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进一步
天不许伸出长剑,在妖兽腹部一划,而此时,异变突生,那妖丹微微一亮,那兽已经生出一丝灵智,在回光返照之际既然要自爆内丹,而此时,已经来不及躲了。而此时,竹落笛扑了出去,她落下的姿势,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她挡在天不许面前,幽蓝色灵力如海一般涌了出来。轰的一声,那兽被震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妖丹带起的奇异力量轰的炸开,血色蔓延仿佛盛开了一朵烟花,两人被巨大的力量震了出去,天不许在眼前撑起一个结界,将炸开的血rou挡了出去。 两人划出好远,待震动停了下来,两人才停下来。撤回结界,一看天不许,手心已经出了一片冷汗。方才千钧一发之间,她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这会儿一死死两个,青木山要倒霉了。” 可她身上的灵力太庞大,那一瞬间的窒息感还在,竟硬生生将它掀翻了出去。这才是她未曾想到的,一个百岁的小女孩,也如此恐怖。 天不许一收回灵力就摊在地上。喘着粗气。竹落笛也是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脸上是惊出的冷汗。这会儿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冒险的事,方才,若她体内灵力有一丝不平,她们现在就成一堆渣了。 哦不,一堆rou渣渣,一堆花渣渣,想想她就有些打哆嗦。天不许叹了口气,眉间有忧郁之色。 竹落笛见了,不禁道:“死里逃生,不就是应该开心吗,干嘛叹气?” 天不许竖起腿,支着脑袋,:“哎,本来是要拿这妖兽的内丹炼药的,现在好了,又要重找。” 竹落笛吊起两根眉毛:“有命留着就不错了,想这么多。” 天不许摇头:“这可是救命的药。” 竹落笛道:“你命都没了,还救谁呢?” “哎,”天不许躺倒地上,将双手放在脑袋下面。眼中倒映出清冷月华,竹落笛见她气度风流,慌得眼睛一花。 她顺势躺下,“话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天不许道:圆是圆啊,可是不能团圆。” 竹落笛嬉笑道:“你总是这样,叽叽歪歪的。怎么?经历太多不想活了?” 天不许道:“只是太怕失去了。” 竹落笛不语几支枯木从眼中探在月亮旁,有些森冷。:“你究竟是干什么?救人?可救得了吗?” 天不许道:“不论救不救得了,我还是会尽力,哪怕耗尽此生。” 竹落笛长叹一声:“若救不了就别救了,省的给了希望又给了绝望。” 天不许挡了挡眼睛:“即便所有人都放弃,我都不可能。” 竹落笛一变枕着胳膊,一边看她:“你以生了执念了,必定要死的人又怎能硬拽回来呢,这不是逆天而行吗?” 天不许苦笑:“我何曾不知?可是叫我放弃比登天还难。”她承认,是自己太自私,可是,将自己困在所谓愧疚的囚笼里,值得吗,自然是值得的,为她受伤濒死的人,值得她这么做。 竹落笛不语,她看着天不许,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牛,拉着愧疚上路,这样只会累死自己,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劝。 天不许道:“惊春是我哥哥,一个从小就十分照顾我的哥哥,他不是青家子弟,是二叔收养的孩子,但他的天赋超过了青家任何一个人,所以家族很重视他,以至于我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指给他做媳妇,为了拴住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也是够拼的。” 她擦擦眼,继续道:“我出生后,天生极品灵脉,出生就带有胎灵,本来,父亲为了延续嫡系的血脉,打算将我嫁给他,可是后来他发现我天赋可能超过惊春哥哥,然后就后悔了吧,他想我继承家业,而不是外人。” “可是惊春哥哥从我一出生就把我当媳妇来养,可是,我只当他是哥哥,是亲人,他或许恨我那么自私,可是,我选择不了自己的身世,选择不了是遇见他,还是错过他,所以他不原谅我。” 竹落笛叹气,怪不得一谈起惊春她就面容苦涩,原来是这样子。 天不许看着月亮,眼底亮晶晶的。“其实我就是自私,贪恋他给的温暖,却不愿意爱他,还那么伤害他,他怎会不恨我?” “当初,我跪着求他救雪,他不愿,说雪心思深沉,死了也是该死,他怎么能那么说,后来,我终于寻到方法可以延缓她的寿命,他又来阻止,我伤了他,他便叛出青家,去了天元。真好,可以不用在陪我在寒冷的青木山看雪了,有分明四季的天元更加适合他。” 竹落笛道:“天不许,别哭了,都过去了。” 天不许擦眼:“竹落笛,有些事烙在心里是一辈子,我也曾经那般相信,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可是,不行,那只是一个伪装,让你自以为忘记的伪装罢了。” 竹落笛手僵了僵:“或许吧,只是如果不短暂忘却,那日日活在痛苦之中,更加残忍吧,毕竟,只要不去想,总归不会伤的太深。” 天不许笑笑:“是啊,你比我看的开啊,只是我有时夜间惊起,就心痛的不得了。”她闭眼,仿佛又回到五千年前的青木山。那个时候。哥哥还在。 那是的她,并不沉默寡言,因为哥哥总会逗她开心,她想绷着脸也绷不住。 “哥哥,明天我就要为配剑开灵了,你要等我啊”。 惊春笑的宠溺,“好,依你就是了,可不要受伤啊。” 天不许道:“我的剑术是哥哥教的,怎会受伤,你不要小瞧我。” 惊春道:“明天我为你护法,不要出事了。” 天不许道:“我以后要当家主的,怎么能让你徇私呢。我自己去,你不许跟着。” 惊春道:“那好吧,你好好去,我为你接风。” 天不许:“好。你且等着。” 后来她仍记得,那天的雪真大啊,仿佛要淹没这青木山因为雪太大了,她没有及时察觉到危险,九头蛇的功力太强,她不是对手,雪挡了一击后就晕了过去,她看着她山茶花般的面容白起来,恐慌笼罩了她的心,那一刻,她只知道,不能叫她死,不能。 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危极引发了先天灵脉,在佩剑启封之前,就已经开了剑灵,她拼死杀了九头蛇,拖着重伤的身子还有雪回了青木山。 可是哥哥,不愿救雪,所以自己也不需要他救,她在门外的梅花树旁坐着,什么时候冻僵的她不晓得,醒来时眼前是沉稳霸气的哥哥。 “天不许,不要救她,她不值得” “够了,她,比谁都值得。你不救,我自己救,不烦医圣大架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他回了自己好不容易猎杀的妖丹,然后自己砍了他一刀。后来他走了,她的世界再也寻不到他的足迹。明明那么亲近的人,可现在,居然比陌生人还不如。可笑。 竹落笛悄悄打晕了天不许,才叹气:“既然舍不得,干嘛不认错。走到如今,天各一方。” 搬着天不许回了青木山,竹落笛才松了口气,昨晚一场大战搅得大家都是疲惫不已,不过还好,逃逸在边境的魔兽都清剿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也是小猫一两只,出不了什么大事。竹落笛安置好天不许也已经要天明了,毕竟昨天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 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她眼中也倒映出一片暖色。这么美的世界,还真叫人有守护的欲望啊。她闭了闭眼,阳光在她脸上撒出温暖,衬出她白瓷般的肌肤,她的眼很清很亮,眼珠周围有很深的钢蓝色,像清澈但却深深的大海。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魔力。轻轻将手放在窗户边上,她枕着手看日出,枕着枕着就睡着了。 魏晋刚忙完就到处找竹落笛,可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于是找了人一问,原来她已经回去了。这个家伙,也一点也不在乎他会不会担心,真是个小鬼头。 不过,一进门就看见她趴在窗户边上,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她看起来很累,但床上有人了,一个女人,天不许。他眼光如刀的盯着床上的人,天不许在梦中一哆嗦,“奇怪,怎么这么冷?”而后,将被子一包,转了个方向又睡了,反正竹落笛又不会伤害她,先睡一觉再说。 魏晋捏了捏眉心,这几个家伙,一点也不叫人省心。 他弯腰,讲竹落笛轻轻抱起,转身离开,反正这里已经睡了一个人了,就让她去自己房里睡吧。竹落笛睡得并不安稳,她靠在魏晋怀里,秀丽的眉紧皱着,仿佛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依然是血色的天空,入目是湍湍流动的淡红色河流,可在那河中不时有白骨浮起,而后又快速消融。空气中的血气冲的她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她毫无目的的走着,脚下开满了血色的曼殊沙华,传说中,曼殊沙华吸食血rou,将踏过彼岸路的亡灵的怨气吃掉,可是这里不是鬼界,怎么也有曼殊沙华? 她每每走过,那花朵仿佛怕她一样的躲开。有些怪。 眼前一亮,有倾城的背影浮现在眼前,她明明只有一个背影,却也叫人感觉美到令人窒息。她宽衣法袍在空中无风自动,黑色长发在飞舞,在曼殊沙华中,显得有些悲伤。
只见她身上散出红光,身子缓缓飘起,她本来梳起的发如风散开,在空中如一张大网,捕获所有落入陷阱的猎物。只见那空气中的血气在那红光笼罩下缓缓消散,空气仿佛变得洁净起来。她手指划出晦涩繁复的印法,随着红光越来越亮,笼罩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直冲云霄,那阵法在正上空的极高处停下,一道五芒星华光大放,而后凝结,在云霄缓缓倾泻,倒扣而下,笼罩了魔界一半的疆域。 “生死神王,生死神王,”旗下的魔族狂热的喊着,为他们尊贵无上的皇。 她修长手指轻轻往下一按:“整装待发,半月后,攻打天柱山。”她的声音有种奇异的空灵,如同山谷中的回声,经久不散。 她在长发飞舞间回头,眼中的杀意扑面而来,叫人直冒冷汗。 “啊”,竹落笛睁眼,心有余悸,那一眼,仿佛万世沧桑,叫她心凉的同时又有些恐惧。恐惧什么呢?她不晓得。 “怎么了?”一道清越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竹落笛听着熟悉的嗓音,松了口气,仿佛只要他在,一切就没什么好怕的。 “做噩梦了?”魏晋握了握她的手,指尖冰凉。 竹落笛点头:“不过没事,只是打架太多,梦到了而已。” 魏晋哑然:“你啊,不叫人省心。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出了九霄看人白眼。” 竹落笛不解:“为什么看人白眼儿,我有没惹谁?” 魏晋敲敲她的额头:“她们都以为竹落笛仙子虚有其名,怎会真心待你。” 竹落笛:“那也不怕,我还有你和师父,还有师兄们。” 魏晋,:“也对,谁不开眼,就揍谁,还有我在呢。” 说了会儿话,又有人来请魏晋议事,竹落笛道:“哎,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魏晋看着小没良心的竹落笛,:“你睡吧,看能不能睡成猪。” 竹落笛:“我只会越睡越美,反倒你,天生劳碌命。” 魏晋:“那我宁愿劳碌。” 一旁的侍从看着两人斗嘴,也是惊讶不已,主人的不可高攀可不是说的,他要不愿意,周身十米冰冻三尺,逃还来不及,谁还会贴上去,不过主人不绷着脸的时候,太好看了,连他都觉得不忍亵渎,那种高高在上的圣洁,有种令人膜拜的冲动。 “好了,那我过去看看,你好好休息,”魏晋掖了掖被角,才起身走了。 竹落笛:“快去吧。” 而一进前厅他就听见嘈杂的争吵,叫人心烦。“吵什么?”一道冷意十足的声线传进,原来是魏晋。 众人见他来了,瞬间噤声。魏晋自顾自的做到首座:“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暮色行礼道:“主人,在迷雾之都发现了往生引路人的踪迹。” 魏晋眼一眯,想起了百年前的大战,那只魔兽有着近乎完美的神智,但是它的主人是火狐,那位陨落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的踪迹,就连幽冥使者也cao控不了它。 只是为何突然出现?难道是为了迷雾之都?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暮色道:“魔族极有可能威胁迷雾之都,我们现在怎么办?” 魏晋手指点了点手把:“先不必打草惊蛇,明日先去探查一番,看除了往生引路人之外,还有没有魔族的其他人。” 如果有,那就意味着有人打迷雾之都的注意,如果没有,那可能只是意外。 众人想通了这个,也是下去准备了。 迷雾之都在万年前是十方之族地,天柱山是曾经的旧妖庭。后来大战,东皇太一在那场大战中陨落,魔族关闭了大门,但神族更狠,天帝下令绝天地通,让魔族一蹶不振,其实这么阴损的法子他们不屑去用,可是对魔族的痛恨已经太过强大了,所以有多数人赞同了这个做法。于是天柱山的旧神们以无上之力将天河水改道,并且设了禁制,魔族没了水源,便急着在境内找水,也顾不上找天柱山报仇。所以九霄才能安逸这么久。 魏晋想起那个倾城的身影和一样优美且强大的往生引路人,轻轻一叹:“怎么来了这里,会被杀掉的啊”。 天柱山的人可不会欣赏它,他们只会将它当做敌人,在利益和恐惧面前将它杀死。 而作为天柱山的主人,他不能阻止,因为他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