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所以说，你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林晓晓了？” 西南山区公路，一辆略显老旧的桑塔纳在山间疾驰。 车内坐着两个服装统一的男人，开车的那位体格壮硕，眼戴墨镜，如若是脸上还有刀疤，黑社会的气质便会溢满屏幕；而另一位坐在副驾上的男人则显得年轻了些，没有任何遮挡的面庞满是青涩，但眼神中却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深邃。 不是文三和林伊二人又是谁。 林伊在副驾上将脑袋歪到座椅靠门的一侧，试图找到一个较为舒适的位置安置自己的头颅，气息游离，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一般。 “那能咋办，那丫头直接拉着我冲到我家，跟我父母说她是我女朋友，还说我现在创业成功月入数十万，我刚想反驳，这妮子直接从我兜里掏出两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厚度的钱就把我父母收买了。有车有房有存款，事业有成，还有个漂亮的对象，换做是你，你咋跟你父母解释？说这姑娘是个疯子？来框你们的？怕不是你自己分分钟就被当做疯子丢进精神病院了吧。” 许是吐槽上了头，山路颠簸所带来的疲倦与困顿明显缓解了许多。 “确实是林晓晓的风格。”文三面不改色，作为不知道多少年的搭档，他可太了解自己这个职级比自己高半个脑袋的上司了。“另外，我父母早在不知道多少个纪元前就完球了，他们长啥样我都忘了，更别说什么他们会有啥反应了。” 文三的语气中不带有半点悲怆的语气，可在林伊耳中却有些莫名的凄凉，林伊刚想开口安抚这位看似铁汉柔情的壮汉，却被后者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打住，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确实忘了那两个人类的终局了，当你活的足够久，除了一直在你身边的人，那些过往的事情和人都会像骨灰一样一触即散，最终只在你脑海中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你不会记得他的脸，他的样子，他的性格，最多只记得他和你的关系或者一些刻骨铭心的毫无细节的故事框架。” 此时的文三就像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哲学家——如果他没有在这个路口来了个漂亮的惯性漂移差点把两人连人带车一起送到山谷底下的话。 血压飙升的一瞬间，林伊的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但望着眼前仍然漫无边际的大山和曲折蔓延的山路，那股没来由的困意还是用上大脑。 “其实我一直有点没搞懂，林晓晓为啥对我这么执着，按照你们这些超能力者的角度上来说，我应该不具备什么价值呀。” 多用用脑子有利于抵抗强大的困意，林伊现在也只能通过不断抛出问题来使自己不要睡过去——这是林晓晓在二人出发前的嘱托，“千万别睡”。 且没有告知任何理由。但在见识过林晓晓如同拆迁一般的实力之后，林伊选择无条件服从。 “林晓晓没告诉你吗？”文三少有的表现出带有惊讶的神色，虽然这种表情转瞬即逝。“‘我们’会从本纪元中提前挑选出一些有可能在未来成为‘我们’的人加入，你可以将其理解为大海捞针，但这种捞针是有意义的。” 文三随手拿起一旁的水壶，给自己灌了一口，继续说道。“在纪元不断重启的过程当中，‘我们’就是BUG一样的存在，基础知识我就不再跟你讲解了，林晓晓肯定给你恶补过了，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曾经团灭过。” “团灭？”林伊有些疑惑，他似乎无法理解这些出现在他面前的超人们是如何被更为强大的存在覆灭。 “这不是很正常吗，就像在小说里一样，一群大佬凑一块，然后被人家管理员一个ctrl A全选，然后delete一波带走。事实上也确实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某个纪元重启时，把金辉乐园的所有大佬们直接送走了。” 林伊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嘴思考了一下——别看文三外表看似老实敦厚，实际上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活了好几个纪元的老家伙了，就算最初是个愣头青，时间也会帮他们开他几十上百个窍。 “纪元重启之前，我们除了必要的末日观察者外，所有人都会前往文明最后的墓园，金辉乐园举行最后的送葬仪式，随后外界重启，我们在末日观察者的指引下来到新的纪元，指引新的文明走向正确的道路，周而复始。但那一次，金辉乐园整个完犊子了。” 文三耸了耸肩，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我是在那之后成为‘我们’的，那段历史也是组织里头有文献记载的，具体细节也不太了解，算是道听途说，那之后的纪元是历史上最黑暗的纪元，寥寥无几的末日观察者们承担起了指引文明发展的重担，不过那次事故之后的那个纪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子走歪了，重启来的特别快。” 说话间，桑塔纳已经驶入了一条黢黑悠长的隧道，文三没有开启车灯，甚至没有把控方向盘；当然，这些林伊都是看不见的。 在驶入隧道后不久，前方便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这些光芒愈发密集绚烂，直到车子本身也进入到那一片犹如星光一般璀璨的世界当中。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林伊本能的闭上双眼，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 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林伊瞪大了双眼，满脑子寻找可以用以形容面前景象的词句，奈何这货文化水平并不高，最终也只蹦出来那句经典感叹。 “卧槽！” 目力所及之处，灯火通明，漫天星辰与地上的人间烟火交相辉映，形成一道绝美的世间百态图。 文三将已经目瞪口呆的林伊一脚踹下车，将车子停到了一旁的停车场内，见林伊仍然有些呆滞，犹豫再三——指犹豫了三秒，轻轻的——指啪啪作响，给了林伊俩嘴巴子。 “别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成不，丢人。” 文三一脸嫌弃，将手掌张开按在地上，水纹状波纹将青石板晕染开来，从中取出两套古人的服饰，并将其中一套较小的衣服丢进了林伊怀里。 “别傻愣着了，换上吧，这里的主人不太喜欢一些现代的东西。衣服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