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收得助力
巨型投石机在人力的推动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伴随着手拿旗子的慕容书一声令下,一枚火药罐子就是随着投臂的转动刷地一声飞上了天。 老慕容对这枚火药罐子报了极大的信心,这么来说,与其是对于火药罐子的信心,不如说是对于自己已经儿子慕容书的信心。 土堡上的守军都是知道脚下的土墙扛不住大炮的轰击,一个个打着摆子,咽着口水看着天空中的黑点直冲蒙古人军阵。 最希望它去的地方,应该是那个带来威胁的炮阵。 一声比之前的爆炸声更加剧烈的声响传来,碎石都被炸到了土堡上面,几个倒霉鬼被飞来的碎石击伤,向后仰着翻倒。 炮阵没了。 别兀赤满脸是土,被龙木扑到压在地上,不愧是部族里最精锐的勇士,被炸了几次,连怎样躲避爆炸伤害都是想了出来。 并且马上就得到了实践,几名亲卫身上被炸地焦黑,数十名亲卫如同叠罗汉一般将别兀赤压在身下。 亲卫舍身相救,别兀赤自然是没有大碍,爆炸过后,炮阵已经没了,山壁上上缓缓滚落下来一个炮身,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土堡上面的投石机也是开始发威,先前被激出勇武的蒙古人顿时被炸了一个人仰马翻,之前还在打骂手下祷告长生天的军官,这个时候却是跪在地上,自己祷告了起来。 自己的头脑不能解释的东西,统统可以称之为天罚。不少人都是放弃了逃跑,跪在地上,企图能用自己虔诚的心消除上天的怒火。 “撤军,撤军,把炮也带走。”别兀赤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存活下来的士卒大喊。 耳朵还是嗡嗡的,说话的人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听着的人感觉自己已经是没有了耳朵。都很疯狂,龙木等一众亲卫紧紧护在别兀赤左右,深怕他有什么意外。 别兀赤对着龙木等人连踢带打,看着他们耳朵里流出来的血,心想这些炮却是完了。 后面仍旧有队伍喊杀地冲了上来,别兀赤眼前一亮,附近的人都受到了爆炸的波及,后面上来这些人却是没有,又是继续大喊。 龙木等人保护着别兀赤往后奔逃,冲到前面的人已经变得如同行尸走rou一样,被十座小型投石机攻击,活着的人双眼无神,受伤的躺在地上抽搐,至于死了的,大都是变成了一堆碎rou。 沈青放下千里眼,将方才趴在地上,没有受到波及的几名蒙古人做法记在心里,趴在地上,可以最大程度地不受爆炸的伤害。 老慕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拿出炭笔,也将城下的情况记录了下来。 “新式火药装于坛中,震可数十步,十步内以火药伤人,之外施以冲击,则人身心俱损。” 记录好了,将小本子又是贴身放进怀里,走到沈青周通二人面前。 周通面露红光,朝着老慕容俯身一拜,对他佩服至极。 几十人带着百十号军士连夜制作,很快就是将这些投石车做好不说,之前那神秘的罐子竟然也是有如此威力。 大明若有此等利器,李自成怎么可能做大?建奴又是怎么会大地明军节节败退,打到北京城下?尽管跟身后的人与单岷做了交易,但是自己还是为大明感到惋惜。 这样的利器,竟是不能为大明所用。 沈青与老慕容不知道周通心里的想法,“扑通。”一声,沈青突然跪在地上,朝着老慕容大声喊道:“还请大匠收我为徒!” 这么一下,不仅是老慕容呆了,周通也是一脸惊愕。 大匠是朝廷里对于工匠最高的职位,有时也是有官员担任,统领百工,北宋的曾公亮,大明的徐光启,赵士祯都是做过大匠一职,沈青这么称呼老慕容,也不算辱没他那一身手艺。 老慕容冷哼一声,脸上却是不无得意,总算是有个识货的人了。当初自己将黑火药改良出来,将作监那些个官吏却说新式火药威力巨大,有悖天理,把自己乱棍打了出来。 这样的朝廷不亡,谁亡?虽然准确的来说要将责任推到混乱的朝纲上面,可是自己去找当时的魏千岁,就因为给不了门房打点的钱两,别说见到九千岁,连个屁都是闻不着。 想起自己远渡重洋时的艰险,老慕容甩了甩头,把回忆都从脑海里清除掉,看着面前的沈青。 “小子,战事还未结束,之后再说吧。”说完转身就是去了关里休息。 沈青抬头一看,副手郑永来正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周通已经走远,派人出去打扫战场,天气已经逐渐回暖,这些尸首是烧是埋,反正是要赶紧处理掉最好。 不论是大明还是关外的满人,以及自己所在的顺军,都是普遍使用火器,贺锦的亲卫营就是一支纯粹使用火枪的队伍,三列阵线的战法,在野战之中以及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征西军里火器虽然多,但是大都使用刀箭的原因,贺锦的打算就是打造一支如同神机营一般的纯火枪部队。 如今,这支队伍正在与西宁卫的战斗中检验战力。 蒙古军帐之中,灰头土脸的别兀赤面色兴奋,力劝花喇木赤趁着晚上夜袭,方才攻城,蒙古人损失惨重,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有数千人被炸死,伤亡已经破万。 白胜却是已经开始扮演花喇木赤军师的角色,阴冷的眼神环视众人,开口对着花喇木赤说道: “大汗,别兀赤首领说得有道理,倘若趁着夜色将大炮运上去,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关城可破。” 白胜这还是头一次在诸多首领将军面前称花喇木赤为大汗,众人听见这样的称呼,竟然是没有什么反应,可见花喇木赤在众人心中的威望。 别兀赤虽然对将花喇木赤称作万户,但是要论对于花喇木赤的忠心,别兀赤可以称作铁杆支持者,毕竟不管怎么说,别兀赤壮大部族,如果没有花喇木赤这个右手万户的支持,在整个草原部族中,别兀赤怕是要被其他部族吃的渣都不剩。
“大汗,晚上的夜袭,就让末将去吧。”一名头上扎着小辫,结实壮硕的大汉出声。 在座的众人听见声音,都是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攻城的代价太大了,在场的各个部族都是有了不少的损失。 有人当这个出头鸟,自然都是乐见其成,别兀赤本来想要张口,可是一想那些族人的尸体,还是忍住没有说话。 “塔察尔,你还不知道怎么使用火器。”花喇木赤话锋一转,看向别兀赤。 “今夜夜袭,别兀赤带我手下狼营出战,都散了吧。”话音不容置疑。 托管草原接近百年,虽然自己的部族是最大的一个,但是也是不能只让自己的族人在后方观战,只让其他人流血。这也是花喇木赤的御人之道。 听到最合理的安排,别兀赤大喜,向着花喇木赤行了一礼,转身就出了营帐,方才的将军塔察儿也是跟着出去,塔察儿,就是狼营的首领。 城墙上,沈青面色失落,其实也是,像老慕容这样靠手艺吃饭的匠人,都是把一身技艺当作传家宝的,沈青好说歹说,哪怕是搬出了单岷这个顺军在甘肃的话事人,老慕容还是没有松口。 但两人之间却是达成了秘密协定。 城墙上,不少附近的民夫已经商队的活计拉着一坛坛的酒水过来,守城的将士排成长龙,往水壶里面灌酒。 肃州自从顺军收入囊中之后,周边州县的支援也是源源不断地来到了镇夷关,不过大多却是百姓自发为之。 裨将在城头大喊:“三人一壶,不得多喝,违者军法从事。” 尽管已经临近开春,但是西北的夜晚还是格外寒冷,烈酒虽寒,但是能够暖身。 周通以为蒙古人经历大败,已经不会再起攻城的念头,沈青却是见解不同。 “周将军,蒙古人初次使用火器作战,还没有见到效果就已经战败,心里定然不会甘心,近日率领攻城那蒙古将军,行事布阵颇有章法,更是冒死保护火炮,别说今夜会不会夜袭,我可以肯定,今夜夜袭之人,定是今日那蒙古将领。” 沈青的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噎地周通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老慕容看着两人,心里对于沈青的好感不禁又是多了几分,之前沈青借单岷的势逼着与他做了约定,心里还在后悔的老慕容突然觉得沈青所说并非没有可能。 “耕者有其田,士农工商无优劣呐。”老慕容眼里渐渐失神,心思已然是沉浸在沈青所说的美好世界里了。 怀着对于美好世界的憧憬,老慕容咳嗽一声,出声道:“沈将军说得在理。” 将本来就要开口说话的周通噎地又是闭上了嘴。 “也罢,慕容先生以老迈之躯都要防备夜袭,我周成迹也是堂堂男儿。”说完将亲卫端来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