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始作俑者

    没错，就是美利坚储贷协会的次级贷款债券。

    在这方面，肖恩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压力。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反正就是自己不下手，也有房利美与房地美，所罗门公司，雷曼兄弟，华盛顿互惠银行陆陆续续地投身进来，尝到了甜头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了。

    更何况，他只要2006年之前撤出去，这场危机就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哪还有好的债券？”

    魯迪·朱利安尼对肖恩有点失望，他在美国的政府债券市场摸爬滚打了二十几年，就是凭借着良好的政府关系，低卖高卖发的家。谁知道自己踏进了政坛，连自己当家的本事都被阉割了。

    “你不清楚，为什么债券市场利润高，却很少有人进入？一方面是关系不好，无论是发行、代理、中介、销售，这个现有盘子里面的大庄家基本都是固定的。”魯迪·朱利安尼作为市长专不专业肖恩不知道，但是说起来债券，倒是从这个胖子的身上能看到一股专业力量在闪光。

    他酒也不喝了，站在肖恩面前。

    “另一方面就是规模。肖恩，最重要的就是规模。”

    “我们唯一要做的工作，就是一个区域的政府债同其他区域的相同政府债集中到一起。”

    “交易师和投资商相信统计法则，他们可以一次购入的规模越大，从概率上讲，其中可能违约拖欠的只有很小一部分。”

    魯迪·朱利安尼耐心地讲解，肖恩也向行家尊重地学习。

    “一开始要做的工作是以此为保证，发行一些票据，持票人按比例对债券集合产生的现金流量拥有所有权，就像从一块大饼上切下来一部分。可以依照这种原则组织数百万个债券集合，每个集合都是内部同质的。例如，面额小于10万美元，利率为6%的交通贷款集合。投资该集合的持票人可以获得6%的年收益外加偿还的本金。”

    “经过标准化处理后，这些票据就可以卖给美国养老基金、东京信托公司、瑞士银行、住在蒙特卡洛港口游艇上逃税的希腊船王，或者任何有钱用于投资的人。一旦实现了标准化，它们就变成了可交易的票据。交易师眼里只有债券，他想要的也只有债券，可以拿在手里上下挥舞的债券。”

    “这个环节就是我设计的，可是现在我成了唯一被排斥在这个环节以外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魯迪·朱利安尼像一只被打败了公牛，背部插满了看不见的利剑，浑身上下冒着鲜血，而优雅的斗牛士还举着红布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吸引着他的注意力，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肖恩伸出手在魯迪·朱利安尼的面前晃了晃，试图将这个公牛的注意力从斗牛士的红布上引开。

    “党派会议有时候特别欢乐。大家像一窝叽叽喳喳的布谷鸟。这时候你可以安静地坐着，看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都拼了老命要把别人挤出窝去。现在你就是一个被挤出了窝的小鸟，魯迪·朱利安尼。你要么打回去，要么像一只失败的小鸟一样在树下面吱吱喳喳的乱叫，你选一个。”

    肖恩也不客气，现在就是需要让魯迪·朱利安尼看到残酷的现实，而不是生活在「我是这个行业专家」的幻想中。

    “可是要是现在的这种销售方案，我们会损失很多钱。”魯迪·朱利安尼沮丧地说道。

    “但是这已经不是你的钱了，你他妈的还在担心什么？再说了，魯迪，你觉得挣钱是一个行家的尊严和脸面，可是人家就不是行家而是一个政客。你们本来就不在一条车辙上。”说实话很爽，但是通常不能获得对方的接受。

    “也许吧！”魯迪·朱利安尼长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威士忌一口气干完。

    “那你说的意思是我转换一个行当？”魯迪·朱利安尼有点泄气地说道。

    “那倒不是，你转换了赛道，还怎么赢回来？比赛四年之后谁的钱更多吗？”肖恩也知道，什么事情要慢条斯理地梳理出来，而不是自己一伸手，将整个计划摊开在桌子上。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没有人珍惜。

    “哦？”魯迪·朱利安尼因为肖恩兜圈子的行为还有点生气，可是看到老神在在的端坐自己面前的沙发中的肖恩，他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肖恩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你详细说说，你放心，只要我能在债券市场上活下去，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合作机会。”

    “储贷协会。”肖恩看到魯迪·朱利安尼已经反应过来了，直接说出了住宅次级贷款的核心政府补贴机构名字。

    “哈，哈哈哈。”魯迪·朱利安尼笑着拍了拍肖恩的肩膀。

    “住房贷款是优质贷款，哪里轮得到我们做文章。肖恩，可能你还真是对房地产行业和抵押贷款领域不是很清楚啊。”

    “你在竞选的时候有一条「居者有其屋」的青年居住计划，不是吗？我们肯定不能瞄准那些优先贷款，就是你说的，这些轮不到我们上场，而且规模也不够大。但是储贷协会要是能够加进来，我们有的是计划。”这次轮到了肖恩站起来说，魯迪·朱利安尼坐在那里听。

    “不要首付的住宅贷款？怎么样，能扩大多少规模？如果首付还能再贷款呢？这一次，规模又能增加多少？装修贷款？家电维修贷款？只要我们把政策向年轻人，穷人倾斜，魯迪，你猜猜我们能创造出多少的不那么合格的次级贷？如果我们能把信用评级机构拉进来呢？加上海外移民。只要你在移民政策上松松手。更何况，这仅仅是纽约啊，魯迪·朱利安尼。”

    “还有，魯迪。”

    肖恩在魯迪·朱利安尼的面前坐下来，不理会那两个如同听天书一样的梅森和华莱士，而是真诚的看着魯迪·朱利安尼。

    “你不在市场上，不知道美利坚的欣欣向荣。现在，我们的人口年龄在增长，人均住房面积迅速增加。整个国家越来越有钱，想买第二套房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储贷协会的发展满足不了对贷款的需求，联邦政府国民抵押贷款协会（吉利美）也满足不了这种需求，你看到他们门外排队的人群和垂头丧气走出来的人就知道了。”

    “魯迪·朱利安尼，花五分钟看看你的政府住宅报表或者坐上你的卡迪拉克到吉利美去看一下，你就会相信我的话。”

    肖恩觉得自己像一个魔鬼一样，诱惑着魯迪·朱利安尼。

    “在市场的中央，有一条永远也不能逾越的分界线。一边是抵押贷款购房的房主，另一边则是投资人和交易师。这两伙人永远也不会见面，这听上去有点儿滑稽，是吧，可是这在美利坚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