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可知之夜
楼道内有些阴沉的可怕。 虽天依旧下着雨，但位于走廊两端的窗户为走廊内带来了不可多得的天光，正如房东所言，同样住在这里的其他租客似乎并不喜欢出门，赖先生已经站在楼梯口足有半个小时——这个时间当然只是赖先生自己的预估——却没能“偶遇”到任何一个租客。 眼看着饭点就要到了，楼道内仍然寂静的可怕，赖先生只好耸耸肩，踱步到一楼，正试图敲开爱舍丽特夫人的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 温馨的暖黄色灯光从门缝中渗出，让赖先生看到屋内的景象。 爱舍丽特夫人正躺在沙发上，盖着厚实柔软的被子，而她身旁的茶几上，正放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赖先生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内。 此时的爱舍丽特夫人睡得十分香甜，嘴角还挂着一丝恬淡的笑容。 似乎是听到了年老门栓的低鸣，爱舍丽特夫人缓缓睁开眼，见是赖先生，竟毫不意外的邀请他坐到自己的对面。 “您睡醒啦？”赖先生恭敬地问。 “恩。”爱舍丽特夫人轻声应答。 “是这样的，我听房东先生说了您的事情，所以来探望一下您。”见气氛有些尴尬，赖先生主动挑起话题，试图缓解一个有些僵硬的空气。“您是一个人住吗？” 似乎是有些紧张过头了，话刚说完，赖先生便想起房东先生说过，爱舍丽特太太还有个女儿。 但爱舍丽特夫人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似乎是理解了赖先生的拘谨，指了指房间内的另一扇门：“我女儿在里头睡觉呢，小姑娘精力旺盛，白天玩的很晚，这不，到了入夜时分，饭都还没吃呢，就困了。” 听闻爱舍丽特太太这番话，赖先生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我叫赖...赖...，额，总之很高兴认识你，爱舍丽特太太。” “好的，赖-赖先生，谢谢你来探望我。”爱舍丽特太太合适的打着趣回道，“说起来，天色这么晚了，赖先生还没吃饭吧。” 原本还有些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赖先生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虽然确实是抱着蹭饭的心态来的，但他确实没想到明明是饭点了，这么多租客竟没有一人来占这个小便宜，这让自己显得像个小丑。 似乎是看穿了赖先生的心事。爱舍丽特太太十分合适的提了一嘴。“说起来，他们也快来了，赖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妨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吧，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说着，爱舍丽特太太走向角落里专门被隔出一块的“厨房”，赖先生这才发现，厨房的案板上已经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食材，锅内也时不时有热气传出。 “他们？”赖先生站起身，以免显得自己这个客人在主人进行烹饪的时候显得有些无理。“您是指楼上的租客们吗？” “是啊。”爱舍丽特夫人没有抬头，专心致志的照料着她的食材们。“他们一般会晚些时候下来，都是一些非常值得相处的人们，相信你会喜欢他们的，至于现在，赖先生，请你坐下吧，厨房内并不需要您这位尊贵的客人做下手呢。” 这句话成功将赖先生“逼”回座位上。 听着厨房案板上传来富有节奏的切菜声，赖先生逐渐开始以一种慵懒的方式依靠在沙发上，沙发的触感有些像皮质，但却又有着棉花的柔软，这让赖先生对这种既，又的感觉有些上头，目光随着身体的倾斜角缓缓向上，那盏通明的日光灯正散发出温馨的暖黄色柔光... 等等，日光灯？暖黄色柔光？ 赖先生浑身如触电般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些什么，但那些记忆又如同跨越了数万年一般遥远。 “你好。” 就在赖先生的思绪沉浸于记忆当中时，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男声猛然传入赖先生的耳畔，将后者惊醒过来。 回首望，一个身着古典绅士燕尾服的矮小男人正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柄漆黑的手杖；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死死盯着赖先生，面部的神情表现出rou眼可见的不满。 赖先生急忙调整好自己的坐姿，随后站起身，只听闻厨房处传来爱舍丽特夫人一如既往的温柔。“是萨拉比亚先生吗，请进。” “好的夫人。”在收到主人明确的邀约后，那个名叫萨拉比亚的矮小男人才将腿迈入爱舍丽特夫人的房间，他径直走到赖先生身前，一改之前有些奇怪的神情。“你好，我叫加曼·萨拉比亚，住在201室。很高兴认识您，赖先生。” “你好，萨拉比亚先生。等等，萨拉比亚先生，您认识我？” 赖先生有些惊讶，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更别提介绍自己，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不用那么惊讶，赖先生。”萨拉比亚先生轻车熟路的来到斜对面的沙发上，解开燕尾服上最下端的扣子，以一种优雅的姿态缓缓落座。 “201室就在爱舍丽特夫人房间的正上方。”萨拉比亚先生又随口多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是我多虑了。”赖先生为自己的神态表示歉意，自从踏进爱舍丽特太太的房间后，不知为何，他的神经总是显得非常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生什么一般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所有事物，这种警惕甚至是没有来由的。 而这种没有来由的紧张感显然不能用于说服他自己的主观意识，因此才会使他现在显得尤为窘迫。 安静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很久。 “爱舍丽特太太，我来了。” “请进吧肯尼娅，我正在忙。”爱舍丽特太太似乎正在为最后的工序做着调整，无暇顾及客厅内的情况。 赖先生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坐下，和萨拉比亚先生面面相觑，此时却又从门口进来了一位身着JK的异国少女，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蛋糕。 少女将蛋糕熟练地放进冰箱里，随后才来到沙发前。 “晚上好萨拉比亚先生，这位是新来的客人吧。” “我姓赖。”赖先生主动站起身，试图和少女握手。但后者以一个灵动的姿态避了过去，赖先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尴尬地收回了手。 “你好赖先生，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和男人接触。” 肯尼娅冲赖先生莞尔一笑，随后去往厨房，远远望去，少女虽几次三番被爱舍丽特太太拒绝了帮忙，但还是十分执拗的帮助爱舍丽特太太打着下手。 “很可爱是吗。” 赖先生一度以为萨拉比亚先生一言不发是睡过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给赖先生吓了一跳。 “坐下吧赖先生，不必这么紧张。”萨拉比亚先生抬起头。“夜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