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陌上九剑

    妖娆的三皇子带着一群花季少年在云安城招摇过市无比逍遥之时，北国和南国爆发了云熙大陆近百年来规模最大历时最长的战争，史称“南北之战”。

    北国赵恒率大军七十万，驻扎在雁庸关外。

    秦非煜率军五十万驻扎在雁庸关内木山驿道一带。

    出征前夕。

    将军府书房。

    秦非煜清央齐澈九人。

    秦非煜逐一吩咐：“这次北国无视两国百姓的安危，倾全国之力来犯我国，我们只能胜不能败。齐澜留下来护清央左右，一千暗影护着将军府，以防赵恒在南国隐藏的势力劫持清央做文章。

    天下人都知道溪市对于我们南国的重要，我们要防赵恒声东击西，将大主力驻扎雁庸关外，而命精锐先锋过木山袭击溪市。所以齐滔率二十五万大军驻守溪市，无论生死不能离开溪市半步。

    齐澈七人随师父出征，齐滔的‘罡风阵’你们七人已经演习过无数次，战场上必然用到。”

    “师父，清央想带着紫狐和你们一起去战场，这样齐澜可以保护师父，而清央也需知战争之苦，需知江山来之不易。”清央等师父吩咐完诸多事项，她出声道，然后目光坚定望着师父。

    秦非煜断然拒绝：“清央，战场不是将军府，你不会武功，你的身份若被有心人利用，就会陷入危险之中，到时我们都会被牵肘，反而不利于战争。”

    清央恳求着：“师父，清央以普通士兵的身份随你们出征，这样，就不用特意留下齐澜哥哥保护我，也不会被有心人拿清央的身份做文章。何况清央这么多年苦读兵法谋略，也是想有用武之地。”

    清央神色坚毅，这场战争凶险无比，她不放心师父和齐澈他们，更不想武功最为厉害的齐澜为了保护她不能与师父他们一起。

    “不行，”秦非煜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清央你待在将军府，哪里都别去。齐澜，我们不在将军府的这段时间，谁都不许出入将军府，包括太子在内。清央的饮食除了夏烟和庄嬷嬷，不要假他人之手。”

    “是。”

    “师父——”清央还想再说，被齐漫拉了开去。

    “清央，你就好好待在将军府，等我们凯旋的好消息就是。只是今天要多做一些蔷薇羹，我们路上吃，要不不知要多久才能吃到清央做的色味香俱全的蔷薇羹。”齐漫推着清央往蔷苑走，看师父神色，求多久都是没用。

    回蔷苑的路上，清央一路求着齐滢：“齐滢jiejie，你帮我易容，可好？就这一次，我混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才放心。”

    “我们尊贵的千金大小姐，如果被师父知道我帮你易容混进军营，你齐滢jiejie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齐滢也断然拒绝。

    “清央，两军对战太多危险，你确实不合适去，你去了，我们更无法安心杀敌，你就等着我们的捷报频传好了。”齐澈摸了摸清央的头，像个大哥哥一样。

    清央望望这个，望望那个，都是不容商量的神情，也只能作罢。

    她虽没有亲历战场，但史书上记载的战争哪一场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留在将军府的清央度日如年。

    北国赵家军与南国陌上军在前线拉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秦非煜留三十万大军在雁庸关，十万大军驻守木山驿道，十万军运输粮草。

    第一天，赵青率十五万大军在雁庸关下叫阵。

    齐渲请缨：“师父，我迎战赵青即可。”

    “好，齐渲你率十一万大军与赵青对战，记住，不可恋战，胜，即撤军，不宜追击败军。”

    “是，请师父放心。”

    齐渲除了擅长情报网，还擅长组装器械，应敌经验丰富。

    赵青一双铁锤用得极好，每次征战他都是冲锋陷阵在前。

    齐渲对战赵青，他的青鸣剑挽出的无数剑花将赵青笼罩其间，赵青一双铁锤在剑网中左冲右突，就是近身不了齐渲。

    齐渲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赵青从剑网中跳出，一双铁锤如万钧雷霆之势袭向齐渲，若被铁锤击中，必成rou泥。

    齐渲一个漂亮翻身，避开赵青铁锤，然后轻盈落地，一剑刺向赵青，赵青险险避开锋利的剑芒，但败迹已露。

    齐渲带领的十二万陌上军本就战得激烈，见齐渲击败对方副将，更是士气大振，个个如虎添翼，将赵青十五万赵家军斩杀过半。

    “齐渲哥哥战得漂亮。”齐漫大声夸赞。

    秦非煜对齐渲亦大加赞赏。

    一时间，陌上军都争着迎接下一场较量。

    而战败的赵青回到赵将军主营，赵恒气得脸色铁青，当即就要跨上马，冲到雁庸关下，直接叫板秦将军，被朱惠拦住。

    “赵将军，两军开战，胜败乃兵家常事。陌上军确实名不虚传，秦非煜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我们不宜意气用事。”朱惠冷静地说。

    赵恒也冷静下来。

    “赵将军，我们先锋部队发现了陌上军粮草仓所在之地，观天象，明天晚上风向为西南，即他们的粮草库方向，我们派人潜入他们粮草库外的高地，让风将火势引向粮草库，一旦粮草库被烧毁，陌上军必败。”朱惠献计。

    “以秦非煜的谋略，他的粮草库怎会不严加看守？”冷静下来的赵恒思虑周全。

    “百密一疏终有一漏，不一试，如何得知？”

    然而正如赵恒所虑，谋略如此厉害的秦非煜，又怎么会‘百密一疏’，让自己军队的粮草库有让敌军可乘之机。

    当赵恒的先锋部队潜入高地，欲点燃所带草垛趁风势引向粮草库时，被驻守粮草库的齐潍发现，弓箭手万箭齐发，赵恒潜入高地的先锋部队五十人，无一人生还。

    得知惨败的赵恒，当即气得差点吐血。

    “秦非煜难道能料事如神？明日本将亲率五十万大军与秦非煜一较高低，拖住他的主力。据探子所报，秦非煜九个徒弟全部随他出征，朱惠你率我们赵家军最为精锐的先锋部队傅辉那一支，从木山深处穿过木山，攻占溪市，溪市一旦得手，那么我们就胜利在握。”

    “将军确定最擅冶炼兵器管辖溪市的齐滔也在秦非煜身边？”朱惠还是不放心。

    “确定。”赵恒笃定说。

    于是赵家军兵分两路，然而朱惠傅辉八万大军翻山越岭穿越木山，到达溪市城外，遭到了齐滔致命一击，退回主营阵地的朱惠傅辉主力所剩不足三万。

    他们哪里知道跟随秦非煜的“齐滔”是齐滢的杰作，易容而成用来迷惑敌人的一位陌上军将领而已。

    而赵恒五十万大军与陌上军陷入胶着状态，他的迷烟阵着实厉害，让陌上军折兵不少。

    “哈哈。”赵恒大笑。

    今日他的“迷烟阵”让他扬眉吐气，他就用“迷烟阵”瓦解陌上军的实力。

    秦非煜主帐内。

    齐澈道：“师父，赵恒的‘迷烟阵’看似简单，与我们的‘罡风阵’完全不同，我们士兵一旦陷入‘迷烟阵’就会分不清敌人与自己人，竟自相残杀，除非意志力特别强大的人才会保持意识的清醒。”

    今天上午齐澈率一万精兵迎战赵恒，陷入了赵恒的“迷烟阵”，杀出重围不到一千人。

    “如果不是出现自相残杀的幻境，要破迷烟阵也不是难事，而幻境需要强大意志力，齐澈你们七个，从小就经过魔鬼训练，意志力完全不同于常人，你们七个加上今天突围‘迷烟阵’的将士，明日迎敌，来一个阵中阵。”秦非煜冷静吩咐。

    “是。”七人响亮的声音。

    第二日，赵恒布了一个更强大的迷烟阵，齐澈近千人都被围困在阵中，然而齐澈七人七剑合璧，剑花漫天飞舞，七人又有着不被迷惑的强大意志。

    半柱香的时间，他们脚下尸体堆积如山，赵恒的“迷烟阵”被打开一个缺口，然后七人很快布了一个“罡风阵”，反围住赵家军，这次交战双方伤亡人数差不多。

    赵恒这次更是气得不轻，他最为依仗的“迷烟阵”居然被齐澈七人打开缺口，而秦非煜根本没有出场。

    修养几天后，赵恒飞马来到雁庸关下，直接叫阵陌上军主帅秦非煜，一决高下。

    齐澈信心满满地说：“师父，赵恒虽厉害，但是有我们七人迎战足矣。”齐澈七人热血沸腾，最想沙场上扬名立威，功成万古。

    “在战场上最忌轻敌，你们今天恰恰犯了此忌，赵恒直接要师父出手，若你们七人联合胜他，世人恐笑我们胜之不武。”

    “师父教导得是。但是战争是北国挑起的，世人也会评判是非功过，战赵恒，不用师父出手。”七人还是想替师父应战赵恒。

    “师父去会会他，你们在雁庸关城楼上观战，做好北军偷袭的防御即可。”

    秦非煜脱下战袍，着一袭烟青色长袍，俊美非凡。

    “那师父一切小心。”

    秦非煜自雁庸关城楼上飞身而下，一手持剑，一手背在身后，衣袂飘飘，墨发飞扬，疑是谪仙自九重天飞落人间。

    秦非煜、赵恒，两国名将，云熙大陆盖世英雄，皆少年因战成名战功赫赫，第一次在雁庸关对决得天昏地暗，方圆几十里飞沙走石，无数将士被他们强大的剑气和浑厚的内力振飞，一片哀嚎。

    这一战，从下午到黄昏到晚上。

    最后，秦非煜御物为无形之剑，击飞赵恒手中长剑，赵恒倒退几步，嘴角渗出血迹，而秦非煜稳稳站在原地，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赵青极快护住赵恒，退到赵家军弓箭手后面，赵家军弓箭手齐齐射箭，无数利箭朝秦非煜飞射而去。

    而齐澈七人也如箭一样朝师父飞去，将师父护在中间，以剑挡箭，并借助强大内力将箭反射回去，赵家军弓箭手丧命于自己之箭也不计其数。

    这一场战争，任谁望去，都会灼了眼，沉了心，恶了战争。

    有诗为此做了最好的批注：

    塞云委地如泼墨，恶风吹沙变黄黑。

    秦将军柳叶甲，银騣护阑白玉勒。

    陌上子弟近百万，跨马越岭过木山。

    沙漠黓地古战场，寸草不生地皮赤。

    将军指呼令鼓鼙，旌旆悠悠动坚壁。

    壮夫露股挟纩温，蕃马鞘脚寒有力。

    龟手荷戈指欲坠，气结冰凌满须历。

    前驱萧萧近林翳，军声业业震金革。

    怪狐跳梁罔两避，虎豹惊骇丧胆魄。

    山根浅草枯槎枒，隐隐叶下见兔迹。

    武夫张罝四散逐，双兔雌雄中金镝。

    自云舍矢不失驰，手持双兔有德色。

    凯旋如殪大兕归，喜非诡遇无所获。

    常闻武功贵时习，忘战必危欲定国。

    搜田以时选车徒，士卒素练务严翼。

    季冬物成农事休，民闲庶类亦蕃殖。

    泮上虎臣献俘馘，淮夷攸服远人格。

    悲夫王泽寖熄多鬼蜮，赵恒朱惠为民贼。

    君不见雁庸鬼哭万人冢，击破北军髑髅白。

    这场南北之战争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赵家军死伤近半，陌上军死伤三分之一。

    秦非煜率领铜墙铁壁般的陌上军很好护着了南国江山，护着黎民百姓，用防道外的金戈铁马、血腥世界换着南国内的祥和繁荣。

    赵恒第一次在战场上有种挫败感，秦非煜是他最强硬的对手。

    北国君王与名将赵恒的野心成空。

    而齐澈几人人一战成名，云熙大陆出现威震江湖朝野的“陌上九剑”。

    赵恒兵败，撤军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