大更多的好处。 所以才会给我嘴里塞块糖，让我心甘情愿的配合，还要继续领她人情。 这老狐狸好手段，而且塞的糖也真好吃。 问题是，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上次因为靠给的消息保住了好友莫妮卡的命，没和你计较背后把我当傻子算计的事，就真当我可以随便cao控？ 看来必须要敲打敲打你了。 打定主意，霍斯特借着落座的机会，似笑非笑的再一次扫视在场的六个人。 想敲打对方，至少要知道对方的目的。 那就要先知道自己面对的都是什么人，然后才能根据他们的身份猜出K的打算。 而这些人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 霍斯特已经有了想法。 他记起了那个看着眼熟的人是谁。 下午在克里斯蒂安工作室，在游行的农民队伍里刚好看到。 这张脸的被画在了一只巨大的纸公鸡头上，被举着招摇过市，身上扔满了烂菜叶。 这人就是明月城的市长。 大工厂主出身的卡尔·斯科特， 能让他做次位，那左一的只可能是领主家族的人，甚至就是维恩侯爵本人。 对面的三个，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四个教会的代表了，应该是各自的主教地区主教，否则地位不对等。 如果只是这些人，以K的地位，应该还不足以给她带来什么巨大的利益，除非……主位上的斗篷人是谁？ 正在飞快的绞尽脑汁，霍斯特突然发现，墙上的煤气灯火光通明，刚好把灯罩的影子投射到自己胸前，让一块阴影在自己胸前跳动。 胸前有什么？哦，对了，报纸还揣在风衣内衬的口袋里。 报纸？ 霍斯特突然灵光一闪，把几个疑惑同时串了起来。 原来如此，相比之下，安德鲁·西夫果然就是个白痴。 短短时间里，霍斯特已经走完了全程，在莫妮卡对面的座位坐下。 先似笑非笑的对K夫人点点头，凑过去低声道：“尊敬的局长阁下，四位主教怎么只来了三个？” K满是笑容的表情突然一僵，扫了霍斯特一眼，表情里多了几分警惕：“财富教会按惯例绝对中立，从来不参与这类有倾向的行为。” “原来如此。”霍斯特微笑着点点头，“另外，把重要的王室成员的身份和行踪，暴露给不相干的外人知道，这是很严重的过错吧。” K的手指扣紧了轮椅的扶手，目光阴沉的盯着霍斯特。 “我喜欢吃鱼饵，也喜欢吃糖，我既想吃下鱼饵，又不想被人当提线木偶怎么办？您说我如果让他们挺满意，但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她知道是您透露了她的身份，您再怎么领导有方布局缜密，能抵消这个责任吗？应该不能吧。” K沉默了几秒，深深叹了口气。 “到了我这个年纪您就会明白了，主动和被动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不过既然已经被您看穿了，那么这一回合您赢了，我认输。” 霍斯特歪了歪头，微笑着看着她。 “好吧，我为昨天的事道歉。”K夫人的表情已经柔和下来，恢复了原本慈祥的笑容，轻声道，“既然您不喜欢，那么今后我会尽量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这是我道歉的诚意。” 霍斯特撇撇嘴，做出一个拇指摩擦金币的动作。 “钱就不用想了，这两年出了这么多事，连悬赏的金额我都要拼命压低呢，哪有预算给您。”K夫人想了想，笑眯眯的说道，“不然我等有机会，帮你找个预算多的部门合作几天？” “就这么说定了。”霍斯特暗中瞟了主位上的斗篷人一眼，“那位应该就是索菲亚殿下吧，只有她才有资格坐在那里。报纸上不是说她过些天才来吗？” “情况有变，局势比较微妙，她需要提前过来，而且是秘密的。如果其他时间，很难避开内部的耳目，就只有借着B-235的机会，没想到你靠着座位就看出来了。” “局势微妙？” “或者说危险，一会会让您了解情况的。”K看到高层人士们的注意力已经集中过来，便低声道，“不过先把您发现的情况都跟他们简述一遍吧。以您的敏感，应该知道怎么做您和我都好。另外，事务所的手续，除了批文还在路上之外，其他的我都已经替您办好了，拿到批文以后，您直接送去市政厅，就能最快速度拿到A类执照。您放心，我从不会吝啬奖励，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为我干活，只要……” “只要不涉及乔治和卢卡？” “米拉也不行，预算不足。” “这点我绝对赞同。” 霍斯特微笑着直起身，对对面的六人脱帽按在胸前，躬身一礼。 “女士们，先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