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疑心
长乐宫内。 曲终。 琴已被泪水浸湿。 付茜抬手拭去脸庞的泪水，难以置信的望着司马邺。 “小女，献丑了。” 付茜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明明内心十分伤心难过，可其中却夹杂着一股强烈的欣喜。 曲好，词好。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依照她现在的境遇打造的。 等等。 如果司马邺真是神人，说不定真是这样。 可只是短短一瞬就能做出一首如此完美的曲子，那也太夸张了吧？ 古往今来，传世名曲，哪首不是千锤百炼得来的。 如果我能服侍司马邺的话...既能学到琴艺，还能攀上关系。 骤然间，付茜心跳加快。 “如何？” 司马邺放下洞箫，微笑着看着付茜。 付茜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我是问你觉得自己弹得怎么样。” “这...” 突然间，付茜迟疑了。 再好的曲子，弹奏的人不行，那也是彷如噪音。 可自己的琴艺自个儿最清楚。 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将古琴弹奏得让人身临其境，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但实际却是，真的是自己弹的。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付茜的迷茫，正是司马邺所需要的。 “弹琴的人是你，与之前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 “现在，你说原因在哪？” “是曲子的问题，还是自己一朝顿悟了？” 听着司马邺的话，付茜陷入沉思。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仔细想想，除了曲子好外，再无其他解释。 也就是说，自己是错的，之前的曲子是真有问题。 “皇上慧眼识珠，是我错了！” “哈哈哈！” 司马邺往椅背一靠，大笑出声。 旋即目露期待的望着付茜。 既然知错，就证明我的话是对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求我教你啊！ 见司马邺只是笑笑就不再说话，付茜小脑袋瓜开始转动起来。 “皇上怎么回事儿？就这么呆呆看着我干嘛？” “我现在该怎么办？是走是留？” “难道皇上真对我有非分之想？” “不不不，皇上乃前辈神人，应该不会那么庸俗。” “等等，前辈神人？” “按话本小说中的描述，这种情况，好像是神人等待弟子主动拜师的情节。” “难道......” 想到此，付茜强忍着狂喜，“噗通”一声，跪在了司马邺面前： “皇上，请收小女子为徒吧！” 司马邺缓缓摇头：“我是朝官，你是罪犯，拜师是不可能的。” 闻言，付茜表情一顿，失落无比。 确实。 自己是犯官之女，皇上怎么会收自己为徒呢！ 被人知晓，轻则乌纱帽不保，重则同罪论处。 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去时，就听司马邺又道：“如果只是想学点东西的话，其实不拜师也是可以的。” “真的？” 峰回路转，付茜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司马邺。 那炙热的目光，仿佛一团烈焰，想将两人间的距离燃尽。 “皇上，如果我想跟你学琴，怎样才肯教我？” 此时的司马邺，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紧张得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算不算作弊。 按他的理解，互相串通才算作作弊。 自己只是言语引导，应该没事。 看到一直没提示，他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你我平白无故，想学东西，得看你能付出什么。” 此言一出，依旧不见踪影。 司马邺暗道：“妥了！” 听到这话付茜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仿佛天边的晚霞，在她脸上浮现。 她现在，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大...皇上...想要什么就请直说吧！” 付茜低着头，眼珠子不安的转动着，声若蚊蝇。 面对陷入困境的人，主动要价，跟要挟差不多是一个性质。 司马邺想过很多。 女性最无价的是什么？是清白。 此界人们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实力。 司马邺微微摇头：“付出什么，得看这事在你心中的分量。” 这事在我心中的分量？ 付茜陷入沉思。 这事不仅是学琴那么简单，还关系到她与meimei的命运。 宫里啊，女人的地狱，里面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罪恶，多少冤魂。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两人。 这分量，无法衡量。 那自己能付出什么呢？ 除了这身皮囊，还有更珍贵的东西吗？ 付茜苦涩一笑，缓缓起身，走向司马邺。 “不知小女子可能入皇上法眼？” 司马邺细问道：“何意？” “小女子别无他求，只盼能跟皇上学习琴艺，如果可以的话，多多照顾一下我跟meimei，让我们免受欺凌。” “如果皇上答应，小女人任皇上施为。” “呼——” 司马邺长出一口气。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而这次的结果，对他而言，是极好的。 司马邺忍着内心的狂喜，淡淡点头：“可以！” 只是，看着身前的付茜，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的喜悦到底是来自俘获美人，还是面前的单纯的快乐。 “请皇上怜惜！” 司马邺气定神闲的坐在龙椅上。 在他两边。 是两名姿容尚佳，身材苗条的宫女。 一人端着玉盘，一人端着rou，不时给他投喂。 城中粮食匮乏，每天都会有妃子被宰做成新鲜的rou。 rou的味道像牛rou和羊rou揉捏掺杂鸡rou，北方连年征战，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都是为了活命。 若是放下武器，真的能网开一面吗？实则只有秋后算账。 因此，北方的胡人称这些rou为两只腿的羊。 而令胡人丧胆的舒妤，身为晋人，看着和自己一样的同为晋民的炎黄子孙，既食君禄，若不思报国，与禽兽何异 同类相食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舒妤要做君子！追寻的是孔夫子，救天下黎民于水深火热，虽无男儿身，却有男儿心。 她为了三件事，一是大汉天子的职责就是当灾祸降临时，庇佑汉人，二是身为晋人，应当保护自己的家人，三是皇帝待我不薄，理应以死报国，士为知己者死，虽为女，谁说女子不如男 仇恨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两只腿的羊正慢慢改变她的性格，抛弃怜悯之心，变得杀伐果断，“诛jian讨贼，北伐中原，封狼居胥，一统天下！” 司马邺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孔夫子的影子和三国乱世之中大丈夫之志。因此，支持她，更加宠爱，没错，他喜欢的女人正是这样。 后宫里的妃子可不是外面那些妖艳货色可比的。 她们不是战败者的妻女，就是被抄家灭族的罪官女人们，还有从民间征调的姿色好的衰落活不下去的良家女子，以及被朝廷剿灭的武林门派女弟子等。 她们要么充满着异域风情，魅惑无双，让人沉醉。 要么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让人怜惜。 要么心灵手巧，善解人意，予人温暖。 要么身姿曼妙，英姿飒爽，想要征服。 这职位对男人而言，那是梦寐以求的。 所有送进来的人，怎么安排都由皇帝说了算。 坐在这位置上的人，通常都活不长，所以人换得非常勤快。 想到此，司马邺端起一杯由枸杞、鹿茸、虎鞭等名贵药材浸泡的药酒轻抿一口。 虽说自己用不着，但有比没有好。 有备无患，总没错。 “皇上，赵军退兵了。” 正想着，有手下侍卫来报。 祖济此人司马邺知道。 朝廷大官，平时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存在。 司马邺很兴奋。 他立即放下手中酒杯，挥退婢女，朝来报侍卫道：“赏！” 来到后宫后院，一群忐忑不安的女子正垂首低眉，按身份高低，排排站立。 最前方，是一位体态丰腴，五官精致，妆容淡雅，端庄高洁，眼角含雾的绝色美妇，正是石虎的亲族，付茜。 此刻，付茜虽然对未来感到迷茫，甚至绝望，但眼底那一抹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媚意却怎么都藏不住。 配上此时我见犹怜的样子，分外勾人。 在其身后，是八位各有特色的美人，她们是石虎的小妾。 就颜值而言，比前者稍差一分。 但放在外边，也都是被众人追捧的存在。 此时的她们面露惊恐，瑟瑟发抖，对未来感到恐惧与迷茫。 她们长相全都不差，毕竟不好看的已经下锅了。 特别是其中一名，更是人间绝色。 与付茜有些相似的五官，却更加精致无暇。 洁白的肌肤吹弹可破，轻轻一掐，仿佛都能掐出水来。 她身姿窈窕，曲线婀娜，小腰盈盈一握。 最主要的是，不过二十年华的她，胸前却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重担。 此人正是付茜的meimei，付敏。 就是表情有点呆呆的。 也不知道是生性如此，还是被这家破人亡的重大打击失了魂。 再后面都是些七挑八捡来的婢女仆人，虽然长得尚可，但也就那样吧。 侍卫将司马邺带到，便悄然退去后院，到门外守着。 “抬起头来！” 面对司马邺的命令，她们不敢反抗，一张张楚楚可怜的俏脸当即抬起。 司马邺围绕着女人们走了一圈又一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 他犀利的眼神，让女人们胆寒，目光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那赤果子的目光好似要将她们衣服扒光一样。 司马邺没有坏心思，这只是玩玩罢了。 对于送进来的人，如何安排，随心所欲。 司马邺的沉默，让女人们心生恐惧，她们紧咬牙关，秀拳紧握，不敢出声。 对于这群惶恐不安的女人们，司马邺没有同情她们。 看了一会儿，司马邺对她们的颜值已经有所了解。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后宫是什么地方想必你们都知道。” “进了这里，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听话，不要整些要死要活的把戏。” “我告诉你们，没用，除了换来惩罚，不会有任何好处。” “另外，进我后宫，学习乐舞是必须的，这关系到你们的工作分配，与生活待遇。” “你们在这仔细想想自己想学什么，以后想做什么，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只有喜欢，才会用心学习。 只有有了目标，才会努力奋斗。 当然，司马邺也就是听听她们的想法，事情的最后，还是由他说了算。 司马邺说完，就向旁边的小树林走去，那是他办公的地方，当然，也能办事。 身在长安，后宫的大名没有哪个女子不知道。 对于后宫的事情，在场之人也都清楚。 付茜回头，看着自己不知所措，呆愣站立的meimei，她不再迟疑，一咬牙一跺脚率先向小树林走去。 看着脸色惨白，走过来的付茜，司马邺温柔的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起身披上衣服，走到书桌前，拿起名册。 上面，记录着女人们的基本信息。 司马邺取出一支毛笔，沾上墨水，在各个人名后，写写画画。 不多时，他推门走出。 “来人！” 听到司马邺呼唤，院外一名侍卫急忙跑了进来，抱拳行礼。 “皇上，有何吩咐？” 司马邺将名册递出，命令道：“城在粮食匮乏，把她们带下去煮了吃。” 侍卫双手接过名册，点头应道：“是！” 然后就见他转头面向院内女眷，翻开名册，朗声道：“注意，我点到名的，请站右边...” 一个个名字从侍卫口中喊出，慢慢的，场中二十人，被划分为两组。 “保持队形，跟我走。” 羡慕妒忌恨。 等了半天也不见付茜出来，就连分配工作也没她的名字，发生了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几名平时与付茜就不对付的妃子，眼眸中满是恶毒之意。 付敏一步一回头，秀眉紧蹙，眼神中满是担忧。 jiejie怎么进去那么久？ 不会是那狗皇帝把我吃干抹净，还把主意打到jiejie身上了吧？ 他怎么敢？ 区区皇帝，顶多也就捡捡漏。 像她jiejie那样名满长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如果将她破身，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或许...对方只是占点小便宜？过点手瘾嘴瘾？ 转念一想，她又自嘲一笑。 现在想那么多干嘛，进去那么久，如果对方真不要命，那又有什么办法，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侍卫将两组人带到厨房便离开了。 明天，她们将由厨师接手，做美味佳肴。 付茜一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打了盆水，准备将司马邺留下的痕迹洗净。 她很怕，怕怀上司马邺的孩子。 可事到临头，她突然顿住了。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后，她将水给倒掉，然后躺到床上，用枕头垫在臀下。 ... 小阁楼里。 司马邺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今后的事情。 原本，他只是想和刘阿斗一样，乐不思蜀，以此护住自己的小命与家产。 但是现在女人都有骨气，计划自然要有所改变。 左右逢源，混吃等死的做法是不行了，得主动出击。 只是...赵国，连祖逖那样的猛将都打不下。 那石虎，起码也得是人间炼狱的存在了。 好在他之前下过一番功夫，石虎的信息，已基本掌握。 于是，司马邺开始回忆各石虎的信息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 家里的遭遇，让付茜心神疲惫。 跟司马邺学习琴艺许久，乏了累了，事情一结束她就昏睡过去。 但她没睡多久，便幽幽醒转。 摸了摸身边，没有司马邺的影子。 “皇上？” 听到动静，司马邺循声望去。 被窝里，付茜的小脑袋透露在外，只见她正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小手按在小腹处。 “你醒了！” 淡淡红霞爬上付茜脸颊，“嗯！” “皇上，我meimei呢？” “你meimei选择的是舞艺，现在应该在舞部吧！” 听到meimei已经离开，付茜很担心：“舞部...安全吗？会不会被人欺负？”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只是你们初来乍到，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等过些日子，我会另外安排她的。” 高官权贵的妻女，对某些人来说，不亚于令人坠落的毒药。 不管对方颜值如何，单单这层身份，就能给人带去绝妙的精神享受。 像付茜这样的，是极品中的极品。 不管是出于对交易的考虑，还是被自己碰过的原因，司马邺都不会让她被别人沾染。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付茜。 自己把她拿下，这事不能被人知晓。 不然自己这官就做到头了。 但他已有解决办法，只需付茜点头就行。 于是他来到床榻边，撩起付茜的几缕秀发，放在手中把玩。 “想不想安全无忧的待在教坊司？” 付茜一愣，随即一把抓住司马邺的手，激动道：“难道皇上有办法？” 司马邺微微点头：“办法是有，就看你舍不舍得付出了！” “皇上！” 付茜小嘴嘟起，眼中泛起阵阵涟漪，看向司马邺，就像看抛妻弃女的渣男。 “我都这样了，皇上还想让我怎样？” “我有一门功法，练之能让你实力大涨，甚至能让人避你如蛇蝎，但是这门功法有缺陷。” 付茜美目直直看着司马邺，眼神中尽是祈求： “皇上，只要能不被欺负，不被人随意玩弄，不管有什么缺陷，我都愿意。” “哪怕毁容都不怕？” 闻言，付茜一愣，紧接着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说女人最不想失去的是清白，那第二不想失去的就是容貌。 现在自己清白已失，难道连容貌也保不住了吗？ 可是，清白都没了，这容貌还要来干嘛？ 招蜂引蝶？让人惦记？ “皇上，我愿意。” “好。” 付茜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司马邺的“天授”。 皇帝都拥有封神的权利，有损国运，目前后宫想要达到平衡，防止一人独大窜通反贼，没有人能够阻止，需要一位和舒妤旗鼓相当的自己人。 司马邺将朱砂，双指将其夹起，点在付茜眉心。 紫色光团一碰到付茜眉间肌肤，彷如雪花遇上烈火，瞬间融化。 无数文字在脑海浮现，可从未修习过武功的付茜，却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理解字里行间的意思。 等到接收完毕，她睁开双眼。 好奇之下，她运转心法，洁白无瑕的手掌上立即泛起层层云雾。 付茜知道，只要自己一掌拍下去，毫无武功的普通人，将立即死去。 就算是武林高手，只要不入先天，她感觉都能拿下。 这武的境界从低至高可分为三流，二流，一流，先天，后天等。 而她，之前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少女。 “我这是...成武林高手了吗？” 付茜眨巴眨巴眼，嘴角微翘，看着自己的手掌，好像找到了新的玩具。 只是想到了司马邺之前的话，付茜小脸一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兴致阑珊起来。 付茜将目光投向司马邺，忐忑不安的问道：“皇上，我现在...会...会不会很难看？” 只是一瞬，一块婴儿手掌大的乌黑斑块就爬上付茜洁白细嫩的绝美脸庞上，将她那盛世容颜彻底破坏。 就像一碗洁白的大米粥里落进一粒老鼠屎，让人恶心。 司马邺伸出一根手指，在乌黑斑块上划过，违心道：“还好吧！” 付茜抬起右手，捂住刚刚司马邺抚摸过的地方，轻轻蹭了蹭，强颜欢笑。 硬邦邦的，还很粗糙，如同一块磨刀石，这叫还好？ “皇上不用安慰我，只盼真能让人厌恶吧。” 清白没了，容貌毁了，要是这样都不行，那不如死了算。 “我保证！” “顺便告诉你，这缺陷是可以医治的。” 怕付茜做出傻事，司马邺给她希望。 “真的？” “皇上没骗我？” 一听这话，付茜就明白了司马邺的意思。 原来这都是他的计划，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只要自己丑女毒女的名声传出去，时间一久，自然会淡出人们的视线。 到那时，有的是机会离开这里。 面对这样的惊喜，她很怕是自己猜错了，所以紧紧抓着司马邺的手，满含期待的望着对方。 “当然，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皇上！” 付茜媚眼如丝，一头撞进司马邺怀里。 常言道。 有一就有一，一生二，二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