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禁忌之恋（39）

    耳边是女声凄厉的尖叫，断断续续，却愈加揪心。

    这究竟是怎么了？

    墨镜小子模糊地感到脖子上贴着一片冰冷的东西，似乎还有丝丝温热的液体与那片冰冷渐渐交融。

    “你不要乱来。”微凉的目光一紧，眼看着陷入癫狂的徐天明时而挥舞着那匕首，时而在墨镜小子的脖子上更进一步。

    “靠，那臭小子怎么回事，真要命！”老李一把把手上的Dv撇到一边。心说果然不应该听信那墨镜小子吹牛，一下就怂了。

    血从那匕首下的皮肤破出，墨镜小子耸拉着低着头，那血更像有了灵魂一般，顺着徐天明握着刀的手一点点交织，流淌向徐天明手中那癫狂的骨铃。

    突然之间，仿佛受到乳汁供养而被安抚的孩子，那充满邪气的骨铃被那血液浸染，上面的花纹变得明显的同时，突然安静下来。

    突然的安静，哪怕是林子中的风都似乎静止。止步不远处的微凉，正在撸胳膊挽袖子的老李，手上的动作和正跳动的心脏都似随着，蓦地悬空静止，可怕的安静。

    一声尖叫，又一声，又一声，一声声像要刺破人的耳膜。微凉循声望去，找到了声源——只见梁谦柔不知何时正光脚现在树林另一边的灌木丛中，衣角已经被划破，小腿上血迹斑斑，手捂住耳朵，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发出尖叫声的罪魁祸首。

    “柔柔…？”

    一个试探的，却又带着一丝疑惑，一丝怯懦的声音，从微凉背后响起。

    刚刚太过慌乱，微凉心惊，竟不知道什么人竟趁乱绕到了她身后——

    “夏齐天？”老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本都躬起了背，想着实在不行拖着这条瘸腿，也要把那混蛋徐天明先扑倒。却没想到，又突发新情况。

    只见那夏齐天还穿着被警察带走那天的衬衫，衬衫上原来洒上的敌敌畏褐色的汁液都已结痂加深。

    他不是应该还在派出所关着呢吗？微凉皱眉，虽然证据不足，但那个上官所长可不该这么好说话。

    夏齐天惊恐地看着尖叫着的梁谦柔，手中还握着一根粗木棒，不知是不是用来壮胆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敢上前。

    “呵——呵呵，”徐天明发出沉闷的诡笑声，眼里闪现着若颠若狂的光芒，“好，好，真好，你们都在了，你们都想让我死！”他的目光从杨丽娜移向梁谦柔，又从梁谦柔又移向夏齐天，嘴角涎着唾液沫。

    一边说着，徐天明一边挥着手中的匕首，目光蓦地转向杨丽娜的方向，“就是死了成了鬼，我照样能弄死你！”

    “我好冷，”一个细若游蛇的声音在微凉耳后脖颈处游荡，冷气吹拂起她鬓角的发丝，“没有人记得我，不如，你们都下来陪我好了…”

    老李吃惊地揉了揉眼睛，莫不是他老眼昏花了？他看到一双苍白的手臂不知从哪伸出，环过那徐天明的肩头，那细长的五指轻柔地搭在徐天明的手上。

    山林里摹地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雨，倾泻而下，徐天明张大了嘴巴，而一直发出尖叫的梁谦柔突然喉咙里发车咳咳的声音。

    像是牙齿间碰撞的响声，“你…你…”

    雨打湿了微凉的睫毛，一瞬间她有着难分方向，她只得用手打着凉棚，遮挡着倾泻而下的雨。

    顺着梁谦柔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张雨汽漂浮构成的人脸，诡异地罩在杨丽娜脸上，像是戴上了一层模糊的流动的面具。

    “你猜猜，下一个死掉的会是谁？”

    微凉瞪大了眼睛，那双小手压着徐天明的手，那匕首的背刃在墨镜小子的喉咙上滑动着。微凉仿佛能想象到，下一秒血液从墨镜小子的喉咙中喷溅而出的场景。

    “不要！”

    “不要？”笼罩着雨汽凝成于尧脸型的杨丽娜嘴唇翕动着，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不要？”她重复着，“我当时也尖叫着不要，可是他——”杨丽娜手蓦地指向徐天明，“他带着那样残忍的笑，对我说，没有人会帮我的，我若说出去，那些所谓的老师、朋友只会更加厌弃我。”

    杨丽娜的嘴开合着，发出于尧的声音，还如当年那般轻柔，却带着绝望。而杨丽娜的眼神中却渐渐浮现出惊恐，似乎渐渐清醒的神志实在无法弄清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他们都说，老师对我偏心，我一个那样家庭的女儿一定是有什么狐媚术，不然凭什么什么什么不行，却受着各种各样的优待！”

    于尧的声音渐渐变得尖利，“我根本不想要那些她们所说的优待，不想要！我只是想要读书，不想放弃，不想像我mama那样，没有一技之长最终最终…”她说不下去的声音发出一声呜咽。

    “人人都说，校园是一方净土！可是徐天明，他却对我猥亵，表面对我好，这就是净土吗！我只想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生，有什么不对！你们一个个却都想让我死！”

    “我也只想要一个安稳的人生，是你非要毁掉的，”梁谦柔脸上带着死一般的平静，恢复了神志的她盯着对面的杨丽娜，或者说是于尧，“我至少没有歧视过你，我至少还曾以为我们会是朋友。可你，却妄图勾引我的男朋友，我从小憧憬与他走进婚礼殿堂的人！”

    “若不是小叶看到你和夏齐天在树林里做出那么龌蹉的事，我甚至一直被你安静柔弱的外表迷惑…”梁谦柔眉稍微挑，似在嘲笑自己的无知，“那一夜，我们本来只想惩罚你，是你后来自己在山林里迷路摔死了。这是你自作自受，你能赖谁！”

    “我…和夏齐天？”于尧的目光移向瑟瑟发抖的夏齐天，此刻的夏齐天抱着头，目光惊恐得仿佛要爆出。

    “不，不要说了，求求你，柔…”夏齐天低声说道。

    那个于尧给她看的梦境，林微凉的目光蓦地一紧，那个逃开的身影，那个遮挡住她目光的人影——

    是了，“夏齐天，他不过是撞到了徐天明猥亵于尧的场面，仓皇之下逃开，掉落的校服外套被那徐天明捡到，然后…”

    “是我，是我无能，是我懦弱，是我没用！”夏齐天尖叫起来，“是我对于尧动了心，但又舍不得柔柔，那一晚，那一晚，如果不是我…”他哽咽了起来，“逃开了，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