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故人
程镜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块四方型的白色吊顶… 吊顶上有着无规则的水渍，水渍已经发霉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一张单人床上， 艰难的双手支起身体，背靠在床头观察四周， 白色床单被罩，身上的病号服以及鼻尖传来的阵阵消毒水的味道，都告示着这是一所医院的病房。 这房间不大，医院通用的白墙， 准确说它们曾经是白墙， 如今上面都是块块大小不一的污渍和墙皮脱落显现出来的水泥墙体。 房间只有两个单人床， 程镜在这边， 离着一米多的隔壁床位上正睡着一个年纪大约七十左右的大爷，脸正对着自己。 也许是屋里太暗，看不清脸庞轮廓，只有丝丝雪白， 那是头发吗？ 老人盖着被，佝偻着身子。 大爷的床尾对面是一扇有窗口的浅黄色木门。 程镜与大爷中间是一扇窗户，可是窗户却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屋内犹如被泼上一层浅墨，只能模糊的看个大概， 窗户下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看不出年代的铁柜。 柜上摆放整齐的一套崭新的水杯饭盒毛巾等一系列生活用品， 还有一套是有人用过的，想必就是他旁边睡觉大爷的。 房间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正对面墙上挂着一个走针时钟， 房间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声音…… 程镜这次没有失忆，他清楚的想起来当时他触碰那串项链的情景， 项链灰飞烟灭，而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来现在自己在医院，肯定是那个女孩子叫的救护车， 想起那个女孩子，程镜一阵失神， 女孩好美，真的好美。 肚子饿了，五脏六腑一直在抗议，门口墙上的时钟显示的还有十五分钟就一点， 太饿了… 程镜不得已起身穿上医院特有的拖鞋， 他轻抬脚，怕吵醒这位室友， 缓缓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推开门，左边不到三米就是一扇铁质双开门， 程镜分不清东南西北， 走廊灯光还算明亮，双开门右上边小横牌写着手术室， 程镜转了转那门的把手，门锁着。 右边是长长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 长廊有着一间间相对门的病房， 除此之外两面墙上除了各种潮湿与不知道溅上什么产生的斑点， 就是脱落墙皮显示出来的墙体， 两侧墙角脱落的墙皮堆积成型，也没人管。 好破的医院！ 程镜路过病房时挨个从门上的窗户看了一眼， 房间里漆黑一片， 什么也看不见， 大家似乎都在熟睡。 走了近一分钟才到走廊尽头， 分出左右两条岔路口， 程镜犹豫要选哪边， 最后还是走向了右边。 又是接近一分钟的路程，又是分岔路， 程镜站在路口， 这次他没有选， 他在思考， 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程镜决定往回走， 一分钟的路程，来到有两排病房的长廊， 他试图推门进去， 发现他如何用力门把手纹丝未动， 换一间，依旧如此。 索性不推了，直接走到了挨着手术室的自己病房外， 轻推把手， 门开了..... 还是那个病房，依旧那么破败，大爷依旧在熟睡。 程镜走回到自己的床边，看看熟睡的大爷，再转头看墙上时钟，差十五分钟一点。 程镜左手食指弯曲，用力敲了敲铁皮柜， 没有声音， 再次用力敲了敲， 依旧没有声音。 铁柜触手时说不出的感觉…… 对，是没感觉！ 程镜眼里露出思索的神情，直接侧身躺到床上，面朝大爷，正好看见大爷的脸庞轮廓， 可现在再看， 犹如深渊， 让人心里发慌， 程镜闭上了眼睛不去看。 猛然再睁眼， 他看见床边居然有张脸！ 准确的说是一个暗白的头颅， 正用没有眼睛的眼眶盯着自己。 头颅上坑洼不断，还有密密麻麻裂痕，一看就知道死了好多年。 没有皮肤，没有眼睛，耳，鼻，嘴，没有任何东西，整个头颅被一团黑气支撑， 黑气浓稠犹如实质，只有人形，看不见其他， 程镜目光绕过黑气再看大爷床位， 哪里还有人。 程镜瞳孔猛缩，左手撑床直接跳到地上， 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人” 只见它顶着那白色头颅缓缓的直立起身子，慢慢凝聚成人行， 即使正对程镜，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 黑影离地一尺， 程镜听见它笑了， 它阴森森的笑了。 “桀桀桀，孩子，看见你我真的很高兴，你可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少年… 程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看着程镜没有回话， 它显然有些生气！ 只见这团黑雾中慢慢走出来一副完整的暗白色骨架， 整副骨架呈现暗白色，准确的来说是一种灰白色， 有些地方已经缺失，比如左脚只有一根脚趾，左边的肋骨参差不齐，但主体都还完整。 骨架双脚着地，犹如人一样的左右扭动了一下头颅，没有声音，再活动了一下四肢，依旧没有声音， 骨架似乎对这效果不太满意， 慢慢的转过了身体… 然后再瞬间扑向程镜， 速度之快， 程镜竟然毫无反应时间。 程镜再次睁眼，昏黄的灯光让他有点不适应， 他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麻绳捆在一张单人床上，呈现一个大字形。 不对， 自己的手为什么那么小？ 从程镜的视角看过去，那分明是只有十一二岁的小手..... 转头看过去， 自己其他身体部位依旧如此瘦小 这分明是自己十二岁的身体， 程镜陷入了沉思。 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 是真的太小了… 因为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的地方， 床的三面都紧贴水泥墙！ 程镜躺在床上，脸里房顶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右面不到两米米的地方有一扇窄门， 除了这张床还有门上的一盏点灯， 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正在程镜思考的时候， 门被人推开了， 程镜转头看过去， 门外进来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年龄起码有七十岁，一头银发散乱蓬松，满脸老年斑，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白大褂的老头。 看来这件衣服穿了很久。 老头进来什么也没说， 随手关上门， 只是看了程镜一眼， 就开始倒腾他两个白大褂衣兜的东西， 有剪子， 有手术刀， 有线团， 还有些瓶瓶罐罐的… 程镜总觉得这老头眼熟， 可是想不起来了， 他此时还有些好奇， 老头的两个兜那么小， 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 门再次被打开， 程镜艰难的转头， 人还没见到，声音却已经传进程镜耳朵里。 “我说大爷，你一年赚这些钱，也不知道给自己换个好一点的环境。” 赫然间， 一个胖子进入程镜视线， 是那个该死的胖子!!! 胖子背着右手费劲的钻进门， 看了看正在摆弄瓶瓶罐罐的白大褂老头， 然后转头看着被绑住四肢扭着头看他的程镜， 脸上挂出那副熟悉而又人畜无害的笑脸。 三两步走到程镜跟前，将藏在背后的右手举到程镜眼前， 程镜赫然看见胖子右手里是一把钢锯， 胖子低下头凑到程镜耳边轻声说道： 孩子，放心，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