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暗流涌动
“不行，我需立刻派人去详查坦米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与南国的人有牵扯！” 得出那样惊人的推论后，泽山老祖再也无法安坐。 渡舛跟着起身，随后突然问了一句。 “外公，若是皇都发生大变，军队这方面会不会分裂？” 泽山老祖脸色微变，转过身惊疑不定地看向渡舛。 “敖儿，你可不能犯糊涂，禁军被陛下死死地捏在手里，守卫皇都的卫戍军也有近半由陛下心腹掌控……” 渡舛笑了笑，摊着手一脸无辜道：“外公多虑了，孤手中几乎没有什么力量，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孤只是问问，倘若有人发动宫变，我奉天国的军队会作何反应？” “毕竟，我们也需要防范其他几位会做出这种危险的举动不是？” 泽山老祖这才轻出一口气，镇定下来。 “只要是陛下的皇子登位，四方边军基本上都不会出什么问题，他们都清楚自身肩负的重任，不会因为亲疏之别而让我奉天国边关遭到外敌威胁。” “哪怕外公我在边军中威望不低，哪怕我身死，顶多也就能有几个忠随带着有限的亲卫潜回皇都替我讨个说法。” “当然，也有可能无人动弹，毕竟人死如灯灭，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说到这里，泽山老祖神色略显复杂。 略一停顿后，泽山老祖复又精神一振，继续讲述。 “至于五方大营的军队，这个却是不大好说。” “中方大营统帅乃骠骑将军许慕青，他是皇族之人，同你们这几位皇子都没什么接触，但最为在乎奉天国的安稳。” “因此，若是宫变已经发生且结局已定，他应该会选择默认。” 渡舛微微颔首，许慕青是老皇帝的叔叔辈，发起狠来连皇帝都敢骂。 不过正如泽山老祖所说，此人对奉天国的安稳比任何人都要看得重。 “北方大营的统帅是镇国公兼奋威中郎将慕祁云，他一直支持三皇子，如果太子或者四皇子坦米发动宫变的话，他或许会有所行动。” “不过他也不傻，具体的应该还好依照形势而定。毕竟，若是只有他举兵的话，那无异于找死！” 听到慕祁云的名字，渡舛眼神微闪。 如果没记错，他之前好像揍了这家伙的儿子？ “南方大营的统帅是卫将军顾耀庭，他是太子妃的生父，是丞相的女婿，自然是站在太子这一边。” “如果发动宫变的不是太子，那他铁定会起兵。毕竟，太子才是正统储君，他哪里能容忍他人摘桃子？” 渡舛点头表示赞同，但心中却另有想法。 女儿：我只想当太子妃，至于太子是谁，我不在乎 “最后，东方大营统帅是车骑将军萧知节，西方大营统帅是云麾中郎将萧天纵。这两人一个是你的舅公，一个是你的舅父，自然是跟外公我一样，站在你这一边。” 提到这两人时，泽山老祖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眼中的自得却掩饰不住。 一门三上将，这是何等耀眼的荣耀？ 事实上，老皇帝之所以对他百般忌惮，恨不得除他而后快，却一直不敢下手，可不就是顾虑于这两個人的存在？ “所以啊，理智分析的话，那几位应该都没这个胆子发动宫变，哪怕他们暗中掌控了部分禁军。” “因为只要他们敢这样做，老夫一声号令，东西两方大营数十万兵马就会蜂拥而来！” 听完泽山老祖的分析，渡舛却是心中大定。 他人不敢，自己敢啊！ 只要边军不生乱，哪怕南北两方大营都提兵而来，自己也有三方大营，压根就不用怕。 况且，南方大营未必不能争取。 而一旦南方大营不动，单凭北方大营一处的兵力，他镇国公敢动吗？ 心中有了底之后，渡舛展颜一笑。 “既是如此，那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泽山老祖此时仍旧挂心着坦米那边的事，也不多留，很快便离去。 至于渡舛，他眼下正在盘算着如何去天牢捞人。 毕竟，冥牢的第二层已经解封，其中可以囚禁虚身境囚徒百人，现在只有周公占去了一个位置，还空着九十九个位置。 九十九个虚身境强者，这可不好搞，也不知奉天国的天牢里关押着多少？ 两刻钟后，渡舛只带着周公出了府邸，他要去见七七及宁采臣。 …… 平王府。 密室。 坦米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盯视着桌子对面一名带着面具背对他的青袍人。 “你们办事也太不周密，原本一切都进行的极好，只要将渡舛成功刺杀，一切都会按照计划很好的发展下去！” “但这一切，都被你们给毁了！” 面具人冷哼一声，嗓音沙哑道：“坦米，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坦米眼底闪过一抹怒意，但却咬牙强忍了下来。 “那件事的确是我们的疏漏，但，谁又能想到，泽山老祖那个老匹夫竟然舍得安排一位灵身境的强者暗中保护渡舛？” “没想到……” 坦米冷笑一声，其后漠然道：“罢了，反正此事错不在我，他们要追究，也只能追究你，与我可没什么干系！” 面具人缓缓转过身来，眼中陡然射出两道幽芒，这幽芒投射在坦米身上后，竟是将坦米缓缓提了起来，同时使得坦米面露痛苦之色。 “坦米，记住，从三年前开始，你就不是奉天国的尊贵皇子了，而是我朝陛下的一条犬！你若再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不介意再让你体会一下百蚁蚕食的痛苦！” 听到“百蚁蚕食”四个字，坦米眼中陡然涌出恐惧之色，这恐惧竟是使得他忘却了疼痛，也抛弃了尊严，赶忙挣扎着点头。 见此，面具人冷哼一声，这才收起了幽芒。 待坦米大汗淋漓的瘫软在椅子上，面具人缓声开口。 “识相点、老实点，虽然伱是我朝陛下的犬，但只要一切顺利，你照样可以做奉天国的主宰，照样可以享受各种美妙的事物。” 坦米咬牙点头，喘着粗气沉声道：“方才是我失态了，因为事情超出了掌控，我也是因为心急……” “关键是，现在怎么办？挑动他们内讧的计划已经失败，而且我看大越的人好像更倾向于渡舛，若是……” “放心，我已发现弥补之策，渡舛，依旧要死……” 面具人神秘一笑。 坦米不由一愣，跟着皱眉道：“怎么，你还打算找机会刺杀？” “我有那么蠢么？” 面具人嘿声一笑，一边负着手踱步，一边慢条斯理道：“你可知，渡舛曾找了一个几乎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做他的替身？” “嗯？竟有此事？” 坦米眼睛一瞪，颇感讶异。 “是啊，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诧异。” 坦米沉默一阵，随后叹道：“这等事自是绝对隐秘，可就是这种隐秘之事，你们无腹卫竟然也能探知，足见无腹卫之强大……” 面具人斜睨了眼坦米，淡声道：“其实说来也是凑巧，原本知道此事的人几乎都被渡舛灭了口，只留下六皇子府的总管龙且这一个知情人。” “龙且自是渡舛的心腹，对渡舛忠心耿耿。奈何，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而且他这位儿子还在无意中知晓了此事。” “又恰巧呢，此人被我无腹卫发展成了一个外线。这件事，就是从龙且儿子口中得知。” 坦米眯了眯眼，疑惑道：“但是这跟杀渡舛有什么关系？” 面具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淡声道：“渡舛的性格一向谨小慎微，但从一個多月前开始，他忽然间性情大变，变得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你说这种转变大不大？” 坦米瞳孔一缩，骇然起身。 “你是说，那个替身干掉了渡舛，顶替了渡舛的一切？！”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也未必如此。” 面具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渡舛既然生性谨慎，对于替身的控制手段又岂能少了？替身想要翻身，可能性很小。” “也许渡舛这样做，就是为了营造出被人刺杀的由头。如此一来，他便能安排一次假刺杀，让替身代他死去，他便可在暗中谋划其他，比如趁势兵变？” 说到这里，面具人微微一顿，跟着语气一转。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无论现在的渡舛是那个替身，还是说渡舛仍旧是渡舛，对于我们而言，区别都不大。” “既然被我们知道了这件事，那不论真假，最后都得变成真的——渡舛已经被替身所取代！”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龙且的儿子将龙且控制起来，然后让龙且亲口指认，指认渡舛已被替身杀害并取代！” “有了龙且这个六皇子府总管的亲口指认，再加上渡舛的性格及行事作风的巨大转变，由不得他人不信！” 听到这里，坦米终于明白过来。 思路豁然开朗之后，坦米的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说得对！不论真假，既然被我们知道了，真渡舛也得变成假的！” “不过，老皇帝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的相信，若是直接捅到他那里，即便是为了安抚泽山老祖，他也一定会详细求证！” “所以，稳妥起见，还是想办法丢给韩流倍或夏昌吧，他们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给渡舛留下生机！” “而且这样一来，泽山老祖也会将怒火撒到他们头上，我们照样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说得不错。” 面具人向着坦米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其后却又摇了摇头。 “还是交给韩流倍吧，夏昌那边不太稳当。” “太子妃曾先后两次与渡舛密会，我怀疑，他们有可能达成了暗盟。” 坦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反对。 面具人笑了笑，忽而转头看向密室角落。 “伏黯，今夜应该就是龙且归家的日子吧？这件事交给你了，由你亲自负责。” 渡舛学会了九灵飞步。 眼见一名体型干瘦的黑袍人从阴影中浮现，坦米不由脸色一变。 这间密室中竟然还隐藏着第三个人，而且他还始终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实在可怕！ 无腹卫，当真恐怖！ “诺！” 名叫伏黯的黑袍人恭敬抱拳，其后倒退一步，再度融入了阴影之中。 坦米已经在很努力的盯着了，但还是没有发现伏黯是如何消失，也无法判断伏黯到底有没有离开密室…… 眼见坦米脸色有些发白，面具人无声一笑。 “伏黯可是本座麾下最为得力的干将之一，他的一身匿踪潜行的本事，就算是本座也颇为叹服，你只是虚身境初期罢了，发现不了他很正常。” 听着面具人看似宽慰实则警告的介绍，坦米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是有可能，他又怎甘一直受人摆布？ 奈何，那个蛊毒天下无人能解，而且南国皇朝各个方面所展现出来的力量，都让他倍感无力…… …… 西子湖，空空荡荡的画舫门口，随着一名英气与秀气并存的银裙女子含笑从身边经过，周公不由得呼吸一滞，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他竟然在这个女子的身上感觉到了洪荒巨兽般的恐怖压力，虽只是一闪即逝，但却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正当周公心有余悸之时，却见前方又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蓝袍道士走来。 当二人的眼睛对视的刹那，周公忽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一方无比漆黑的深渊，而且他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疯狂下沉，急得他想要疯狂咆哮、呐喊，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等周公有些眩晕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旧好端端的站在画舫门口，但那个道士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在无声的提醒他，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知道这两人就是殿下要等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当看到如此恐怖的两个人竟然正在无比恭敬的向着渡舛行礼时，周公不由愣在原地。 他们是什么人？ 难道是大将军安排的强者？ 虽然心中疑惑很多，但周公并未生出探究的心思。 他本性如此，不会多问什么，也不会多嘴向外说什么。 只要确认了这两人不会对殿下不利，那便足够了。 画舫之中，渡舛看着眼前无比恭敬的两人，暗自感慨。 原本他还担心这些不知以何种方式出现的强者可能会桀骜不驯，但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被种下了什么禁制，又或者是其他。 要不然，这样两位实力恐怖的超级强者，可不会对他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