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溶洞血战（1）
1 “jiejie，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殇魂叔叔？！祭剑台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进去的人都要被杀死？！” “小芸，你将来会懂的。” “不！我不懂！jiejie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无论御魂长老怎样顶撞你，你都不会生气的，可，可现在，殇魂叔叔……他是对小芸最好的人……而且，这次，明明就是我的错……明明……” “小芸，你记住，你没有错！” “不！是我想要进祭剑台的……是我一定要殇魂叔叔带我进去的！” “小芸！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再多说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jiejie……我……每一次，每一次经过那里，都会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唤我，唤我进去……可是里头的怪物太强，我打不过，所以才会让殇魂叔叔带我去的……这……” “我知道，这些jiejie都知道，所以jiejie不怪你。” “可你为什么要杀殇魂叔叔。” “小芸，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但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的，你会的……”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懂！ “芸哥哥！芸哥哥！”忽然，思绪被几声不满的呼唤打断，莫璃芸如梦方醒，周遭的一切才再一次回到思绪之中，模糊的影子也渐渐清晰，树影之间透出的点点光明也似乎有些扎眼。 “你，连走路都能这样出神的啊？”语儿惊疑道。 莫璃芸微微一惊，混乱纷繁的思维变得稍现清晰。 他们已经离开陈大叔家很久了，这里是这座海畔城镇郊野的唯一一片树林，也是临行前陈大叔悄悄对他提及的出现异象的地方。 “芸哥哥。”语儿低着头，道，“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莫璃芸默不作声，继续向前走着，枯叶在脚下发出阵阵低吟，似乎代替了他的答案，的确，他也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答语儿的话。 语儿悄悄瞥了一眼这身旁依然沉默的男子，又低下头，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玩弄着手中的布偶，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语儿……”不知过了多久，莫璃芸才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语儿的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急忙抬起头，道：“不不！你不用说对不起的，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想让别人知道，那，那就不要说好了，我，我以后也不问了……” 莫璃芸回过头，望着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但那微笑中带着几分莫可名状的歉疚。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快乐与悲伤，已经开始左右身旁这少女的情绪了。只可惜，他的忧伤永远多于快乐…… 或许他真的只适合做一个浪子，一个不需要人关心，也不必关心别人的人，只有那样，他才能让自己活得更轻松一些，也不致使别人跟随他的情绪摇摆于心湖之中。 更何况，他所背负的亦远远不只这些，更有那个遥远的诅咒，那个断绝他毕生情缘的论断。 他回过身，猛地摇了摇头，他明白此刻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语儿，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走吧。”莫璃芸道。 “走了好久了，可是……可是，我们该去哪里……”语儿问道。 莫璃芸道：“这片树林里，有一个溶洞，那里面有芸哥哥要找的东西。” “海边的溶洞？” “是的，这里是这海边唯一的一片茂密树林，也有这海边唯一的溶洞。” “芸哥哥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语儿方才的忧虑似乎一扫而光，转而却是赤子般的笑容。 “我，自然早就知道。”莫璃芸显然对语儿还有所隐瞒，他并不想让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介入太多，若不是事情紧急，或许他应该先带着语儿去寻到她的家人，再自己去办那些事情，但如今一切却并不容他选择。 林中的树木，即使在秋天，失去了茂密的绿叶，也依旧有着错结的枝桠与纠缠的根系，没有人知道，这些树木是如何在这被海水浸渍过的土地上生长起来的，就像也没有人知道这林中的溶洞为何会屡出异象一般。 丛林深邃，而这隐藏于枯叶之间的溶洞，更加深不可测。 入口很小，甚至只有一人能够通过。 莫璃芸从破旧的衣服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顺手*起一根树枝点起一根微弱的火把，潜入那狭长的通道之中，而语儿则紧紧拉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进入洞中，谁也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狭长的通道下方，竟陡然间出现一个十分宽阔的空间，足有数丈见方。 “果然没错。”莫璃芸举着火把，微弱的光芒投射在石壁上，这并非普通的溶洞，倒灌的海水强大的侵蚀力让地面平整光滑，却是没有半点生机。 莫璃芸缓步前行，语儿一直默不作声地挽着他的手臂。 溶洞里很静，甚至静的有些可怕，那宽敞犹如大厅的石室中，有一处壁上洞开着一个口子，黑暗而深邃，宛如恶魔的唇吻，正悄悄向二人张开。 “这边。”莫璃芸与语儿轻轻地步入那入口。 火把的光芒在狭长的通道中更显得微不足道，每走一步，似乎都需要极大的勇气。此刻，就连莫璃芸也显得比平时谨慎地多。 窄小的通道，猛然间在眼前又分出三条岔路，钟乳石笋让让洞xue中变得更加“山重水复”。火把的光映出一道道交叠的影子，宛若鬼魅一般随冷冷的微焰摇动，不知是嘲讽的冷笑还是对旅者的招手欢迎。 “我们……我们该走哪边啊……”语儿紧紧依着莫璃芸，不安地问道。 莫璃芸举起火把，尽量让它能照到更远的地方。 忽然，他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 “这是！” “怎么了？”语儿一惊。 莫璃芸箭步上前，在左边的岔路口蹲下，一处因被海水浸泡过而变得*的地面上，深深印着几个脚印。 “有人，居然有人先我们一步？！” “那……”语儿疑惑地望着莫璃芸。 莫璃芸站起身来，并不多说什么，他是依照陈大叔的指引来到这里，按照常理，这样的事是不会有别人知道的，除非……是有着同样目的的人……倘若真是他们，即使莫璃芸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们快进去吧。”莫璃芸道。 “哦！哦！”语儿急忙点了点头。 莫璃芸拉着她疾步前行，狭窄的岔路亦逐渐宽敞起来。 忽然，莫璃芸停下脚步。 “怎么了？”语儿急忙问道。 莫璃芸摇了摇头，道：“出事了。” “什么……”语儿莫名其妙。 莫璃芸缓缓把火把移向一旁，微弱的光芒落下，映出一个影子，却并不是活人的影子。 只见一个穿着江湖中最为普通的束身武装的男子横倒在地上，右手已被削断，一把短剑直插心口。 “啊！”语儿不禁轻唤一声，将头埋在莫璃芸肩上，再也不敢看那血腥的场面。 “我们走。”莫璃芸轻轻推开语儿，牵着她继续前行，显然，此刻他的心已被这洞中的一切紧紧缠住，不弄清楚，他断无可能出去。 没走几步，地面上又出现一大滩血迹，在海水的浸泡下变得有些不那么鲜红浓烈，然而刺鼻的血腥味与火光下那妖艳的色彩依然让人觉得诡谲可怖。 “这里果然是发生了一场恶战。”莫璃芸自语道。 语儿不再应声，此刻她似乎已经害怕到极点，只能紧紧靠在莫璃芸身旁。 狭长的通道越来越宽敞，循着血迹、不时出现的残肢与被丢弃的兵刃，二人终于来到那通道尽头。 这尽头，竟又是一个宽敞的石室，而在这里，二人终于见到了那场恶斗最终的战场。 幽暗的石室之中，暗红的血液喷溅地到处都是，四具已经杀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分散倒在地面上，浓重的血腥气息氤氲在每一处。 而唯有一个人，仍然站立着。 在这样的场景下，这样的一个站立的人，更让人觉得阴森可怕。 莫璃芸举着火把，缓步上前，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那人影缓缓转身，幽暗的火光中，莫璃芸看到的竟是一个面目清癯的老者，他的须发已尽皆败了，朴素但整洁的道袍披于直立如标杆的身上，一把青锋长剑撤于手中，斜向一边，那浑身上下未透出一丝杀意，却带着这血腥石室之中没有的一股凌然正气。 “若是我早一步赶到此地，至少他们不会都死去。”老者缓缓道，饱经世事的脸庞与深邃的眼神中都透着一缕难以察觉的愧疚。 莫璃芸觉察出其中的蹊跷，警觉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是互相残杀，才至此般惨状。”老者道。 “你有如何能这样确信？”莫璃芸道。 老者冷笑一声，道：“怕是不只这一处，这江湖之中所有传闻有着上古神剑碎片的地方，想来都要被鲜血浸染了。” 莫璃芸一惊。 老者摇了摇头，道：“人欲无穷，由古至今多少所谓宝藏藏匿之处要演绎这样的血腥杀戮，又有多少人为了一些飘渺虚无的流言、传说而命丧黄泉，二位，若也是为了那所谓的碎片而来，我还是劝你们请回吧。” 莫璃芸皱了皱眉，道：“此地，果真有苍龙剑碎片？！”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老者长叹一声，转而厉声道，“总之，你们断无可能从我剑下过去。” “若不取走碎片，我也断无可能离开。”莫璃芸忽然坚定起来。 老者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二人一番，道：“年纪轻轻，怎会起此贪念。” “并非贪念，却是必须做到的责任。”莫璃芸的手一紧紧按住腰间的那把锈剑。 “责任？！什么责任？！难道你的责任，比这天下苍生之姓名更加重要？”老者的双眼中透出怒火。 “正是为天下苍生而来。”莫璃芸道。 老者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无知小儿，却不知是被何人利用，惜哉！” “你到底是何人，我又为何要听你在此指手划脚？！”莫璃芸似乎并不像解释太多。 “不说也罢，吾不过是道外灵寒宫一名弃徒。”老者的严重闪过一丝惆怅，但瞬间便成了坚毅，“但今日你想要取走封印于此处的苍龙剑碎片，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莫璃芸冷笑一声，锈剑已掣在手中：“何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