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挖坑者和跳坑者
“她六年前在这里，一定在。” 夏雨很冷静，“嗯，种种迹象都这样显示，应该没错。对不起啊，那时候我刚好怀了果果，正好不在状态，不然或许能抓到她的蛛丝马迹。” “但她事情没有做完就消失了，该惩罚的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只是给一个受害人提供了信息，这个受害人不是第一个，不是最后一个，她没头没尾给了消息，然后就消失了。”即墨皱眉摇头，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进rou里，“没做完就消失了，她不会不做完，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一定是发生了让她没法做完的事，一定很大，到底是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你是说，她出事了？” 即墨一下抓住夏雨的衣领把她拎起来，“她不会出事的！不会！她很聪明！绝不会有事！” “大哥~~不是你自己说她出事了……好，好，她没事，好得很，健康愉快、开心活泼地生活着呢啊，你先冷静啊，先放我下来行不，咳咳，要勒死我了。” 即墨惊觉松手，“抱歉。” “咳咳，我的妈呀，真下死手啊。”夏雨苦笑，“我真羡慕她，有个这么冷静的男人这么爱她，回回为她失控。” “我不爱她，此仇不共戴天，等抓到了绑架子上折磨一百年！不过倒是你，”即墨起疑，“你跟我说她利用过你，还说什么宿敌，现在看来你并不在意，似乎没多大仇。” “我在意又怎么样？不在意又能怎么样？早放弃了，不是一个档次的，我知道自己抓不着她，不过你来了，我们可以再试试，但我也没抱多大希望，摒弃前嫌的合作，如果你态度好，我这里可以考虑。” “不，不合作，不是一个档次的，你会拖我后腿。” 夏雨毫不在意地笑笑，“您还真是‘客气’，不合作也好，你们的关系说不清楚，我也怕你给她通风报信。” 除了顾女士，其她受害人没有接到过天也云空的消息，没听说过天也云空这个名字，没惩罚嫌疑人或许还有解释，但没有通知所有受害人这点怎么都解释不通。 即墨不敢细想，又忍不住细想，食指不停地轻点，桌子上点，腿上点，另一只手的手心点……在各个地方泄露着主人内心的强烈不安。 “问世间，情为何物，关心则乱。”夏雨拿出手机拍摄，推到面孔特写，“啧啧，哈哈，终于换表情了，看这一脸的担心，太逗了，一定要留作纪念。” “哼，我怕她死了我没了狠狠折磨她的机会，辣椒油和皮鞭都白白准备了！”即墨挥开夏雨，手伸进口袋却没掏到香烟，不知所措间手指微微颤抖。 夏雨将刚被他拎起来时从他兜里顺手“拿”的一包烟扔进垃圾桶，劝道：“她是有福气的，可惜无福消受。你戒了吧，太上瘾、离开了就不再快乐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夏雨的侧脸好看，柔和温婉，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如斯女子，温柔善良，会关心人，一心扑在孩子身上，身上散发着传统女性的光辉，偶尔表现出的聪颖慧黠和自视聪明又有几分像天也云空，有那么一刻，即墨是深深被她吸引的，但已经确定她终究不是她，即墨便没了兴趣。 即墨是那样高傲的人，高傲到视替代品为侮辱，要不就是真的，百分之百的真，要不，就去寻找，寻找百分之百的真。 夏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把烟扔进垃圾桶，回眸一笑，“晚上来我家吃饭，牛排的谢礼。” …… 夏雨的生活习性是这样的，她会让家里很乱很乱，然后一下子整理干净，焕然一新，充满成就感，然后，继续开始乱，如此循环往复。 即墨本不想来，后来夏雨又去请了一次，说不来就派果果抱大腿，推脱不过只能过来了，他进来时吓一大跳，屋内没有一点脏衣服的影子，地板闪亮亮地干净，桌上一尘不染，烫过的玻璃杯晶莹透亮，桌上三菜一汤，家常菜飘香。 两只狗狗和一只猫咪洗得香喷喷的，门口坐成一排迎客，穿着蓝色公主裙扎着小辫子的果果扑过来，抱住叔叔大腿。 夏雨围着围裙端着炒青菜从厨房出来，笑盈盈道：“来得正好，菜都好了，来尝尝我的手艺，啊~~我怎么这么贤惠？谁娶了我真是几千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想到上次来这里看到的不忍回首的景象，即墨勉强迎合，“呃，是吧。” 果果抱紧大腿不放松，天真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喔妈~为什么邀请欧巴来吃饭？你心里喜欢上他了，是不是？欧巴，你一定会成为我的阿布里~~阿布里~” 喔妈：韩语mama；阿布里~：韩语爸爸，注意发音，要腻乎乎地叫。 夏雨捏捏果果红苹果一般的小脸蛋，“不是的，妈咪是看他可怜，世上怎么有这么长情的男生呢，还是不太信，想观察看看真的假的，想劝他放下。果果，你告诉叔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执念，立刻笑盈盈。” 果果垂下眼眸，深沉地摇头，“放下多好，对你的爱，我也想放下，可是人心不是一张纸，随便折叠展开。欧巴，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留下一滴真实的泪么？” 什么情况？即墨不知所措只想逃走，“我还是回去吧，不打扰了。” 果果不放手，“是吃饭还是和我亲亲，是吃饭还是和我睡觉，是吃饭还是跟我一起生活，是吃饭还是和我一起死？” 夏雨道：“果果，你吓到叔叔了，先放手，叔叔不习惯小孩子跟他太亲近。” “欧巴，如果你不做我的阿布里，就做我的欧巴，好不好？如果有来生，我们一起投胎，欧巴来生长得长得很丑很丑也没关系，我们定下约束，好不好？来生在我们的秘密花园，为我摘下一朵玫瑰。” “果果，约束好了就来吃饭。”夏雨习以为常。 即墨直喊卡，“你们母女俩稍等，果果这浓重的韩剧腔是怎么回事？” “哦，不用在意，最近她迷上日韩剧了，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快。” 家庭伦理剧之后又是日韩剧，这样的教育方式真的不要紧么？即墨真的好为果果的童年教育担心。 吃完饭把果果哄睡了，夏雨给即墨倒一杯牛奶，“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羡慕她，有个男人这么爱她，放她在心里，没有抹去，这么多年还在找她，可惜她没有福气，也没有资格有这福气。” “说人话。”即墨道。 “你第一次见我时不是也没说人话？各种台词全上，鸡皮疙瘩掉一地，是了，那些话你是说给她听的，那时你以为我可能是她。” “你不是。”即墨道。 “我不是，但我了解她，天才，智商一八零，或许更高，她是某些方面已经超出普通人类的范畴的人，他们这类人都一样，难免性格缺陷，极度自恋，极度自私，”夏雨浅笑温然，“总之我想劝你算了，人要往前看，事情总会过去。” “不抓到她绑架子上，就不会过去。” “绑架子上……别总这么说，听着怪恐怖的，不过我想你也不用太担心，她不是说让受害人自己处理么？所以后来没管了也说得通，还有电视上出现的是个男人，这件事可能不是天也云空做的，只是有人冒用了这个名字而已。” “我会沿着这条线查下去。” “我建议你不要跟着她留的线索走，绝对能把你带坑里去。” “这个坑是她挖的，进去看看总能抓住她的尾巴，哪怕一次只接近一点点，就可以。”